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番外一：成为朋友之前
（一）
“陈蕊蕊同学，有什么饭是餐厅饭馆那些不能解决的吗？咱们非得来菜市场买食材回宿舍煮？”
“我和我爸妈吵架了，估计这学期都只能靠自己，我得把兼职的钱省着点花。”
“你又和叔叔阿姨吵架了？唉，放心，有我在，哪能饿死你，你要是不喜欢，就当先欠着我的。”
“有你在？跟着你隔三差五外卖速食，我想吐了。”
周晗枝哈欠连天跟在陈蕊蕊屁股后面，“行，你爱煮就煮，可是你为什么非得一大早出来买，咱们都是昨晚熬了大夜的人，你难道都不困的吗？”
“大早上菜新鲜，不困。”
周晗枝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因为陈蕊蕊是个觉睡很少就能补充百分百精力的人，这和强大的免疫力结合在一块，着实有些超出常人。
“老板，对不起，我忘带钱包了，我是这附近大学的学生，我现在回去宿舍给您拿，您看行吗？”
“不行！还大学生？你小子装的挺好啊，一边看书一边吃粉条，文文静静的，结果想吃霸王餐啊？手机呢？手机也能给啊。”
“我没带…”
“没带？骗谁呢你，现在谁出门不是人手一部手机的，合着你现在钱包手机都没带，就偏偏记得带本破书？”
“我，对不起，我真的忘了，”张沥当下十分着急，没带钱包是意外，但他确实没有带手机，因为手机里没有找他聊天的人，对他来说手机只不过是一部和张程连联系的电子设备，至于随身带书是他多年来的个人习惯，“我真的不是要吃霸王餐，我可以回宿舍……”
注意到其他坐着吃早餐的人纷纷投来的异样眼光后，张沥想要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只有他自己听见，听着老板的骂声，他的两只手不自觉收紧，左手拇指的手指甲一直抠着右手手背的皮肉。
就在他觉得很愈发无助的时候，一道声音生硬打断面馆老板的辱骂：“老板，他吃了多少钱？我帮他给。”
面馆老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周晗枝，那黏糊糊的眼神让人觉得恶心，见到是美女，他哼一声，缓了缓语气：“不贵，十块钱。”
“才十块钱？行，我给。”
周晗枝把手伸进裤袋掏钱，与此同时，那面馆老板自以为是地搭上话：“是啊，才十块钱都不给，就想吃霸王餐，现在的人啊。”
说完，他还狠狠瞪了眼张沥，周晗枝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将钱递给老板的同时毫不客气地反驳他：“老板，我想您会错意了，我说的才十块钱是指您为了这十块钱，在这么多人面前对着这个男生破口大骂好几分钟。”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明白您的早餐店是小本生意，十块钱也很重要，但您这骂声也太难听了，我想请问您骂的话里头是不是掺杂了别的个人情绪？还有，这个男生要真的想吃霸王餐，他不会傻站在这让您骂他好几分钟，他没有钱付是不对，可是您这般咄咄逼人，除了让他难堪，没有得出任何解决办法，这挺没意思的吧？”
“我想骂就骂，你都说了，是他没给钱，他不对，怎么地，我还不能骂几句？”
“是啊是啊…”
一旁举手机拍摄看热闹的几人附和起来，周晗枝眉头一挑，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做过有关社会冷漠与人类心理之间存在多少相互影响的课题，就觉得讽刺。
“但凡拍视频看热闹的人里头，有一个愿意找出来帮一下他，我想这场面也不至于这么难看。”
周晗枝这话一出，周围人不再说话，面馆老板的耐心也瞬间被削减，生怕她要追究下去，语气毫不客气：“行了行了，这钱都给了，你还要干嘛？想帮他讨-”
周晗枝听着老板的语气，觉得聒噪，把看向旁人的视线再次投放到面馆老板上，眼里有杀气却勾着嘴角，好一个笑里藏刀，面馆老板对上视线后瞬间不再吱声。
周晗枝收回视线，想要转身走人，却被张沥叫住：“谢谢，这钱我现在回宿舍拿给你。”
“不用了，”周晗枝走过他身边，幽幽补了句话，“不走难道还站在这挨骂吗？都十八岁的人了，长点心吧。”
周晗枝实在看不懂张沥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这副傻样，怎么会有人如此活到十八岁，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擅与人交际，被骂还傻站着。
“你刚才去哪了？”
