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背水一战
但是在这个关头，过多的关注带来的不仅仅是压力，同时还有动力。
至少在此刻来讲，对林舒熠反而是件好事。因为林舒熠太没紧张感了，如果不是他确实有能力也站在运动员的那边，甚至可以说他像个来看比赛的观众，就连普通观众都比他更有紧张感。
莱昂的这一波先斩后奏，虽然让更多的人发现了还有这样一个好看的孩子也参加了比赛，但是也让不少黑子觉得他凭什么说林舒熠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毕竟林舒熠小小只的，看起来就不是很能打。
现在唯一的好处就是，因为知道会有更多人看他的比赛，偶像包袱能抵十斤重的小林同学终于认认真真的准备开始自己的比赛。本来没什么紧张感的，他现在终于开始有了那种紧张的感觉。
张教练有点高兴，但不多。
毕竟过多人的关注就意味着容错率的降低。也就是说如果林舒熠表现得很好，那他可能会被人认为应该的，因为莱昂都已经说了，他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但是如果他表现的不好，之前那群觉得他不错的人，就会蜂拥而至的开始攻击他。
张教练急的嘴上长了两个泡。
转头一看，林舒熠却在那跃跃欲试的。毕竟他想试试自己最后能做到什么程度很久了，而且莱昂这种大大方方宣战的表现也让他非常的认可。
但是张教练很崩溃，他甚至认为莱昂就是存心想毁了林舒熠。给他更多的压力，让他发挥不好，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直接崩溃。这也是常见的舆论战斗，这些事情完全可以毁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运动员。
但是林舒熠不认同张教练这个观点。
他他终于发现了张教练的焦虑，然后抱住了张教练。他告诉张教练：“莱昂是个笨蛋，他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所以他一看到我长得这么好看就走不动道了，他就想跟我交朋友。你可能觉得他在推特上发我的照片。和说我怎么样这种事情是在给我压力，但是我跟他昨天聊过了，他就是个傻子。他觉得他是在公开认可我的实力。”
林舒熠疯狂安抚焦虑的张教练：“教练，你也别生气了，毕竟咱们不能跟一个傻子计较吗，不是吗？”
张教练有些生气了，他的情绪真的非常糟糕。他知道这件事不是林舒熠的错，他也知道林舒熠是在安抚他的情绪，他感觉自己有些溃败，因为他现在的情绪根本无法担当一个教练。
尤其是国内的微博热搜上也安排上了话题，有太多的人正在注视着这个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的小朋友。
他害怕林舒熠撑不住垮掉。
现在大部分的国人都认识了这个叫“林舒熠”的运动员。从此刻开始，他将顶着所有人或看好或不看好的目光中比下一场自由滑。
林舒瑜给自己弟弟打了电话，骂了他一顿。林舒熠却告诉她：“姐，那个莱昂就是个笨蛋，他也不是故意的，我看得出来的。而且我现在才排到第四，都说压力更大，动力也会更大，我其实也想试试看我能不能有更高的分数。我知道我没有像别人那样对花滑更多的热爱，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讲的冠军的执念我也没多少，但是我还是不想输，我想看看这种铺天盖地的压力能不能给我带来动力。”
林舒瑜沉默了，因为她懂，所以她才更加说不出话来。
按道理来讲，她现在应该代替林舒熠说莱昂只是因为朋友关系高看了他，他就是觉得林舒熠长得好看，说话没过脑子。
可是林舒瑜不想这样了。
她的弟弟想要拼一把，那姐姐就不能拖后腿了。同时，她也想看看，这个稚嫩的小朋友究竟成长到什么程度了。
在这群人堪称纵容的态度之下，这波压力铺天盖地的完全席卷到了林舒熠的身上，王总教练一开始没有发现，然后他发现之后几乎是要快气疯了的状态。
他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张教练的手机上。
“张教练，我是信任你的，我知道以您对林舒熠的爱护，根本不可能同意这种乱来的法子，但是您没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您对林舒熠是不是太过纵容了？您多年的教练经验让我觉得您是可靠的，所以在您说要跟着林舒熠当他的教练的时候，我并没有反对，因为我觉得您不会乱来，您能管得住这个皮猴，但是我没有想到在这种大事上你也纵容他。一个运动员的生涯就那几年，他才是一个刚刚初出茅庐的小运动员，这么一大波压力直接搭在他的肩上。您是希望看到林舒熠后面的所有运动生涯都被毁掉吗？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商量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件事里面林舒熠肯定有跟您说了什么，他才13岁，如果完全被这波舆论压崩了的话，那么他要怎么办？他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运动员，您如果不是看到他在花样滑冰上面的天赋，你也不会跟着他一起到赛场上来，你想看到他作为一个运动员登顶。”
王总教练气急败坏的，这一天天的，不仅要给运动员收拾烂摊子，还得防着对自己带的运动员是熊孩子，这种事情一点儿没有b数的教练。
张教练听着王总教练在电话那头的崩溃怒吼，感觉自己的心态也崩的差不多了。
