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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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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姜家自流放之日起,就横生祸事,这其中居然是她这个孙女儿在里头作怪!

    自赵氏被抢之后,她心中就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妥,恨不得做场法事来消消灾才是,无奈这穷乡僻壤的,能人也少,她也是听人议论,这才找到了这个有真本事的王神婆来。

    从前在姜府时,她也不是没请过寺庙里的僧人做过法事,焚香、沐浴、斋戒样样不落,大相国寺的得道高僧都开过金口,姜家,可是数代不衰的命格,说是有泼天的富贵也不为过。

    当初被抄家时,她心里其实是恨上了那个得道高僧的,说什么数代不衰的命格,到头来,还不是没旺过三代就被抄了家,只怕,是虚有其表罢了。

    算命的她不信,但做场法事来消消灾,姜祖母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和当家的商量了一下,二人一拍即合,便循着那人口中说的王神婆找了过去。

    一个村里来的臭算命婆子,只怕也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纸老虎罢了,但一想到姜家的现状,她咬咬牙,最终付了她五两银子的定金,要她做场法事来试试。

    法事有没有用暂且不说,最重要的是,法事一做,她也能睡个囫囵觉了,是以,当王神婆接了她这单时,姜祖母对她的本事还是将信将疑的。

    但当她的口中说出和大相国寺高僧同样的话时,就容不得她不信了,一个是京城的得道高僧,一个是苦根村的婆子,两个互不相干的人,却说了一样的话,瞬间就让姜祖母心悦诚服。

    王神婆说,姜家原应是数代不衰的命格,无奈,其中有邪祟祸事,这才改了姜家原本的命格,最终落了个流放的下场,往后姜家的子孙只怕是也没了出头之日了。

    姜祖母听到这话一惊,只觉这婆子的话和自个儿的猜测对上了,姜家这一遭,恐怕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其中作怪。

    得了自个儿想知道的,又搞清了姜家落败的缘由,姜祖母气红了眼,恨不得将那邪祟三刀六个洞,生吞活剥了去,无奈不知是何邪祟在其中作怪,只能将心底的愤怒给压了下去。

    看那婆子确实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她收起了身上的傲气,眼里多了丝敬畏,只恨不得将她视为自个儿的救命恩人。

    原以为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罢了,再怎么的,用钱也能将她砸开口了,但二十两银子下去了,没得出一个有用的消息也就罢了,还一直端着副架子。

    姜祖母急了,只恨不得将全部的家当都砸下去,但想了想今后的处境,还是按耐住了自个儿性子。

    二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砸下去,终于让她开了口了,说出了邪祟的身份,也没说具体是谁,只说是个不同寻常的邪祟,趁姜家子孙身子受损时,占据了她的身子,这才影响了姜家原有的命数。

    此话一出,姜祖母迅速将姜家子孙的情况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找来找去,还是摸不着头脑,只能期待她再说些有用的讯息。

    姜家这一辈的孩子不少,男丁们又经常去武场里舞刀弄枪的,下旨之前,家里好几个男丁都落了伤,明景那孩子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细细想来,实在是想不清这其中的门道,只能再次请教。

    对于给这婆子多少钱,姜祖母的心里是有一杆秤的,最多五十两,再多了,就是狮子大开口了。

    二十五两银子都砸下去了,也没套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细一想,又给了她五两银子,承诺待解决了邪祟之后,还有二十两银子的重谢。

    看那婆子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姜祖母就知道,她这回,是找对人了。

    本想立刻就带她去家里解决邪祟,无奈她说,那邪祟的修为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畴,若想彻底解决了它,只怕是还要做些准备才是。

    姜祖母一想,觉得她说的也对,姜家都爬的那么高了,还不是被邪祟给撸了下来,甚至还连累了族人流放,只怕那邪祟正如王神婆说的那样,不是一般的邪祟。

    二人约定好,三日后的巳时碰面,待午时一到,就去收了那邪祟去,怕那婆子说话不算数,姜祖母也留了个心眼,特意写了个凭证出来,标明了,待事成之后,必有二十两银子的重谢。

    这事毕竟不是小事,想了想,她还是在姜祖父那说了一耳朵去,家里大事一应都该是当家的做主,这么大的事,甚至关乎了姜家子孙的命运,若不事先通知一声,她心里也没底。

    原是被训斥了几句,看他口风不对,姜祖母索性将那婆子的话一股脑儿都给吐了个干净,这才得到了他的首肯,看当家的都同意,她也就没什么放不开的了。

    这三日她过的是度日如年,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又细细想了数遍,还是想不透这邪祟到底是上了谁的身,成天的心里揣着事,不过三日的时间,姜祖母的脸都消瘦了几分。

    她怀疑是姜知渺那个孽障,但一想到那个时间点,家里有好几个孙辈都伤了身,一时间,心里也有些拿不准。

    没有王神婆的亲口确定,她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闲暇时,每每想到姜家是被邪祟给害了,姜祖母的心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饱受噬心之苦。

    好在,三日的时间转眼即逝,和王神婆会面后,她带上了家伙什,姜祖母便跟在她后头消除邪祟去了。

    这事太大,老二媳妇是个精的,老三媳妇是个愚的,老四媳妇又是个笨的,想了想,最终姜祖母带了周氏去了王神婆那。

    周氏被她说的云里来雾里去的的,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何事,只愣愣地跟在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婆子后头,听她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方位啊,生辰八字什么的。

