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灾难重演
卫桔梗看到平日温柔爱笑的眼眸，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拉进深渊，眸光彻底破碎。
她背过身去，一步步走向摧毁王子王国的沙漠士兵身边。
林知晚背着人鱼公主将将赶到。
国家已被摧毁，前有狼后有虎，王子一旦落入沙漠士兵手中，海国士气定然低沉。
他宁死不做叛国奴，王子目光决绝，在美人鱼碎裂的尖叫声中，一步踏入深渊，掉进护城河水。
跳下河水那一刻，王子似乎听到了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但他没机会回头看。
海底激起一阵浪花，王子消失在众人眼中。
人鱼公主失去温柔，表情狰狞爬下林知晚的背。她还不会走路，四肢并用慌张爬向护城河边，众人瞩目，毫不犹豫跟着跳下去。
卫桔梗被这一场面震慑，目光在林知晚和她跳下河水的位置来回打转，不明不白地问：“她是？”
“人鱼公主。”
沙漠士兵派人前去查看，冰冷河水惊涛拍岸，残忍吞噬无知的人类。
王子与人鱼公主随水流飘进群鲨环伺的大海中不见踪迹，他们的命运无非只有一个。
死。
沙漠士兵圆满完成任务，跪地向卫桔梗表态：“海国王子已死，领主命属下将公主安全带回，海国王宫不安全，还请公主随属下离开。”
接下来的发展方向是入海，去沙漠那里变性太大，卫桔梗婉拒：“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们去征战吧，国家需要你们，战争结束再来接我也不迟。”
沙漠士兵想了想的确有理，便同意了。
护城河的水冰冷彻骨，不时飘过来几具两方士兵的尸体，血流糜烂澄澈河水，水流颜色变得浑浊不堪。
沙漠士兵走后，卫桔梗凝望海底，水流一轮接一轮呼啸疾驰，王子凶多吉少。
“人鱼公主很漂亮。”她顿了顿，话题转得生硬，认真问道：“主角会死吗？”
王子可是故事男主人公！
“没有谁是不会死的，有好的结局，自然就有坏的结局。”
林知晚站过去与她并肩，手腕慵懒搭在护城河栏杆处，散漫的眼神看透世间变迁，懒散道：“生死只在一念间，他为了国家凛然牺牲，值得敬佩。”
林知晚没有这种毅力，好死不如赖活着。
刺骨寒流吹拂少女发带，周遭血腥气冲上海国云霄。
海国正在进行一场暗无天日的屠戮。
海底。
王子只感觉周身水流拥挤，把他往大海深处赶去，胸膛内仅存的空气被挤压变形，身体控制不住向下坠去。
四周无数将士尸体引来鲨鱼夺食，美滋滋饱餐一顿。
有一条鲨鱼游到王子身边，张开血盆大口想把他吞入腹中。
王子眼眸微垂，冰凉的水锁住四肢，像出海游玩那天遭遇海难一样无助。曾经侥幸得到乔丽丝公主相救，从海神手中夺回一条命，现在没有了乔丽丝，海国也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灾难沦亡，举国凶多吉少。
意识沦陷在死亡边缘，鲨鱼的尖牙利齿包揽王子身体，嘴巴闭合之后他就会与世界再见。
说时迟那时快，王子手下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掰开鲨鱼恶嘴游出来，从小学过游泳，王子泳姿优美，像鱼一样灵巧游梭海底鲨鱼之间。
胸膛里空气稀薄，他向上游去。
就在即将游出水面的时候，海平面凭空掀起一阵巨浪，把王子打回深海。
他猝不及防吐出嘴里最后一点气息，小水泡浮到水半空。没有氧气支撑四肢使不上来力气，他被迫坠入海底，无数大鲨鱼朝王子飞奔过来。
它们通灵，知晓王子身份贵重，细皮嫩肉，一定很好吃。
国家已被攻克，他的死活改变不了大局，王子身心绝望，无可奈何放弃挣扎。
上方一圈光晕，明明灭灭的优美身姿迅猛游过来，那道身影仿佛天生属于深海，在群鲨环伺的狭窄空间里灵活游走，很快游近，抱住了王子下坠身体。
王子半阖眸，对面身影是那样熟悉，和海难那天救他的人面容重合。
象征海中统治者的高贵蓝色发丝漂浮在水面，一群鲨鱼像见了天敌，唯恐避之不及，纷纷调转笨重个头逃窜。
人鱼公主轻柔捧起王子的脸，将唇送上去，一如海难那日救他的情形，为王子渡气。
两唇相碰，触感柔软滑腻，王子沉沦在她的吻中。
人鱼公主口里的空气变成救命稻草，疯狂输出进入王子体内，为他争取活命的机会。
她却忘了，她早已变成人，无法在海里呼吸，把所有空气送给王子之后，她变成了那个处在危险边缘的人。
今日是人鱼公主最后的期限，她不后悔救了他，嘴唇分离，人鱼公主奋力一推，把王子推向上空，自己因为惯性向下坠去。
从未觉得海底如此冰冷，彻骨寒意侵蚀新长出的双腿，人鱼公主欣慰地看着王子离她越来越远。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用她最后一天换王子活命，值了。
眼角泛滥湿气，是海水还是泪水，咸得齁人。
一颗冰凉的水珠自眼角滑落，泪珠光芒大盛，震彻整片海洋。
人鱼痛极一时最珍稀的泪珠引来海底地壳震动，无数鱼儿惊恐逃窜，海平面涌起万丈高浪，吞噬海国大片疆土，信奉海神的子民和入侵者被浪花打进海洋。
王宫玻璃碎片震裂，细小的蛛丝网痕迹密布玻璃板，玻璃碎成万千小碎片沉入海底，玻璃上方支撑的整个王宫沦陷，所有人跟随王宫建筑物一起被海洋吞噬。
人鱼身为龙神子民，海洋统治者，临死前痛苦的眼泪足以令海洋翻天覆地，人鱼公主的痛苦引发自然灾害海啸降临，驱逐海国一切事物，为人鱼公主的痛苦做祭奠。
王宫里的林知晚与卫桔梗，向宫内赶来的苏辞镜与王浩，无一例外皆被巨浪吞进肚子里。
羊皮古卷上那场千年前的灾难重演了，千年前人面兽身海洋怪物变成了千年后沙漠凶恶士兵。
危机时刻林知晚立刻祭出无量神泡，把自己和卫桔梗包裹在其中，无量神泡只能容纳一人，两人必须紧贴在一处才能融洽。
无量神泡的七彩光芒照亮海底三米之内事物，林知晚站在泡沫里仔细辨别方向，她看到了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