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容世俗的爱恋
回来的时候，尹萧然已经回了自己的洞府，师尊也没回来。
他把煤球带回自己的洞府里，用柔软的鹅绒给他做了个窝，放到风雪吹不到的地方。
安顿好他后，云清就出了洞府。刚出来，就看到凌霄回来。
他上前行了个礼:“师尊。”
莫长倦低眼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子，青年微低着头，露出极其清晰干净的面部轮廓，身形挺拔如山间青竹，面容出众。
嗓音缓和低沉:“嗯。”
“云清，陪为师走走吧。”
“是。”
月光繁星下，两道身影在巨大的浮岛上一前一后漫步，他们身后是一座座耸入穹顶的连绵雪峰，覆盖着常年不化的积雪，深沟峡谷中断崖云集，万千冰塔孤峰突兀，如同一道雪色屏障将整个鸿蒙殿环抱在内。
莫长倦负手站到断崖之上，朔风翻飞他的雪裳，低眸俯瞰云海翻涌，岛下山峰绿林在云雾中虚无缥缈，若隐若现，他的眼里忽明忽暗映照出下方千万灯火，他问:“云清，为师问你何为修仙二字”
云清望着莫长倦高大却孤寂的背影，他缓缓走到断崖边，与凌霄并足，数千岛屿悬浮在云雾之中，恍如隔世。
他顺着莫长倦看的方向望去，轻声答道:“修仙是违背天道，舍弃生老病死之举。天道法则约束且运行着世间万物，修炼、晋阶、成仙皆是违反其运行规律而行。超越凡胎肉体，永生不灭，与世界平行，都是为天道所不允许。所以，天劫应运而生，用以考验修仙之人心性、天赋。修真即去伪存真，唯有经历其难，方能得道成仙。”
脱尘仙神位于上界，不老不死，永生不灭，瑶池极境餐葩饮露。凡夫俗子居于下界，生老病死，喜悲交错，红尘闹市攻苦茹酸。
对修仙之人来说，百年时间弹指一瞬，于凡人而言却是想都不敢想的妄论。
历天劫，位仙班。
自此成为修道之人执念，逆天而行、洗礼蜕变、超然物外，最终重归本源。
莫长倦挥袖拂去下方层层积云，展露世间浮华。
他没说云清回答的对或错，而是微微侧头，淡漠的瞳孔映出云清的身影:“凡心守正，天理易明。凡心奢欲，天理难明。修仙既为突破天道桎梏，亦为砥砺磨炼本心。乾坤苍然，万物皆有其存在之理，修仙即是。”
风雪氤氲了莫长倦冰凉如寒冰的眼睫，云清怔怔对上他的眼睛。有那么一刻，他好像懂得了师尊言下之意。
他喉头哽咽，声音略带沙哑:“师尊……”
莫长倦轻抚云清的发顶，冰冷的面容柔和下来，如冰川化水流向大地开出无边繁花般动人，眼里点点柔意，天上夜幕中的繁星都无法与之相比。
“云清，你终会明白这个道理，至少不是现在。”
云清把侧脸埋于莫长倦的抚摸他发顶的手内，清澈的眼眸在浮世繁华中只映出了眼前之人，他压抑着心中不可宣扬的情感，苦涩缓缓在他心尖盘旋。
他的感情，终是不为世俗所容。明明知道爱慕师尊是错误的，却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远，远离本心。
可，师尊心里无他…他也不愿师尊为世人所诟病。
云清闭上眼，极力表现得正常，他轻蹭莫长倦的手心，感受着其体温，终是轻吐出两字。
“师尊。”
云清在洞府里打坐，运转灵气在体内游走，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他的发丝衣物无风自动，一圈圈灵纹环其周围。
突然，一缕黑雾从他的胸口钻出，环绕一圈，悄无声息潜入他的丹田中，找到灵力运转的金丹盘旋缠绕上去，直至融为一体。
云清忽然紧皱眉头，神情不安，像是沉入梦魇。
他进入到一个世界，一个大雪纷飞，白茫茫的世界。
无论他怎么叫喊，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突然，他发现前方出现一个人，对方慢慢向他走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突然，那人抬起了头，云清看清他的长相后瞳孔骤缩，浑身颤抖。
记忆里的老乞丐出现在眼前，他眼神憎恨怨毒，语气刻薄尖锐:“胡小糊，是我把你捡回来，也是我为你取名养护你，你为什么不陪我一起死！为什么？！”
“我就该在捡到你时把你掐死！”
“陪我一起死啊！”
云清突然惊醒过来，他心如鼓擂，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后背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魇怔了，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空茫。
不，不行！
他不能被乱了心智，于是重新调和，好半晌才稳定下心绪。
好险，差点就要走火入魔了。
适时，煤球翻了个身把小被子踢掉了，云清眼里浮现出无奈，起身将被子给他盖回去。
胡小糊去戳系统，“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钻我身体里了？”
那感觉凉嗖嗖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系统也一问三不知:“我不知道啊。”
胡小糊翻了个白眼，“我要你有屁用。”
这话系统可不乐意听，它反驳道:“没我你会讲出那一堆大道理把主角攻糊弄过去没我你会在第一时间里知道这里有东西继续表演，维持人设摸摸你那被狗啃的良心吧，再开口行不行。”
胡小糊撸着狐狸头，一脸你好了不起你好牛掰的欠揍表情回了系统一句:“哦呦呦，瞅当个废物把给你能的。”
系统:“……”它想让胡小糊原地去死！
翌日一早，所有弟子被召集大殿，掌门玄极告诉他们早在一月前东、南、北三大边境有魔物出没，伤及周围村落集市之人性命。
各大宗门府派皆派遣其弟子前去祛除，却不敌魔物来势汹汹，败下阵来。故所有位于上首宗门联合派出座下弟子前去剿灭魔物。
云清为上虚宗凌霄真人座下第一首徒，带领上虚宗内门弟子前去边境，执行绞杀任务。
胡小糊站在巨大的飞舟甲板上，目视前方，看似沉稳镇定，实则快要抖断了腿。
“我的娘哎，我不想去！这破首徒谁爱当谁拿去，我不想要啊！”
一想到又是刺这个杀那个的他特么就腿抖。
“别抖了，要是被人发现你就崩人设了！”
胡小糊只能尽力咬紧牙关，站得老直老直了。
尹萧然等弟子都是头一次去斩杀魔物，心里不可避免有点害怕。但抬头见胡小糊如此成熟稳重，心底那点担忧消散了不少。
凡事有云清师兄在呢，师兄实力超群，有他在尹萧然心里一点都不怕了。
殊不知他敬佩的师兄其实比他还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