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萧绪，跨年了
禾悠盯着手里的文件，不知不觉就过了饭点，萧绪走来抽走她手里的文件，催她去吃饭。
没想到她刚站起来，就感受到腹部一阵绞痛，前所未有的痛让她蜷着身子直接倒在地上。
萧绪惊慌得手都在抖，拿着电话赶忙打了120，把禾悠送去医院，然后又把自己的专用医生也叫来了。
禾悠恢复意识之后，还在做检查，萧绪一个人在外边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十分漫长，直到医生一脸严肃地出来，萧绪心里莫名腾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病人家属？”
萧绪点点头，但听到下一句“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时，他脑子立马嗡的一声，只觉得一盆凉水当头倒下。
“病人已经是胃癌晚期，原本打算尝试一下化疗后手术，但我们推测病人应该因为先天性胃病，做过胃部手术，已经不适合再做手术，即便是最好的医生，恐怕……”
医生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萧绪大脑嗡嗡作响，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前视野也跟着一晃。
“病人情况比一般胃癌特殊，很多病症都没有表现出来，但癌细胞的扩散程度已经很严重，现在只能通过服药压制，情况好的话……还有两个月左右。”
萧绪一个字都说不出，脚步仓皇地走进病房。
禾悠半坐在床上，刚刚医生的话她也听到了。
一开始她还不相信，一问502才知道，她确实在这个世界没剩多少个时间了。
完成任务的时候，她还和502说要留下来，没想到自己竟也没法决定，看来最终她还是没能留下。
萧绪一步步，慢慢地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禾悠回拥着他，“我都听到了。”
“不会的，不会的，”萧绪把她搂紧了些，喃喃道，“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禾悠才发现这个男人居然在微微颤抖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抬手顺了顺他的背。
“我们再想想办法，”他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禾悠微微撤开些许，抵着他的额头，手抚着他的侧脸，“……萧绪，别这样。”
萧绪重新抱住她，头埋在她颈窝里，低声道：“你都答应了……”
两人无声地相拥着。
安父安母知道了之后差点吓晕过去，把戴医生叫来看，没想到他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像是敲定了最终结果，二老见状直接哭成了个泪人。
禾悠和萧绪住在安家陪了安父安母几天，便和二老道了别。
萧绪想用剩下的时间带禾悠出去看看，至少把她想去的地方，都先去一遍。
两位老人也十分同意，只希望他能照顾好禾悠。
收拾好了东西后，萧绪把西颐集团几乎全权交给了林立和杨月二人，重大事件他就远程办公，带着禾悠便开始了旅程。
萧绪选的路线每个地点的相隔距离都较短，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也挺长，丝毫不用担心奔波劳累。
他特意把航班或是高铁的时间选在了白天，怕禾悠在不好睡觉。
但实际上，禾悠晚上舒舒服服躺床上照样睡不好。
她睡眠浅，还时不时一阵胃痛，只要一醒来就常常一宿睡不着。
萧绪每次都心疼地抱着她，帮她揉肚子，轻轻拍着她的背，有时忽然胃不那么疼了，禾悠就再次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萧绪几乎带着禾悠逛遍了她想去的地方。
起初禾悠还能活蹦乱跳，到一个地方就拉着萧绪到处走，后来慢慢地，她变得精力不支，走一会儿就得休息一会儿。
萧绪怕她累着，就变成每到一个地方，他背着禾悠到处走。
他每次都只记得带禾悠的护耳帽，禾悠提醒他记得带上自己的，他才想起来。
有几次提醒了，出门还是忘记。
禾悠有时用自己的手捂住萧绪的耳朵，怕他冻着，有时直接把自己的护耳帽戴在他头上。
这萧绪肯定不同意，腾出一只手把帽子摘下来，递给禾悠，让她自己戴上。
禾悠接过帽子，又重新戴在他头上。
萧绪又摘下帽子递回去，禾悠接过，干脆塞在自己怀里，两人都不戴帽子。
已经是临近除夕，外面的细雪每天都纷纷扬扬飘个没停。
没一会儿，两人头上都沾着白雪。
其实禾悠知道，这两个月里，萧绪没有放弃寻找治病的办法。
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有来自各地的医生过来，一看就是萧绪特意请来的。
但无一不是带着各种检查仪器来，最后轻轻摇摇头走。
萧绪每次看到医生摇头，都觉得心脏一阵闷痛。
可即便是这样，他却还是源源不断找来医生。
禾悠的病随着时间推移也越来越严重，她也没想到这个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变得如此严重。
一次她躺在靠椅上，苦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我还能不能活到新年呢？”
没想到萧绪刚好走来，正巧听到了这句。
禾悠直接愣住。
萧绪却只是轻轻抱住她，亲吻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别怕，可以的。”
禾悠浅浅笑了笑，她怎么会怕呢，她只是想再待久一点，陪着萧绪也再久一点。
除夕夜，外边是一阵又一阵的烟花。
禾悠偏头看向一旁的萧绪，“我想出去看烟花。”
“好。”
萧绪拿来大衣给禾悠套上，帮她束紧围巾，才把人带到了民宿顶楼的看台。
漫天绚灿，一如那天照亮整片花海的烟花。
萧绪自然地将禾悠拥入怀中，把她有些冰凉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暖着。
禾悠整个人都削瘦了许多，瘦得不正常，体重也变得很轻。
萧绪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会被寒风刮走。
[宿主，你还有两分钟。]
禾悠的手收紧又松开，半晌，她才抬眸，凝视着萧绪。
“萧绪，你还记得上次打完台球，你说好要听我的吗？”
他点点头，“记得。”
禾悠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抚上他的侧脸。
[一分钟。]
“答应我，替我照顾好我父母，还有你自己。”
萧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慌张，他抓着禾悠的手，“我答应，我答应，你也不能离开我。”
禾悠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别难过。”
萧绪在她的注视里红了眼眶，眼泪缓缓滑落，“禾悠……”
[二十秒。]
禾悠拭去他的眼泪，声音很轻，“傻瓜。”
萧绪忽然搂住了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别走。”
别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还剩五秒。]
跨年的钟声在这时候响起。
“萧绪，跨年了……”
抚在他侧脸的手终于还是垂落下来。
萧绪却根本不敢放开怀里的人，反而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住她。
他泪流满面，嘴里却不停哽咽道：
“跨年了，禾悠。”
“你明明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许离开。”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