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莫昊出手
胸外科主任亲自上手术，副主任为一助，科室其他医生也严阵以待，重症科的主任也到了，准备随时应对紧急情况。
另一边，木亦斐准备桡动脉缝合，温医生和闫医生做助手。
一时间，小小的手术室有点人满为患。
探查伤口，正如术前评估的那样，桡动脉和桡神经都完全性的离断了。
吻合桡动脉对于木亦斐来说并不麻烦，但桡神经……
他突然想到昨天收到的一条短信，摇了摇头，看来还真是天意，想不见的人总会因为各种原因总会见面。他让护士帮他拨打了通电话。
“不是说不见面不吃饭了么？”电话那头是一把温润的男声。
木亦斐跳过打招呼环节，直接说明来意，“让你来办正事，新德医院，做桡动脉吻合，一个小时能赶到么？”
“行。”听到正事，对方没有半点耽误，立即应了就挂了电话。
木亦斐松了口气，幸亏莫昊还在本市。
刚才的电话就是打给莫昊的。
莫昊，这个他视为情敌，视为对手，视为朋友的人。
“木主任，可以开始了。”一助温医生提醒木亦斐。
吻合桡动脉，这需要在显微镜下用8个“0”的尼龙线，用心的仔细的缝合。这种技术活，很是考人耐性。一条血管吻合下来，快的半个小时，慢的就难说多久了。
其实，费时费精力是一回事，主要是要吻合的好，那才是问题的关键。线吻合得太密，容易引起血栓，堵住血管，让血流无法通过。吻合得太疏，就容易引起血管漏，血液就漏到外面来了。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对木亦斐来说，这些是手到擒来的事。
他现在要做到的是不让自己去想此时躺在手术床上的是自己熟悉的朋友，亲密的战友，不要受自己的情绪影响手操作的稳定性。
见木亦斐执着器械还没开始，旁边的温医生小心地提议，“木主任，不如让我来吧，你在旁边指导。”
“不用，我可以的。”木亦斐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将针靠近那处伤口，找到了离断的桡动脉。
当细针触到动脉壁，所有的忐忑突然没有了，他的所有目光和精力都集中在小小的血管上面。
一针，又是一针。
旁边学习的温医生和闫医生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打扰了手术中的木亦斐。
这样精密的手术，稍微有一个颤抖都不行。
他们一直都听说过木亦斐的医术如何了得，尤其是骨科方面，但他们没想到，木亦斐的微手术也做得这么好。
温医生也有过缝合桡动脑的经验，他一直也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但现在跟木亦斐比起来，他突然想把井底之蛙四个字送给自己。
闫医生没什么经验，只觉得木主任太厉害了，他是怎么做到徒手缝合滑溜溜又细细小小的动脉像织衣厂电车缝合布料一样均匀细密的？
都说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但在微手术这里，差半毫都不行。
当木亦斐吻合好最后一针的时候，手术室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木亦斐想着，莫不是他到了？他抬头一看，果然，手术室护士带着莫昊进来了。
手术室中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流，一个眼神往往就够了。
木亦斐让出了位置。
莫昊坐了下来。
本来木亦斐可以走出手术室等消息了，可是他心里的慌乱只有在有事情做的时候才能减缓一些。
木亦斐留在旁边当莫昊的助手。
“怎么，不相信我？”莫昊笑他。
“怎么会？”他也笑。
神经吻合之所以难度高、效果差，主要是离断的神经里有很多神经束，很难准确的分辨出近端和远端配对的神经，导致神经近端和远端错对，譬如把a的近端接上b或c或d或者其他的远端。所以很多神经离断的都没办法进行束膜吻合，只能进行神经外膜吻合，让近端自己去找远端，这样一来，效果就没办法保证了。
莫昊厉害就厉害在，他能从离断的神经近端和远端找到蛛丝马迹，正确的进行束膜缝合。
莫昊这种能力，并不是天生具来的，是在实验室里千锤百炼的反反复复的练就的。
研究生的第三年，莫昊整整一年，就在实验室里，显微镜下，一遍又一遍的观察，练习吻合神经。他不知忍受了多少孤寂，多少辛酸，才练成了今天这火眼金睛。
这也是木亦斐佩服他的地方，明明可以靠家里的关系在省级任何一家大医院稳坐摸鱼，可是他却选择了靠练本事吃饭。
尽管他很相信莫昊，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万一手术失败了，沈语欣的右手不能动……
这是他第一次做为一个患者家属朋友这样的身份在手术室等待手术结果。
原来，他们的心情是这样的。
焦急，无助，明知道应该相信医生，却还是忍不住怀疑。
因为手术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是跟自己有着密切关系的亲人、朋友。
木亦斐失笑，他知道的，这其实不是一个多大的手术，对于胸外科主任或者莫昊来说，这是他们每天司空见惯的一种手术。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莫昊突然笑了声，“木主任，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还是去外面等吧，听着你这慌乱的呼吸，把我的节奏都打乱了。”
“啊，真的吗，我影响到你了？”木亦斐郑重地问。
莫昊又是一笑，但显微镜下的双手仍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缝合，“看你太紧张了，开个玩笑而已。咱们做外科的，一个炸雷下来都不能影响丝毫，你难道还不知道？”
木亦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啊，他也是干外科多年的老人了啊。
乱了乱了，让人看笑话了吧。
手术成功了，不愧是莫昊。
木亦斐松了口气，沈语欣还未醒来，他便邀请莫昊到他的办公室喝茶。
“你跟这个沈董到底什么关系？”莫昊才喝了一口茶就把忍了半天的问题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