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幻人鱼5
“距离这里有好远，大概是树林的那一面吧。”
山雀指了指身后的树林，然后捡起陆仁仁抛过来的鱼，开始点火烤制。
“我不能住在那里，只能来一个偏僻点的地方，打算新建一个房子住。”
“为什么啊。”
“我是被流放之人，不能和普通民众有太过的接触。”他低下头，露出有些自嘲的神情，声音也低落了起来。
再结合他穿的破旧但是依然能看出曾经华丽的衣服。
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且迅速的变故，连换的衣服和其他的生活物品也没有来得及带。
陆仁仁噎住了，他想了很多山雀的特殊之处，却偏偏没想到这个。
“你…你过来。”
正在烤鱼的山雀偏过了头，走了过去，来到了浅滩上。
陆仁仁依靠着石头，抬起身体摸了摸他被晒的有些滚烫的头发。
“别太伤心了，以后我陪着你。”
山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
“好…好啊！那我们以后就要一起生活了！？人鱼年龄是比人类大的，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看着面前稚嫩的少年，陆仁这次没有反驳他的话，笑着点了点头。
…
他从来不后悔曾经的决定，即使失去了一切。
那场政变的失败，让山雀被驱逐出国境，来到了一个偏远小岛。
与他同行的人，都被贵族们杀了个干净，马车被破坏，钱财和生活用品也都扔进了大海里。
他们就是要看着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跌入泥潭，从此变成流民，所出的子嗣也都流着低人一等的血液。
那观看的人，本应该是他。
山雀在野外挣扎了半年，观察他囧境的人也离开了，他们讥笑着，用他的惨状作为晚饭上的谈资。
他也从一个野外生存小白，变成初窥门径的老白。
直到遇见了村庄，山雀决定在这里定居。
然后，遇到了陆仁仁。
大概是在前天的晚上。
他正在熬夜捕鱼，打算用鱼和村民换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
而远处闪烁着银色的光。
起初，山雀没有多想，晚上月光照过来的时候，波光粼粼的情况很正常。
直到看到了漂浮在海上的人形身影，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有人溺水了吗？
那人形身影顺着潮水越发的靠近，山雀也完全看清了她。
是一个女子，上身是人形，下半身却是鱼尾的人鱼——和他的母亲一样。
很多人认为，人鱼是不存在的，是一个美好的传说。
他们美丽，聪明，强大，长寿，是海洋的宠儿。
而他也认为，自己的母亲，早就在生自己时难产死亡，有时想起来，便缅怀一下，除此之外，他并不会对没见过的人有过多的感情。
直到他八岁的时候。
那天是他的生日，自己的叔叔，和爸爸都来为他庆生。
夜晚，就在他们以为他睡下的时候，山雀偷偷藏在大人的影子里，跟随着父亲，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直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父亲的脚步开始向下，走进了山雀从未见过的地方。
这里就是“密室”吧！小说中，大人物用来谋划重要的事情的地方，父亲背着他隐瞒了什么小秘密呢？
山雀开心的想着，今天是他的生日，即使被发现了，爸爸也不会严厉的惩罚自己吧。
父亲从来是极为宠爱自己的。
于是他继续跟了上去。
走到向下通道的尽头，打开房间的门。
山雀看到了此生最让人无法忘怀的一幕，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事物。
巨大的水箱里，有一个上半身像人却长着尾巴的人鱼，头发顺着水流四散而波动着。
美艳，不可方物。
浓密的睫毛，是白色的，眼睛好像两块几进透明的琉璃，散发着奇异的光彩。
鼻子小巧挺立，为她的五官增添一抹动人色彩，那张嘴，确是失了色，但更显得她惹人恋爱。
脸上的鳞片，平添一些非人的异样感。
增加了几分与人类的疏离，高贵，不可亵渎。
此刻，她半颌着眼，不知是看着面前的男人，又或许是在想着什么。
山雀的父亲良久的注视着面前的女人，眼里不知是什么神色，当然，山雀站在后面，也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今天是雀的生日，他还好吗？”
人鱼终于开口了，就连声音也如泉水一般动听。
美丽的大姐姐认识我吗？既然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为什么不出来见见我呢？是因为陆地上没有水吗？
山雀天真地想着。
“他…”男人动了动，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而那小小的身影，也就此暴露在人鱼的视线之中。
她笑了，只是轻笑了一下，就让在场的父子两人红了脸庞。
“看来你长大了啊，过来，我的孩子。”
人鱼轻轻揽了揽手，引起的水流波动，让美丽的长发挡住了自己的小半张脸，犹抱琵琶半遮面，让她更加的美艳了。
“什…什…”男人闭上了嘴，看着从自己身后慢慢挪步出来，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孩子。随后，他点了点头。
“算了，你去吧，这是你的母亲。”
我、我的妈妈？那为什么，妈妈这么好看，自己却和她完全不一样呢？
后来，只记得，人鱼妈妈对自己说了一大堆高深的话，又慈爱的隔着玻璃摸了摸自己的头。
那些言语太过高深，当时的他无法理解，后来也就随着时间慢慢忘却了。
之后的日子里，他的父亲给他科普了很多关于人鱼的小知识，让他对人鱼有了很深的了解。
再长大一些，他便知道了，母亲其实是不爱父亲的，这是一个狗血的囚禁虐恋故事，只不过，在他所有的记忆里，父亲都好像只是久久地看着母亲，露出他不理解的神情。
他也不知道，父亲究竟是爱人鱼的外表，还是她外表之下，深藏的一颗跳动的心。
然后是逐渐长大的他，心浮气躁，做事毛手毛脚的，终于有一天被有心的人发现了人鱼的存在，让母亲落入了其他人手中，那人的权利太过于强大，让他们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从此，他有了谋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