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封信
“落难女子？”禾悠问。
“嗯，”慕容羿搂着禾悠转进一条青石宽巷，“落难女子，又恰好被二哥的马车撞上，二哥见那女子奄奄一息，便顺道救了人。”
禾悠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宽巷尽头是八枫亭，亭柱上雕刻着的精细花纹，八个亭檐翘角气势恢宏。硕大的亭子独立于雪景中，精致却又巍峨。
周围是大片的枫树，枫红隐于雪下。
寒风掠过，枝叶上积雪滑落，与雪地融为一体。
慕容羿和禾悠两人走过宽巷，立于亭下。
雪在这时又开始下了，轻盈雪花纷纷扬扬，鹅绒蝶翅般漫天飞舞。
禾悠望着亭外飘飞的雪，忽然开口问道：“殿下还记得威北王府的惠心亭吗？”
慕容羿又将禾悠的裘衣裹紧了些，道：“自然记得。”
“那殿下知道我是怎么落入惠心湖的吗？”
“被那府中女子推的？”慕容羿对禾悠挑眉，继续道，“虽然我不太信。”
禾悠“噗呲”笑了一声，“什么叫府中女子？殿下将人带回府，竟连人家姑娘的名字都不记得。”
慕容羿抬手抚着禾悠的侧脸，道：“我记得你的名字便足矣。”
禾悠收起笑，认真道：“殿下不知我如何落水，那我就再给殿下演示一遍。”
“嗯？”
禾悠凝视慕容羿，缓缓朝后退了两步，竟仰身往雪地里倒去。
慕容羿见状赶忙向禾悠跨出一步，一手圈住了她的腰，接着了人，没让她倒雪里。
“夫人这是做什么？”慕容羿看着禾悠道。
禾悠却不答，她的手沿着慕容羿的衣襟往上摸。
见慕容羿的眼神变了变，禾悠攥紧了他的衣襟用力一扯。
慕容羿一下没稳住身，同禾悠一齐倒在雪里。
不远处站着的宫女们都压低了头，不朝这儿看。
慕容羿压在禾悠身上，没有马上起来，他将禾悠发上的雪拂去，低声问：“冷么？”
“冷啊，”禾悠抓住那只替她整理碎发的手，“不过，你亲一下我，我就不冷了。”
慕容羿轻笑一声，另一手捏着禾悠的下巴，吻上。
凉风搅动枫树，枝叶簌簌作响，覆在叶上的雪尽数落下。
月上枝头，二人回了东宫。
就寝时，慕容羿忽然揽着禾悠问：“夫人是不是忘了要与我说什么？”
“什么？”禾悠没反应过来。
慕容羿附耳缓声道：“我记得，夫人以前时常问我，是否要你侍寝。”
禾悠眼睫颤了颤，半晌才道：“我只问过一次。”
慕容羿笑着将怀里的人搂紧了点儿，“记的这么清楚呢？”
“那是自然，”禾悠道，“这不是要防止你哪天诓骗我？”
“我怎么会诓骗夫人呢？”慕容羿笑着，“所以太子妃今日侍寝吗？”
“……”
“今日……我困了。”
禾悠溜进被窝里，背对着慕容羿，抓起被子将自己闷进去。
慕容羿也躺进被里，伸手抚了抚禾悠的头发，道：“无碍，待夫人哪日愿意，我们再议此事。”
禾悠过了会儿，又转过身，钻回慕容羿怀里。
慕容羿搂着怀里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翌日清晨。
禾悠醒时，床榻上只剩她一人。
直到用早膳时，慕容羿才一身朝服回来。
“夫人！”慕容羿瞧见禾悠便喊她，“今日陪我出宫游街去吗？”
禾悠一边吃一边问道：“你已经是太子了，怎么还老往外跑？”
“我已经上完早朝了。”慕容羿道。
“你不用批奏折？”
慕容羿不坐案桌对面，却要同禾悠挤在一块儿坐着。
禾悠便朝旁边挪了挪，要腾点位置，却又被慕容羿搂回来，“二哥替我批了。”
“……那皇上到底是培养太子，还是培养谦王呢？”
慕容羿捏着禾悠下巴，蜻蜓点水般吻了下她的唇角，轻佻地说：“你夫君我天资聪颖，一点就通，待我回来再看奏折也不迟。”
禾悠淡淡笑着，缓声道：“殿下这是忘了？我还被禁足呢，要面壁思过，不得出门。”
“那昨夜同我出去的是谁？嗯？”慕容羿嗓音低沉好听，尾音微微上扬。
“昨夜我不是忘记了么？”禾悠道，“今日我记起来了，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可不敢违背皇令。”
“嗯？你说什么？”慕容羿一把将人捞起，扛在肩上，大步朝门外走，“我可没看出你哪里遵纪守法了。”
“你违背皇令！”
慕容羿就更不吃这套了，换下朝服，叫了人备好马车，才道：“我可没有，由我带着，你自然是可以出去。”
苍临在前赶马，车舆摇晃行进。
慕容羿将案上的手炉递给禾悠。
禾悠接过手炉，拢进衣袖里，偏头问慕容羿：“殿下可带了佩剑？”
“自然是带了的。”慕容羿道，“夫人担心遇刺？”
“上次侥幸逃脱，我怕你这次还没来得及逃，就命丧当场。”
慕容羿手上不知何时拿了把折扇，挑起禾悠的下巴，凑过身吻了吻那红唇，“在你眼里，你夫君就是挨打的份？”
禾悠眨了眨眼睛，笑着看慕容羿，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羿不满意地蹙了下眉，抬手扣住禾悠的后颈，深深吻上。
直到禾悠喘不过气来，慕容羿才将人放开。
慕容羿笑眼看着禾悠眼眸迷离地喘着气，他手指轻轻抹了下禾悠的下唇，道：“那若是碰上刺客，我可得一展身手，好让夫人大开眼界。”
二人先是回了趟威北王府，温习清和延暮还在府内。
慕容羿先同温习清吃了杯茶，聊了会儿宫内近况。
禾悠则是去了看灵夕。
慕容羿聊完后，到处找不见禾悠，便去了正殿寝屋寻人。
绕了几圈也没看到人，窗边须弥榻旁的案几上，不知何时放了张信函。
慕容羿见上面写着是给禾悠的，便没有多看，他拾起信函准备给禾悠带去，里边的信件却掉了出来。
慕容羿俯身捡起飘落在地的纸片，上面只有一句话，一眼就看全了内容：敌国情况怎么样？
送信人只有一个“狄”字。
慕容羿眉头微蹙，盯着这封信沉思了许久，直到禾悠声音从外传来：
“慕容羿？”
慕容羿将信收进了自己怀里，转身出了寝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