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在天堂打开地狱的大门
司马义吃惊地张大了嘴，听父亲的描述，这完全就是个核弹般的恐怖存在。如果父亲所说没有夸张的话，那简直是在用全人类的安危来换取自己的生命，这让司马义一时无法接受。
“那个石门真有那么危险吗？它通向的那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我们还要过去？”虽然对于父亲的工作司马义向来是不过问的，可这次他的好奇心再也压抑不住，问题一连串地冒了出来。
“不，恰恰相反，这个石门几乎就是通往天堂的通道。”司马政文对于儿子的疑问并不奇怪，即使是像他这么见多识广的人，当初得到这个结论时也是震惊不已。
“那里是神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漫长的寿命都只是平常，那里的奇花异草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那里的神灵有着毁天灭地的神通。”
可是司马政文紧接着露出凝重的神色。
“只可惜，我们人类天生就是要与那些神灵为敌的，而且我们注定要被毁灭。”
司马义只觉得手脚冰冷，如果今天的这些话是从父亲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口中说出，他都会觉得这人肯定是疯了。
可眼前这人是自己最信赖的父亲，而且是个创造过无数奇迹的男人。可以说这个男人除了作为父亲是失败的以外，在其他方面都是杰出的存在。而且他现在还在试图补齐最后的短板，成为一个称职的父亲。
可他所用的方式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一个用全人类的命运去和自己儿子生命做对赌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他是疯狂还是伟大。
此时司马义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哪怕父亲所说的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这甚至让他有了很深的负罪感。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与那些神灵为敌，大家和平共处不好吗？”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还没有经过这个世界尔虞我诈的洗礼。司马义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些惨烈的战争，每个故事都有个童话般的结局不可以吗？
“因为人类的天性里就被种下了贪婪和野心的种子，每当我们看到美好的事物时，本能地就想着要据为己有。”司马政文的语气也有些无奈。
“更何况人类面对的是可以通天彻地的力量，没有病痛的身体和永无止境的生命，面对这样的诱惑，人类只会变得疯狂。”
说到这里，司马政文的语气变得有些自嘲，苦笑道：“就像我，当知道了有一个这样的世界存在并且可以治好你的病时，不也毫不犹豫地投入了进去。”
看着父亲鬓角隐现的白发，司马义不忍心再问下去。虽然自己小时候父亲就很少陪在自己身边，让母亲早亡的自己如同一个孤儿般，可他毕竟是爱自己的，还为自己提供了优越的生活环境。
现在更是为了自己要与全世界为敌，且不论这个男人行为的对错，起码自己是没有权利责怪他的。而且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也不可能再回头。
“那难道人类就没有战胜的可能吗，虽然神灵可能很强大，但人类的科技也很先进了……”到这里司马义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羞愧。
如果人类因为抑制不住自己的贪欲，好吧！不是如果，而是肯定。即使是像司马义这样单纯的少年也知道，面对长生的诱惑人类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妄图把那个仙境占为己有。
可他毕竟还是人类的一员，就算他对这种行为感到不齿，他最终也还是会站到自己种族的一边。
“不，人类是不可能胜利的。”司马政文却是又给少年浇了一盆冷水。
“这无关乎人类的科技是否有一战之力，即使是人类胜利了，永生也只是一把毁灭人类的利刃。”司马政文不无讽刺地说道。
“如果只能有一部分人永生，你觉得剩下那些只能等待死亡的人类会做出什么？到时候等待我们的就只有自相残杀，别忘了，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擅长此道的生物，我们几乎所有先进的科技都会用到屠杀同类上。”
司马义还想挣扎，他不甘道：“那要是所有人都能实现永生呢，不是就不用彼此杀戮了吗？到时……”
司马政文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怜悯地看着司马义。
司马义再次说不下去了，他也想到那会是一副多么可怕的场景，地球上所有人都永生，再也没有人会死去，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地球的资源越来越少，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人类还是会发动战争。
只要人类知道了这道门的秘密，这就注定是个无解的难题。所以父亲才强调在他们前往那个世界后，必须毁掉这座石门。
当然这也是个非常自私的决定，但司马政文根本不在乎，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圣人，甚至都不能算是个好人。
他根本不想给人类选择权，甚至知情权，他只想救自己的儿子。
“这简直是诱惑人类毁灭的陷阱，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道门，这简直太可怕了。”司马义的身体禁不住地微微颤抖，脸上布满了惊恐。
“是的，这确实是个陷阱，既是对人类的，也是对那个仙境的。当初布下这个局的人就是把它当成一个复仇的工具，根本没有想着我们双方能存活下来。”
“究竟是谁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这又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司马义实在不能理解，究竟是谁会有如此丧心病狂，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维。
“是女娲，是创作我们人类的神。”父亲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愤恨。
在这短短的十数分钟对话里，父亲向司马义透露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信息，这让他那略显稚嫩的心智一时间无法消化。所以此刻的司马义的头脑已经是一片混沌，以至于都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
看着儿子瞠目结舌的样子，司马政文也很疼惜。让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猛然接受这些，确实有些太过残酷。可他们的实在没有时间了，哪怕像今天这样的对话机会也是非常难得的，自己只能强行给他灌输这些信息，至于能接受和理解多少，也只能靠司马义自己了。
这确实有些难度，司马义也还有很多的疑问，比如那个巨人和石门有什么关系，父亲究竟是如何发现这些线索的，他们要如何在如此严密的监视下完成后面的计划。
可是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切。
“司马先生，你休息了吗？”门外传来杰克的询问声。
司马政文立刻关闭了手上屏蔽监控的小仪器，虽然他和儿子的谈话还不到十分钟，而且还让两人面部避开了摄像头，在监视器上看来他们就只是静静地欣赏夜色，可还是引起了这些山姆国特工的警觉。
司马政文对着儿子做了一个眼色，司马义心领神会地微微点了下头。
“还没有，杰克，有什么事吗？”他对着门外的特工说道。
“我国的专家对您的行动计划还有几处疑问，需要和您商讨一下，可以吗？”杰克显然也是准备了充分的理由，不紧不慢回答道。
“好的，稍等下，我马上出来。”
司马政文走出了房间，不论如何余下的谈话看来只能延后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合适的时机。
看着父亲的背影，司马义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当然也想继续活下去，可父亲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也实在太危险。就算是父亲的判断都正确，计划也能够最终成功，这个世界也再不会有他们父子的容身之地。
他们只能去往那个未知的世界，并且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真的很想告诉父亲，他其实从来没有埋怨过他，就让他这样安静地死去也挺好。
可他知道父亲不会同意，而且现在已经太晚了，这个巨大的漩涡已经旋转起来，并且越来越快，任何力量都已无法阻挡，所有妄图游出漩涡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他们只能随它一起越陷越深。
司马义不自觉的把手再次握在了胸口的玉坠上，那里传来的丝丝暖意安抚着他的心脉，也安抚着他的心情。
“那里究竟是地狱还是天堂？”他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