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言念往生
苏辞镜实力综合指数全球第四，能够困住他的东西不多。
林知晚啧了声，“海国，有些棘手啊。”
妇人急促咳声，两人同时回眸。
老妇人半睁眼，捂着嘴，咳声嘲哳，手心混了血。
总归是醒的。
御医长舒一口气，语气颇有几分沾沾自得：“臣为其把脉针灸，耗费毕生精力，终于不负公主所托，将她灸醒了。”
“辛苦。”卫桔梗假笑。
御医腹诽：不辛苦，命苦。
他狗腿道：“为公主效劳，是臣的荣幸。”
“下去领赏吧。”
“多谢公主。”
御医倒退离去，硕大的脑袋特别喜人。
林知晚倒了杯热水，等老妇人咳嗽完，顺手递给她。
“你和国师什么关系？”
林知晚搬了把凳子坐在床头，翘起二郎腿，动作英姿潇洒。
老妇人就着杯子喝口热水润嗓子，脸庞沧桑，手掌紧紧攥着杯子，看了卫桔梗一眼。
卫桔梗挑眉。
防范心还挺重。
林知晚道：“她救了你，但说无妨。”
老妇人这才放心，张开干裂的唇，欲语泪先流：“他是下流的强盗，披着羊皮的狼！夺走我家小姐的清白，还杀了她！”
声嘶力竭地控诉。
卫桔梗在去看王子的时候，恰巧见过国师一面，与传闻中所述不差，表面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背地里不得而知。
他宛如一个薄情寡义的清冷谪仙，再阴毒，也毒不到老妇人说的那般。
卫桔梗道：“国师不像是那种人吧。”
老妇人厉声反驳：“别被他的伪装给骗了！当年他靠着这副面孔，成功欺骗小姐！”
林知晚拧起眉头：“你先冷静一点。”
头脑被情绪支控时，语言不经过大脑，老妇人说的话有待考量。
听到老妇人与国师对话，林知晚隐约记得他叫了声“阿奴”。
她循循善诱：“你家小姐是那个阿奴？”
老妇人察觉自己情绪过激，体内气血翻涌，大喘了几口气，“是。”
“国师因何要骗你家小姐？”
“当然是因为他那可笑的占有欲！”
“他们怎么认识的？”
“小姐救了他。”老妇人尽量让自己显得语气平和，“红盒子里有记忆晶球，你想知道的话，我会打开记忆晶球，让你进去，纵观一切记忆。”
林知晚拿过来红盒子，放到床头，顺势打开盒盖，光滑的水晶球昏暗无光，藏在层叠海绵里。
老妇人咬破手指，鲜血滴到水晶球表面，迅速融进去。
水晶球光洁的内壁染上一滴血液，四散漂浮。
老妇人道：“只能进一个人，将手放在水晶球上面。”
林知晚听之，与卫桔梗对视，两人持相同意见，让林知晚先进去查看情况。
林知晚覆手。
老妇人俯首，对水晶球尊敬鞠躬，念念有词：“普罗神在上，言念往生，助我重启。”
眼前画面拧成数个螺旋圆圈，耳边传来卫桔梗惊呼：“林知晚！”
磕到硬邦邦的地面，头很痛。
卫桔梗托起晕倒在地的林知晚，晃她肩膀，焦急问道：“林知晚，能听见吗，你怎么样了？”
老妇人镇定道：“她的神识脱离肉体，前往往生世界了。”
卫桔梗脸色难看：“林知晚和你的命挂钩。”
挂钩二字之后，林知晚再也听不见任何外界声音。
头重脚轻，她有了形体。
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像个乞丐，双手双脚黑黝黝，头发长满了跳蚤，很痒，鸡窝头乱糟糟的。
林知晚第一时间观察四周，她出生在一片祥和的村庄，中午时分家家户户烟囱筒冒出缕缕青烟，饭香味飘溢。
她想往前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这具身体不受她控制。
她的灵魂穿到一个人身上。
身体自行走动起来，端着一个破碗，拄着木头拐杖走到一家门前，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里面露出一个头来，这家女主人系着围裙，手拿锅铲，看到她时，惧怕与不耐烦同时表现在一张脸上。
“滚滚滚，我家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上别处乞讨去！”
那具娇小的身体上前一步，林知晚感受到“她”张开嘴，不属于林知晚的声音从口里发出。
介于妩媚与可爱之间的中性音色，带了点沙哑：“王大嫂，我已经好多天没吃饭了，可怜可怜我吧！”
王大嫂缩回头，飞快关门：“自己有手有脚，不会去镇上找份活计，造成这样，你活该，呸！”
小乞丐的脚卡住门缝，王大嫂使足了力气，脚被门挤压得骨头差点断裂，林知晚感同身受，灵魂疼得龇牙咧嘴。
小乞丐也疼，迅速缩回脚，嗓子眼里冒青烟：“求求你，给一点吃的就行，我家里还有个老人！王大嫂，你发发善心吧，求求你！”
生了蛀虫的木头门毫不留情关闭，王大嫂嗓门大得出奇，从庭院里传出来：“下次再敢来，我就让我家男人打断你的腿！”
小乞丐的鼻子离木门不足一指距离，她盯着长了蛀虫的木缝，神色由柔弱转变为阴毒，嗤了声，暗道：“神气什么，万人骑的狗东西！”
一个人的神情变化如此之快，林知晚怀疑她生在某个女强小说的恶毒炮灰女配身上，下场很惨的那种。
小乞丐挨家挨户敲门，少数几个开了门的，看见是她之后，避瘟疫似的赶紧锁门，同王大嫂一样的表情，厌恶道：“小瘪三滚远点，闹饥荒的年代，谁会给你吃的！”
“你这种恶心的人，干脆死了算了，活着浪费空气！”
小乞丐走了三里地，逛遍整个村庄，没讨到一粒米饭。
逐渐地，虚伪笑容挂不住了。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一间破败寺庙。
寺庙很小，常年无人供奉香火，成了废弃庙堂，里面蜘蛛网密布。
小乞丐调整好心情，再次露出笑容，和善中泄露掩盖不住的，没讨到粮食的难堪。
“婆婆，我回来了。”
她装出快乐的样子，蹦蹦跳跳迈过寺庙门槛。
寺庙里，杂草临时搭建成简陋的床，一个年轻二十岁的翻版老妇人躺在上面，面容枯槁，比二十年后的她还要瘦弱无力。
长时间吃不饱穿不暖，搞垮了老妇人身体，她捂着心口，吞咽掉即将喷出来的血，努力装得健康。
两人都在装，装自己很好。
老妇人演技很差，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