    姜祖母毕竟是老了,经过流放那一遭,腿脚也不怎么利索了,周氏身为姜家的儿媳,没道理走在自个儿婆婆前头,只能附和着她的步伐跟在那婆子后头走。

    那婆子的脸上虽然被化的花花绿绿的,但一看就是个身体强健的,一双腿走的虎虎生风,直将两人甩在了身后。

    眼瞅着就要看不到人了,只见她眼神一变,嘴里大呼一声妖孽!随即吸了口碗里的黑狗血,直愣愣地朝着前方走去。

    周氏心里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奈有姜祖母这个拖后腿的在,只能按耐住心里的好奇,一步一步地搀着她。

    赶到的时候,只见渺丫头被喷了一身的黑狗血,还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婆婆一把甩开自己搀扶的手,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质问道:“好啊,好啊,我就知道,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姜祖母看清了黑狗血的去处,气的浑身哆嗦个不停,颤颤巍巍地指着姜知渺,眼底的火都恨不得将她给烧成灰了。

    王神婆也是个端的住的,见人来齐了,闭了闭眼,双手合十,朝姜祖母做出个淡然的神情,随即开口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贫道所吐黑狗血所到之处,便是霍乱了姜家命数的妖孽!此番,我必为施主斩断了这妖孽的活路,重新让姜家的命数再入正轨!”

    什么妖孽不妖孽的,听的周氏一头雾水,想了想,她默默地凑到姜祖母跟前,低低问了一句,“娘,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姜祖母被气的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厥过去,这会受着周氏的轻抚,气也顺了,这才恨恨地指着姜知渺道:“怎么回事,还能是怎么回事,都是这个妖孽惹的祸,把我们姜家的命数都给搅翻天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是你,就是你害了我们姜家!”

    听她咬牙切齿的一番话,倒是让周氏理清了些头绪,但这妖孽怎么和渺丫头挂上钩了,又实在是让她不解。

    借着顺气的空档,她又多问了一句,“娘,我有些乱,这渺丫头什么时候跟妖孽挂上钩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说还好,一说姜祖母又想到姜家落败的事了,气上心来,一张老脸都被气的通红,一阵剧烈的咳嗽,连带着进气都少了许多。

    看她被气成那样,只怕也说不清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着到手的几十两银子,王神婆发了发慈悲,对着周氏解释道:“施主,三日前,老施主找到了我,让我做一场法师,哪知一看到她的面相,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老施主印堂发黑,眉宇间隐隐透出股污秽的邪祟之气,只怕是家中有邪祟做乱,不是做一场法事就能消的了的,因此,老施主便差了贫道来铲除这个邪祟,还姜家太平。“

    啥邪祟不邪祟的,姜知渺就看这婆子不顺眼极了,红口白牙的,嘴一张就说她是邪祟,要她说,她自个儿才是邪祟吧!

    一张老脸化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看就是个非人的玩意儿,这不是邪祟是什么?没脑子的玩意儿,嘴一张就乱喷的货儿,还能是个人不成?

    “说什么呢,你说谁是邪祟呢,就你长嘴了是吗?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就说我是妖孽,我看你才是个妖孽吧,你看看你这个打扮,寻常人有做这个打扮的吗?这要是大半夜的出门,还不得吓死人了,还我是妖孽,你说话过过脑子吗?”

    一番话出,方才还对王神婆敬畏的人的眼里,顿时又多了一丝探究出来,不容他们怀疑,少东家说的对,这装扮,实在是不常见,也不是个正常人能穿的出来的啊。

    为了得到旁人的信任,每每在做法事前,王神婆都会在家精心拾掇一番,年轻时,脸也长的花容月貌,化些花花绿绿的,虽不难看,但也凑活,这一老吧,再涂些花花绿绿的,就确实有些看不过眼了。

    王神婆先前还端的直直的,任姜知渺如何说,神情也一丝不变,如今被她反咬一口,实在是有些端不住了,她深吸了口气,眼底冒出一团火,指着她咬牙切齿道:“逮!你这不知悔改的邪祟,贫道如何,自有天道为证,倒是你,占了姜家子孙的身躯,还不知悔改,看我不收了你去!”

    “乡亲们,快随我一起,铲除这妖孽,为苍生集福,为百姓集福!铲除妖孽,乃是我观世音座下第十八弟子责无旁贷的职责,乡亲们,快快助我一臂之力!”

    王神婆来之前,是知道些姜知渺的底细的,什么力大如牛,男人都比不过的气力,恐怕不是她一个老婆子就能降的住的,正好这会人多,她可以借力为之。

    这么一想,王神婆捏紧了手中的绳子,眼底划过一丝暗光,抬眼间,又愤愤说道:“乡亲们,都还愣着做什么啊,还不快来啊,我乃观音座下弟子,想必从前你们也听过我的名号,这妖孽,道行可高着呢,大家伙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给骗了才是!”

    此话一出,方才还信了姜知渺的人又开始摇摆不定起来,人群中顿时又引起了一阵骚乱。

    “不能够吧,东家怎么看也不是妖孽啊,这些时日在这干活,东家不缺咱吃食,也从不克扣工钱,这婆子嘴里说的都是些胡话吧。”

    “胡话不胡话的我不清楚,我就知道,苍蝇不叮无缝蛋的,要不是她知道了点什么,怎么会一下就认定东家是妖孽,只怕不是空穴来风吧。”

    “对啊对啊,咱来这干活的人这么多,要说这婆子包了口黑狗血,谁都能吐不是?素不相识的,干啥非得吐到东家身上,要说这里面没点什么,我是不会信的。”

    钱婆子自然也在看热闹的阵列里,听王神婆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先前上集,在板车上闹起来的那一幕。

    那丫头的仗势活灵活现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妖孽啊,这么一想,她就忍不住为姜知渺说了句话。

    “说不定是王神婆看错了吧,人老了,总有老眼昏花的时候,那黑狗血腥的要死,只怕是她含在嘴里包不住了,这才吐到了东家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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