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跟青龙讲讲道理
“诶，我注入你体内的灵气，怎会消耗得这么快？”脑中，莫愁突然惊问道。
徐长安还没来得及揣摩这话的意思，又听她恍然大悟般自语道：“原来如此你气脉不畅，气海穴空空如也，根本就留不住我的灵气啊。”
“呵，就像白纸一张，还真是可惜了！”
你才知道啊？
听到她这么一说，徐长安反而生出一种恶作剧般的愉快。
“白纸一张好啊，修行大道可以选择，修行次第可以规划，不受过去经验的束缚，未来才有更多的可能呢！”莫愁一番鼓动，忽而又笑了起来，“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徐长安心中一动，这妖女说的倒是十分在理。
可我天生一副弱鸡体质，目前的修行，就只有一桶洗液，几句练气口诀而已，在锦城那种“双盲实验”一般的摸索中，却也不知成功可能性究竟能有多大啊。
就算能成，又有多大成就呢？
方才发生的一切，不得不让他深深地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灵气泄空之前，咱们这就抓紧时间回去吧！”莫愁的声音及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闻听此言，徐长安一颗心落了下来，也不再看房中情形，返身就向外奔去。
这种不祥之地还是离得远远的最好。
然而，刚穿过院庭，他落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就在他的前方，一道淡蒙蒙的金色光芒，从影壁的墙面渗了出来，宛如一层聚散不定的烟雾。
那条原本雕刻在石墙上的青龙，此时已然伸出前半截身子，昂首浮在半空，似将乘时而变，鼓云气，荡风雷，扶摇直上九霄。
犄角似鹿、鳞片似玄玉，一双亮若琉璃的金色竖瞳，正冷冷地凝视着他。
祂究竟是幻象，还是活物？
夜风拂面，清冷而迷蒙，徐长安冷汗涔涔而出，他觉得自己就要彻底石化了。
幸好大脑的某些区域还在运转之中。
那知识记忆加速器竟也自我触发而动。
《天文通义》云：“古有青龙、白虎、朱凤、玄武者，天之四灵也，处于堂上之阴而知天地之命数，王者制宫阙殿阁取法，以去妖邪焉。”
又云：天神之贵者，莫贵于青龙，其所居于东方，不可背而可向，北斗所击，不可与敌。
简单的说，这就是一只吞噬妖邪的神兽，而大理寺狱地处东方，正为祂所镇守。
在这个异世，龙族是一种不同于神，妖两界的奇特族群，其本源至今无人说得清楚。
有人说祂们是跟远古妖神同时代的灵兽，又有人说祂们是初代人皇伏羲的一支血脉，因伏羲氏“有龙瑞，以龙纪官，号曰龙师。”
故老相传，七千年前，最后一位拥有神格的人皇轩辕黄帝，采首山之铜，铸九鼎于荆山下，分天下为九州。既成，有青龙垂须以迎，黄帝遂骑之飞升天界而去。
传黄帝与龙族有约，龙族以天生之气运佑护人界王朝，免受妖邪的侵扰，待祂们应天劫之时，黄帝则以大道助其逃脱天雷地火之灾。
传说是真是假，徐长安也说不清楚。
反正这就是个神话与历史相互纠缠的世界，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想象之外。就像现在，就有一条鳞须皆动的青龙横在眼前。
怎么办？
扭头向后逃之夭夭？
要是锦城在身边就好了她知道怎么应对吧！
不知为何，他心中想到的，竟是远在鹿鸣居的那位“老婆”。
青龙两根长长的胡须在空中飘动，一双竖瞳光彩熠熠闪动，却也没有发出风雷之声，有那么一瞬间，徐长安竟觉得祂好像正在观察着自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千万别回头，一直朝前走不要害怕，一切皆为幻像。”
脑中突然传来莫愁的声音，飘飘悠悠，仿佛来自幽暗的深渊之底。
她的灵识似乎已潜入了自己脑海的更深处。
即便如此，徐长安依然能够感觉得到，她对自己身体的控制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强化了。
这样的控制，反倒让他心中的惊惧，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一种“你行你上，你不行，我也只好躺平。”的释然感，充满了他的心臆。
我命由天不由我！
除去焦虑和恐惧，也只有这样的麻木感，能支撑着他一步步向前走了过去，走进那片淡淡的金光
青龙龙首在他头顶晃动，巨大的暗影罩住了他移动的身体，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仿佛已感受到祂鼻中喷出的炙热气息。
虽是一刻，却像是过了一世。
眼见着就要绕过影壁，突然，徐长安感到一根软软的须状物，在自己的后颈窝轻轻骚动了几下，酥酥的，痒痒的。
他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
“搞什么啊！”蓦地，他又觉得两股间一热，一泡童子尿差点就冲了出去。
“龙兄，龙兄，你这是要干嘛呢？”慌乱之下，他惊声道，“您可是守护东方的神兽啊，明天理，知人事，定不会伤及无辜吧？”
“我可真不是妖邪之物啊，从小到大，我真没作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呢。”
“在小区游泳池里洒尿应该不算吧，毕竟那时我还穿着开档裤呢。”他拼命地回忆过去自己干过的坏事来，“我承认，我向邻居窗里丢过石子，但那是因为他倆整出动静实在太大了呀。”
“我还一边骂mmp，一边偷看过男子国足的比赛。”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个粗大的，圆弧形的身躯在头顶微微晃动，长长的龙须掩映下，一块巴掌大小的月牙状白色鳞片，莹莹如玉，在无数青色的龙鳞中更显夺目。
逆鳞！
这就是所谓的逆鳞吗？
我会不小心碰到祂的逆鳞吗？
他赶紧低下脑袋，只觉到头顶之中，炙热的气息越来越重。
“是了，我还给某网站评选‘德艺双馨的岛国老师’的活动投过票，但它很快就被‘404’了啊。”
诶，这个好像也不该算作什么坏事吧？
平复心跳，调整呼吸，一步，两步，三步他一面继续低声念叨道，心中却在疯狂安利自己：我一定是疯了，居然跟这大家伙讲道理，套交情。
没有十年脑血栓真干不出这事儿！
事实上，此时他的身子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就算想要闭上眼睛也不可能了。
到了最后，他唯一能做的，反倒是清空自己心中杂念，默念起前世读过的《心经》来：“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万物皆空，唯身心凝然。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此刻，徐长安仿佛进入了一个物我两忘。身心俱静的奇妙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