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窠桃
偏心被戳破,苏杳杳倒不退缩,“送花怎么了,我送给您的那些药,也不差啊!”
赫连琰:“你还好意思说。”喝了苏杳杳的药,终日食欲清淡。
“我不管,我也要喝。”他恬不知耻说。心里其实是不满苏杳杳偏心。
“我这是要去找颜淮殿下,你跟人家又不认识,一起去多冒昧。”苏杳杳婉言谢绝。
“必须去。”赫连琰抢过了苏杳杳手上的小瓦罐,得逞一笑,“朝那边走是吧?我先过去了。”
苏杳杳无可奈何跟上去,不知道赫连琰抽哪门子风。
游冬见到苏杳杳,还来不及打招呼就看见苏杳杳身边跟着的“不速之客”。
“参见五皇子殿下。”认出是谁,游冬差点呛了口唾沫,弯腰行礼。
“不必多礼,我今日是跟苏小姐来的,你怎么对苏小姐就怎么对我便是。”
游冬低头,心里讶然:“是。”
他心里不无奇怪,这苏小姐在搞什么鬼?大陵五皇子不是和苏小姐之间流言蜚语众多吗?如今五皇子怎么跟她来他们殿下这儿了?
不会是宣示主权吧?
那他家殿下岂不是又会不开心?
想到这儿,游冬的眼神就带了点幽怨,“殿下外出了,还没回来呢。”
“下午才出去过,又出去了?”苏杳杳心里疑惑。
“嗯,五皇子和苏小姐不便久等还是请回吧。”游冬赶客。
可不能让自家殿下回来看见苏小姐和五皇子待在一起,殿下如今明显就对苏小姐上心了,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会怎样被刺痛双眼?
“不,没事,我们进屋里等等就是了。”
苏杳杳不懂游冬的良苦用心,一股脑儿掀开营帐进去了。
赫连琰紧随其后,进去前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一眼游冬。
——
桌上有杯盏,两人这么干巴巴等着没意思,苏杳杳就提议:“殿下,你不就是想喝这花汤吗?我倒给你,喝了你就快走吧。”
说着,她就拿出一个杯子,倾斜瓦罐倒满了一杯的七分,递给赫连琰。
赫连琰喝下,觉得仿佛在饮蜂蜜,可又不至于黏腻,而是非常清爽的淡香自胸腔缭绕,沁人心脾。
手中杯一下子空了,赫连琰却不走。
“赶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来喝甜水的,我啊就是来看看,你和颜淮,究竟是怎么个事。”反正已经喝了,赫连琰翘起了二郎腿,打留下来的图谋。
苏杳杳扬眸:“您真无聊。我也没关心过你这种事儿啊?你管我做什么?”
“苏杳杳,我可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才管的,颜淮是大盛皇子,大陵质子,我不跟过来看看,你怎么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赫连琰是今天才知道苏杳杳和颜淮相熟的事。
在他的思考里,颜淮一个宫中受人嫌弃的质子,除了长得好看,什么都没有,而苏杳杳漂亮、会医术、有本事,还有他们这么多人跟她撑腰,颜淮肯定是仗着自己那张脸别有用心,用苏杳杳为他图便利。
林妃的事他就有所听说。一个男人生得比他还俊,能诱骗多少无辜妇女失足?
看着苏杳杳平时那么机灵,怎么也会吃这套。
“殿下你还是管好自己吧,颜淮殿下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多了。”
苏杳杳撩撩眼皮。护犊子般道。
“嘿,你!”赫连琰见好心当作驴肝肺,气得不说话了。
就当苏杳杳以为赫连琰该吃瘪等不住离开的时候,赫连琰忽然把头“碰”一声砸入了桌上的臂弯间。
苏杳杳心疼的去试着把他脑子掰起来查看,看他是不是砸晕了,谁知,赫连琰竟埋在臂弯里哭了起来。
“呜呜呜”声音呜呜咽咽,断断续续,有如刚断奶的狼。
边哭,赫连琰埋着的头还配合发泄情绪般摇了摇。
苏杳杳愣住,心惊肉跳:“要命!”
她居然看到大陵的一大战神在她面前哭?!
苏杳杳刚刚跟赫连琰顶嘴的气势淡去,她温柔的凑近赫连琰,安慰道:“赫连琰,你怎么了?”
赫连琰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珠,脸颊红彤彤的。
苏杳杳瞪大眼睛,心上不妙的问:“告诉我,你喝寒见子花汤之前还吃过什么?”
赫连琰乖巧的如数家珍,如小学童上学回答私塾老师的话:“吃了烤鹿肉、烤鸡腿、烤鱼、果子酒”
苏杳杳抓住关键问:“是什么果子酒?”
“别人拿出来的,窠桃酒。”
苏杳杳呵呵点点头,半夸半讽的评价道:“你倒是幸运。”
窠桃酿酒,酒会很好喝;寒见子煮汤,汤也会很好喝。
可二者不能混合服用,一旦同时吃下肚,就会像吃下了几大缸蒸馏过的烧酒——虽无醉意,却能麻痹神经中枢,让人神志不清。
窠桃跟寒见子都不易凑齐,不然苏杳杳还想以此开发麻药,谁知这么伟大的实验,赫连琰第一个践行了。
苏杳杳见赫连琰的状态,确认是中窠桃寒见子无疑了,像个三岁小孩。
还挺好笑。
赫连琰见苏杳杳不跟他说话了,又趴在桌上大哭大闹。
苏杳杳美目流转,想到个坏主意,启唇道:“别哭了。”
赫连琰噤声。
苏杳杳笑着问:“赫连琰,我问你,你和明熙是什么关系?”
她老早就疑惑这个了,不过明熙和赫连琰都避而不谈,她也就只能一直憋着。
如今趁赫连琰“乖乖听话”,问个水落石出,岂不心安?
赫连琰的眉头皱起,拳头捏的硬邦邦的,目视桌前灯火。
“仇人。”音调冷酷。
一瞬间苏杳杳以为寒见子和窠桃的药效过了。
下一瞬,赫连琰突然嚎啕大哭
——“明熙,是我最好的朋友呜呜呜!”
苏杳杳又倒了杯寒见子水给他,打住他哭。
她眉一扬,却不惊异,步步深问:“什么?你不是说跟他是仇人,你们之间一直不和吗?”
“那是我们演给别人看的。”苏杳杳给的东西好喝,赫连琰小口啜着,老老实实说。
“演的?”苏杳杳觉得自己再问下去明天赫连琰醒过来就得把自己杀了,不过人的好奇心是伟大的,她的嘴不受控制:“为什么演戏?”
赫连琰不喝了,僵起身板,嘴唇跟被什么东西黏住一样沉重。
他说:“我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