他有些苦涩地开口：“老王，这件事是我的失职，我知道我现在心态不行。年轻孩子太大胆了，我跟不上他了。我也没想到事情能闹这么大，明明只是两个孩子之间拍了张照片，说了电话。”
王总教练沉默了一会儿说：“张教练，这件事不能完全算是你的错。但是林舒熠才13岁，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小运动员。但是他太不可控了，他突然一下子就能闯出这么大的祸。我这里甚至可能留不下他。”
“老王，这件事主要还是我没想到，这孩子挺好的，成绩挺好的，人也挺好的。我回去之后会引咎辞职，这件事说白了还是我没发现，你别把事情怪他身上。”
张教练听到王总教练在电话的那头叹气。
“您不能再一直这么纵容他下去了。他自己不清楚后果，他没有见过最后的结论，您怎么能任由着他呢？”
张教练听着这话，终于恍然。他还是太过纵容林舒熠了，他总是忍不住觉得林舒熠是那个在他面前乖巧的小孩子，但是他忘记了林舒熠在外面不是这样的。
他太听林舒熠的话，教练不能完全听从于运动员。哪怕运动员本身是很有主见的那种，也要在他做错的时候及时提醒才行。
林舒熠包括那个叫莱昂的瑞士小运动员，他们都没有把这次铺天盖地的舆论争吵当成一个非常严肃的事情来对待，他们两个还太过年轻，不懂这些事情可以发展到多么糟糕的程度。
瑞士教练可能发现了这个后果，但是他或许觉得失去一个非常优秀的对手来说是一件好事，所以他没有说话。
而他因为相信林舒熠自己能处理好，把这件事压在了一个未成年孩子的身上，他自己都觉得羞愧。
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比赛了，它甚至关系到林舒熠未来的运动生涯，如果他没有在这一场取得巨大的胜利的话，他将会被铺天盖地的辱骂，他将会一辈子都让所有人记住这件事情。
以后所有人提到林舒熠这三个字都是，他就是当初没有拿到冠军的那个人。
这可能会成为他的心理阴影。
张教练连夜发表了声明，表示这只是一场玩笑，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处理事情处理的太晚了，就几乎成了一场全民的狂欢。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个华国的运动员究竟能有多好的成绩。
林舒熠现在才是真的，一点失误的余地都没了。
张教练狠狠地抓了好几下自己的头发，他去问林舒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种后果了？你到底想给自己设什么样的障碍？你到底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事情你想到了吗？你知道最后被舆论杀掉的人有多少吗？如果你这次有一点失误，以后都会被人拿出来评价，无论你的成绩有多好，都会有人出来骂你。”
林舒熠坐在床上，看向他：“我知道的。张教练，我是知道的。哪怕之前不懂，我现在也明白了。可是我还是想试试，能不能堵上一切拼一把。”
张教练看着他，发现这个孩子的眼睛里到现在依旧有着天真——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张教练感觉到某种悲哀，他还没有真正的看清有多糟糕。
林舒熠笑着看着张教练：“就这一次。我会赢的。”
张教练回以沉默。
他问林舒熠：“你最近上网了吗？”
林舒熠愣了一下回他：“没有啊，我姐说不让我玩手机。她让我最近这几天好好休息，等到赛场上的时候要大放光芒！”
张教练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下，说：“等你这次比赛之后，我会辞去当你的教练。这次没太失职了，我需要一段时间去冷却我自己。”
林舒熠下意识揪住了床单，问他：“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吗？”
张教练对着他挥了挥手，他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本来就有些老态的身体佝偻着，显现出他本来有的老年人的状态。
“我确实是老了。我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我总是不想用常规的想法去束缚你，”
张教练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眼眶有些湿润：“等我引咎辞职之后，有可能是你庄教练带你。毕竟你太有想法了，你其实不太适合有一个过分强势的教练。庄铭挺好的，他不会太拘束你。”
林舒熠低下头，没有说话。
张教练起身向屋外走去，他听见了身后林舒熠抽泣的声音。但是这次，他没有回头。
林舒熠总该成长的，他应该学会这个世界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美好。
张教练引咎辞职，表示是教练不作为的问题。林舒熠公开表示这是莱昂哈德因为跟他交上朋友之后，对他的鼓励。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压制住了，但是背地里还有有无数的目光集中在了林舒熠的身上。
莱昂哈德也有点被吓到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变成这样。
他有点愧疚地去找林舒熠道歉，林舒熠反过来安慰他，这件事本身也有他的提议。
现在，再没有回头路了。林舒熠只能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