面对陈蕊蕊的问话，周晗枝低头不语，她在想，自讲座见过第二面后，这是两人又一次的偶遇，一想到两人同在一所学校，以后碰面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她就开始莫名担忧。
（二）
王易理：【下午帮我个忙？】
周晗枝：【什么？】
王易理：【大一的专业体验周，我老板让我去给新生开一节实验课，你来当我助手。】
周晗枝：【不要。】
王易理：【一顿蟹煲。】
周晗枝：【不。】
王易理：【我爸的客户送了两只著名酒庄的白葡萄酒，无敌好喝，这周回家给你带来。】
周晗枝：【成交。】
敬业地当了一节课助手后，周晗枝本想甩头就走，却被王易理给拦下。
“干嘛？我已经完成任务了。”
“还没行，新生有两个班，我联系了新生班的辅导员，要求把两个班都放在今天下午。”
“你这是耍我呢？你不是说开的一节课么？怎么变两节了？”
“那是你想错了，我是说的一节课，可这个一节课是名称，意思是开节课，是要给两个班分别开课。”
“合着你挖了坑等我跳呗，大哥，我的时间也很宝贵的，就拿两瓶酒敷衍我？”
一听这话，王易理就知道还能谈：“哟，不就是想提要求嘛，说，哥听听。”
“下个月，学校附近有一家卖小龙虾的店搞周年庆，我想着吧，我要空着肚子去。”
要不是王易理想顺利拿到加入新项目的名额，要不是新项目奖励丰厚，而且对他未来工作有益，他绝对不会这么破费，他咬牙切齿应下：“成交。”
周晗枝原以为坑了王易理一顿，心情正好，谁想到了上课，才想起来张沥是另外一个新生班里的同学。
“待会我们的小实验需要以组为单位进行，请同学们现在自行分组。”
王易理的话说出口后半分钟，班上还是乱糟糟，有的人分好组，而有的人愣在原地，大概是新生一开学便投入军训当中的原因，军训很多时候并不是按照班级分的组，以至于军训结束，大家伙之间都不熟悉。
周晗枝瞥见站在角落手足无措的张沥，犹豫几秒后，向前一步站到王易理身旁。
她咳嗽两声示意讨论声停下：“同学们，咱们都是大学生了，不要还像高中那样等着别人给你们安排，不要浪费时间，也不要害羞，更不要忽略身边不太懂主动的同学，如果你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直接以宿舍为单位分组。”
周晗枝一段话放出去，不到一分钟小组就分好了，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张沥正小心翼翼地偷看她，眼神中似乎带着些欣赏和感谢。
这小子怎么回事，性格也太软弱了，周晗枝心想。
课程结束后，已到了晚饭点，周晗枝拿起手机发送了什么内容后，转过头笑眯眯地对着王易理。
“说，在打什么在歪主意？”
“我在想，要不小龙虾待会就去吃吧，等到下个月我可能就不想吃了？”
“小龙虾这个月打折吗？”
“不。”
“周晗枝你-”
“请问？”
王易理一听身后有人来了，瞬间收起张牙舞爪的大动作，转身一张大笑脸迎上，可看清来人后，他略微惊讶：“张沥？”
“学长记得我？”
“额…”王易理看了眼周晗枝，悻悻收回想说的话，“当然记得，你刚才做实验的时候表现很好，给我印象很深刻，对了，你找我们是有什么要请教的？”
“不不不，”张沥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十块钱人民币，给周晗枝递过去，“我是来还钱的，大前天，谢谢周学姐帮我了我一个忙。”
周晗枝看着那张十块，以及拿着钱的那只略微颤抖的手，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礼貌回了个微笑：“不用谢，以后不要这么粗心了。”
说完，她径直走出课室，王易理见此，匆忙和张沥说了再见，挂着一脸贱兮兮的笑容跟上周晗枝。
“我说你俩什么情况？”
“没情况。”
“看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周阿姨而随意迁怒他人。”
“你觉得他的性格怎样？”
“啊？突然这么问？我可没太注意他，不过短暂的几次接触下来，他的性格好像挺文静的，偏内向的人格，刚才的实验，就他没敢上前和大家伙一起，要不是我点他名字，他还躲在人群后呢。”
“嗯，关于内向的人格，咱们也有做过研究，通常外界因素占据主因，我作为一个他认识的人，而且很肯定是少数人，如果我都不愿意帮他一个很小很小的忙，我怕他只会对这个社会更加失望。”
“哟，还是咱们老周格局大。”
“少废话，蕊蕊到南门了，咱们去汇合。”
“你怎么还叫人呢？刚开学就想把我往死里宰？”
“你没说不让叫人啊？”
“周晗枝你太狗了！”
“你还记得我属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