第4章 第4章
直播画面里，焦一清刚走上红毯，记者们就把镜头转给了等候红毯的陆芷伊。
今晚的陆芷伊穿了一条d牌高定吊带大裙子，浅草绿的轻纱重重叠叠，上面错落有致地缀着立体的各色花朵。镜头一转到，陆芷伊的粉丝就开始齐刷刷地发“仙女”、“awsl”、“陆芷伊森林女神”。
可夹杂在粉丝狂轰滥炸般里的，是直播的真实观众，他们注意到的是直播镜头一扫而过的地方。
[？？？刚刚镜头一扫而过的是一阵烟雾吗？]
[是我眼花了？我好像看到了……美人鱼？]
[红毯不拍拍候场，这么大的平台，直播的摄影师是干什么吃的？急死我了！拍红毯啊！]
娱乐圈讲究人脉，讲究咖位，但行事准则只有一条：钱。
对这个时代的媒体来说，没有什么比流量更直接的利益了。
星光时尚盛典合作的直播媒体一看真实观众嚷着要看红毯，当机立断地将镜头切了回去。
整个切换过程不到五秒，前一幕还在拍陆芷伊刚从车上走下来，对着镜头轻声细语地说：“大家不要拍我啦！现在还有人走……”
“红毯”两个字还没说完，陆芷伊就亲眼目睹直播镜头齐刷刷地转走，切到了红毯上。
陆芷伊：“……”
笑容瞬间僵住，一秒之后，又害怕被人拍到，赶紧调出一个标准的优雅微笑。
要换在平时，有这尴尬的一秒就足够了，陆芷伊尴尬笑容能爆上热搜。可现在，这么劲爆的话题，根本无人在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红毯上的人吸引去了。
直播平台跟直播贴里，全都是惊叹。
“卧槽？这是焦一清？”
“焦一清这是得到了哪方神助？这也太美了！”
“太优雅了……”
镜头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星正微微笑着，款款走向签名板。
她乌黑的长发完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头饰、耳环都是极简单的珍珠，长裙也是设计简单的白色抹胸鱼尾裙。抹胸鱼尾裙对女星来说，是种不容易出错但隐藏危险的选择，没有明显的珠宝，特别是没有大项链陪衬，抹胸鱼尾裙只会让女星看起来寡淡无比。
别说在黄金时段，就是在下午走红毯的女星里，也毫不起眼。
哪怕引起注意，也不过看到她光秃秃的脖子，嘲笑她借不到一条项链。
可女星身上披了一件及地的长斗篷，用一枚珍珠别针扣着，完美地掩住了她没有项链的尴尬。
那斗篷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似烟似雾，明明垂坠感极好，但又给人极轻盈的感觉。颜色仿佛是白色，又仿佛是极淡极淡的蓝，色泽之上，还泛着细碎的光。
有点像珍珠，又比珍珠的珠光更轻盈莹润。
那莹润的光芒让她整个人气质沉静又优雅，周身如同笼着一层轻烟，美丽、缥缈又圣洁。
那一瞬间，所有人心里只能想起一个词：月光。
这女星像是肩披月光的女神。
失神之间，女星已经走到了签名板前，轻轻地转身，露出了背影。
所有人的心脏再次狠狠一跳，一时竟不能呼吸。
[卧槽？我是眼花了吗？]
[这背影绝了啊！这才是真·鱼尾裙吧！]
[妈妈我看到了美人鱼！]
这条抹胸裙的裙摆设计如鱼尾，在女星走动时，斗篷缠在了裙摆上。从腰部开始，原本只是薄薄的一层，越往下，轻纱堆积越多，颜色便越深。月白、浅蓝、孔雀蓝、深蓝……最后深如幽蓝。
就像是一条真正的鱼尾。
随着女星的步伐，裙摆一摇一摆，就像是美人鱼在海里轻盈地游动。
[我都不敢呼吸，天哪，真是太美了！]
[这是哪家的礼服啊？真是美爆了！]
[单方面宣布今晚焦一清艳压群芳了！]
[没有疑问了，这月光鱼尾裙不是热搜第一，我怀疑有人强行买热搜！！！]
这位盲生你发现了华点，谢谢你提醒了，不知道陆芷伊的团队看到之后，那热搜是买还是不买呢？陆芷伊现在的心情，又如何呢？
可是啊……
海景房大平层里，陆静言看着直播，一手支颐，另一手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嘴角露出一个笑。
妹妹，这才哪到哪啊？
好戏才开场呢。
星光时尚盛典活动现场。
陆芷伊何止是心情复杂？她简直要气炸了！
她像从前一样早早地下车候场，可是这一次，不管是现场的记者，还是直播里的观众，注意力都牢牢地锁在了焦一清身上。
就因为焦一清身上披了件鲛绡披肩！
就因为那披肩，陆芷伊一眼就能认出，这事是陆静言干的！
就因为她破坏了陆静言跟祁云哲的订婚纪念日，陆静言这个恋爱脑怂货，居然敢还击了！
她根本不知道这次红毯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她是暗中做了算计，让焦一清穿林天后的礼服，在红毯上哗众取宠。
但那也是有目的的！
一是为了跟祁云哲诉委屈，说自己的红毯被破坏了，好借机提示祁云哲帮她拿到父母留下的海景大平层。二，当然是借机除掉焦一清这个竞争对手。
