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能把衣裳脱了吗
护士的礼节，没有丝毫可挑剔的地方。
非常职业的微笑，弧度角度都像是被尺子量过的，非常专业。
说话很有条理，语调也很温柔。
夏妍一腔怒火，在那些蒸汽重甲保安到来的时候，就泄了七七八八。
云顶科技，科技公国王室打造的科技集团。
这些保安，都是从重甲兵团中退役的。
没人敢在这种地方撒野。
虽然重甲兵团之类的军队，主要管理的是普通人。
但异人也不会没事情去招惹他们。
毕竟王室背景，谁敢去摸老虎屁股？
夏妍骂骂咧咧，搀扶着周浩然离开了云顶医院。
几个护士在背后嗤笑了两声，倒也没说什么嘲讽的话。
毕竟人家可是花了八十年。
是个大客户。
这些没用完的时间，可以通过聚宝盆公司，放贷出去。
同样的，聚宝盆公司，属于王室。
生意非常火爆。
面对的顾客，都是下城区的居民，普遍不会超过一周的寿命。
他们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干满十二小时，获得的薪资，却仅仅只有十三小时。
也就是说去除本身生命所需要的时间流逝，只有一个小时是挣来的。
而这一个小时，吃饭兴许需要划掉十分钟。
通勤时间，也许要二十甚至半个小时，这还不算乘坐交通工具的费用。
所以一天白干，兴许还要倒贴。
庞大的城市，巨大的蒸汽之城，需要庞大的劳动力。
而下城区的物价，却总能恰到好处的让你感觉有些希望，但却被盘剥的干干净净。
如果你在路上，看到所有人都是急色匆匆，那很正常。
因为他们的时间不允许他们优哉游哉的压马路。
如果你看到有人跑着跑着，突然倒在地上，也很正常。
他们的时间消耗完了。
“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一些什么队友。”
“周浩然我跟你说，你以后你要是再敢跟刘海燕联系，我就……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本来以你的资质，等毕业，加入大公司，至少能拿到二十年的年薪。他们算计的可真好。”
“你的时间，他们没盗用，我们就没了把柄。毕竟还给你留了两个月的时间，不至于让你直接死掉。”
“一年？哈，那孙昂这位大少可真够大方的，你给他们挣的钱，远远不止五十年。到头来……”
“算了算了，懒得说你。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周浩然听着夏妍的絮叨，任由她扶着，空气中的水蒸气，似乎有些过于超标了。
呼吸的时候，感觉空气有些黏。
而且空气中还夹杂着浓郁的煤灰的味道。
咕隆，咕隆……
噗……呲……
欢迎乘坐2号蒸汽机组列车，下一站白杨路站。
周浩然听到蒸汽机车停泊的声音，夏妍扯着他，显得有些粗暴。
“抬脚！再抬高点！上面还有一个台阶，扶好。”
“到黑金路。什么？两个人要三十分？前两天才五分，你们这是抢钱。”
司机冷笑了两声：“公司要涨钱，爱坐不坐，不坐下去，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你的时间是时间，我们的时间同样宝贵。”
周浩然侧着耳朵，听到了一些低沉的辱骂声，声音很轻，似乎像是呢喃自语，但听在他耳中却异常清晰。
夏妍明显也察觉到了大家目光不善，同样咒骂了两句，拿出异人协会的证件，以及科技大学的学生证，这才让众人的目光移开。
“付款成功，欢迎乘坐2号蒸汽列车组，上车的乘客请往后边走。请坐稳扶好……”
周浩然那种略显扭曲的感觉再次浮现心头。
蒸汽时代，这能够进行时间交易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而且这手环是每个人出生就自带的，真的是神奇无比。
“靠窗这边有座位，你别乱摸，跟着我的脚步。”
夏妍俏脸通红，这家伙真的是！
蒸汽机车启动的轻微惯性，似乎让这家伙有些慌乱。
这手好巧不巧的抓了一把熊大。
偏偏这家伙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真是欠了你的！”
蒸汽机车的速度，比周浩然想象的要快一些。
比跑起来要快很多。
否则这种交通工具的时间成本，就不如走路了。
但透过机车的轰鸣，他依旧能够清楚的听到路边急速奔跑的声音。
凌乱的脚步声，像背后有死神追赶一样，急切无助。
“外面起了很大的雾？”
周浩然突兀的说了一句话。
夏妍顺着窗户看了一眼，撇了撇嘴。
“这不是正常现象吗？一个月二十九天都是大雾天，能出一天太阳就谢天谢地了。”
突然又觉得，他以后就连大雾都看不到了，抿了抿唇，看着他的侧脸，一时无言。
黑金路，四十三号。
周浩然的住处，旁边四十二号，就是夏妍的家。
房子不算小，三室两厅。
房子虽然是他的，但每年却要交给市政厅两年的管理费用。
这费用绝对不低，但对于能住在这里的人来说，并不算是昂贵的费用。
因为能住在这儿的，大多都是中产阶级。
包括周浩然的父母。
让周浩然觉得有些意外的是，原主的父母竟然还健在。
两人都是科考团的成员，目前正在神圣科技公国的南方，在发掘一处遗迹，据说那遗迹距今超过两千年。
翻遍了原来的记忆，发现对于父母的印象，很少，很单薄，甚至看不清长相。
只记得两位不经常在家，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面，更是鲜少写信。
电话这种东西还处于需要电话线的阶段，联络非常麻烦。
至于夏妍用的那种通讯器，则是异人协会专属，通讯距离，仅限在一个城市。
这让周浩然想起来一种时代的眼泪，小灵通，又有一种现实与记忆扭曲的撕裂感。
反而是夏妍父亲早年在迷宫中不幸丧命。
她是被母亲带大的，夏妍母亲是个普通人，并不是异人觉醒者。
在市纺织厂工作，月薪是四十八日。
是一个温婉娴淑的女子，周浩然脑海中的形象，同样不是很清晰。
就记得自己从小到大，或者说跟夏妍都是一样，穿的衣裳，都是从纺织厂带回来的残次品，改一改，就成了新衣裳。
她的手非常巧，原主感受的母爱，基本上都是来自这位。
莫婕莫阿姨。
“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我回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你送来。”
“等下，小夏，那个，我有个不情之请。”
“借钱？借多少？放心，姐不会让你这么挂掉的，我就等着你开口呢，”
“额，不是，就是那个，你能不能把衣裳脱了，我给你按按摩？”
夏妍：？？？
啪……
“臭流氓！周浩然，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