三……也是最重要的，是用焦一清偷穿礼服的哗众取宠，压下所有的红毯造型，确保没有人在红毯艳压。这样一来，她进了内场，就能惊艳设计师们。
种种设计，全都是为了成就自己。
可现在，全都被陆静言一条鲛绡披肩给毁了！
出道两年了，这还是第一次，镜头、焦点、赞美，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一句又一句的惊叹，全都不是给她陆芷伊的。
她还得在后边看着，还得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不能露出一点点的不满！
因为她是“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优雅仙子呀。
陆芷伊抿嘴笑着，优雅地暗自咬牙。
不气，不气。她安慰着自己，这次红毯本来就是个双保险，能艳压群芳当然最好，要是出了岔子，她还有保底。
一套价值五千万的海景大平层还不足以安慰吗？
再说了，不就是鲛绡吗？等她拿到了那大平层，有的是陆太太……不对，是她亲爱的母亲留下的鲛绡。陆静言今天用了多少，改日就要她一寸鲛绡一寸金地现款赔回来，赔不回来，就用金缕曲的股份抵。
不亏的，不亏的。
靠着这点安慰，陆芷伊勉强撑住了笑容，同时止不住地在心里冷笑。
焦一清一朝咸鱼翻身，现在一定得意死了吧？这不得在红毯上来来回回地凹造型，直到工作人员请她下台为止？
这点穷人暴富心理，她必须让团队发通稿，好好地嘲笑一番！
刚冷笑完，陆芷伊就听到经纪人的催促：“快快快，芷伊，焦一清离场了，马上就是你了！快摆出你最美的姿势来！咱可千万不能输啊！”
什么？陆芷伊意外，焦一清这么快就摆完姿势拍完照了？
实际上，焦一清根本没有凹造型，哪怕全场的记者都眼巴巴地等着。她签完字，把马克笔一放，就离场了！
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哎？哎！一清！”一个记者急声叫道，“你还没摆造型呢！不急着走啊。”
还真有记者着急之下脱口这么问？焦一清不禁感激陆静言的神机妙算，回身应道：“没有啊，我走红毯一向是这样的。”
比演技，她一个实打实靠自己本事竞争到二线的演员，不会比陆芷伊差。一句话被她说得客气又带着点疑惑，而后焦一清抿嘴一笑，进入内场了。
“哎……”记者遗憾地叹了口气，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对话已经被直播收录，观众全都听到了。
[？？？造型都不凹了？白瞎了这么美的裙子，这个焦一清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说她一向这样啊？]
[焦一清的红毯一向是这样的，以前她走红毯造型不好看，她凹造型也都没人拍，所以都是签名完毕就走了。]
[哇，签完名就走，全程有两分钟吗？这不是便宜了后面的女星？主办方一般都留给明星5-10分钟的红毯时间吧。她两分钟就走，后面的女星能多出好多凹造型的时间，还不用被主办方说耽误红毯。她后面是谁？上来了吗？]
这话一出，直播里的弹幕忽然薄了不少。原来一直在刷“马上就是芷伊仙女了好激动”的粉丝们，忽然都沉默了。
[哦豁。]
马上就有人发现了问题。
[这么一说，确实每次都是lzy走在jyq后面，所以，每次lzy都能比其他人多点红毯时间？]
[这个“每次”就值得玩味了。]
“这话不能让人看到！”陆芷伊的经纪人心中骂道，“宣发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把这弹幕刷走？”
不用她说，陆芷伊的粉丝跟水军们马上开始刷着陆芷伊森林女神的话题。但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粉丝跟水军再厉害，也抵不过广大吃瓜群众的力量，那些弹幕眨眼之间就淹没在讨论里了。
不光是弹幕，连各大论坛、微博都开始讨论焦一清。
一半在吃瓜焦一清的红毯每次都走在陆芷伊前面，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另一半，则在刷焦一清的直播截图。
陆芷伊在活动之前暗搓搓的造势，酝酿的热度，全部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这时候全都转化为焦一清的。
从前她怎么拿焦一清当垫脚石，现在就怎么给焦一清垫脚了。
她……价值四五十万的营销费！！！陆芷伊的心在滴血。全都成了帮焦一清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