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兄妹
众人以越发怪异的眼神看着苏相，这句话，十分大逆不道啊。
什么意思？陛下那里少他一个不少，其实这里少他一个……也不少。
大家心中腹诽，却也什么也不敢说。
“你们商议了这么久，有结果了吗？”柳无枝过来问。
万大夫叹息着摇头，别说解毒法子，他们连这是什么毒都没猜到。
“此毒甚为奇特，侵入身体之中，不入肺腑，专入骨血。离大夫眼下昏迷着倒是好事，若非如此，只怕全身骨痛，生不如死啊。”
屋内的苏子行闻言，抓着离若舟的手越发用劲。他的心就像正在被千刀万剐，痛到不能呼吸。
院内的大夫们也是一头雾水，纷纷摇头。
不知其名，不知何解。虽然不会让中毒者顷刻间死，但若是清醒过来，最多几天，也会被这般疼痛的折磨熬死。
“不入肺腑，专入骨血？”莽爷在一旁听得眼神一动。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抓住万大夫的衽口。“说说，还有什么症状？可能查清她是怎么中的毒？”
万大夫微微思索，“根据伤口看，此毒应该是被涂抹在了兵器上，利器入体所致。至于症状，后面只怕会让她从剧痛中醒来。”
说到这里，万大夫叹了口气。“这也是一种让她醒来的法子，只不过这样的话，离大夫会受许多的罪了。”
“不行！”万大夫话未说完，苏子行立在门口大声道，“让她少痛些，可有法子？”
众人一阵沉默，谁也没有注意到莽爷的神情变了变，随后冲进屋内。
“或许，我知道这是什么毒。”
苏子行闻言，大步回屋。
“小子，你可知万蚁王？”莽爷在问凌若风。
凌若风闻言一动，顿时陡然也想起了什么。
万蚁王，是一种蓝蚁，只生在碧暝岛。
碧暝岛地处冀陵、皓熵、莫渊三国之外，岛上以奇花异草、怪鸟怪兽居多，而蓝蚁便是其中一种。
蓝蚁大如蜘蛛，体内带着剧毒。只入骨髓，不入血肉。
从小在碧暝岛长大的碧暝宫弟子们，与外界之人不同。
他们从小要被要求适应岛上的一切，那些怪鸟怪兽，便是他们的食物。
这些鸟兽花草生生相克，所以他们从小便也吃这种蓝蚁，不曾中毒。因为，蓝蚁的克星善鸟也生在岛上。
有蓝蚁之毒，便有善鸟之肉可解。
所以对于碧暝宫的弟子来说，蓝蚁只是普通的食物。但对于外面的人来讲，这就是致命毒药。
他们便将这些毒液提取出来，制成各类奇毒。
听万大夫说的情形，莽爷有九成把握，离若舟中的是万蚁王的毒。一定是冷如丘那个兔崽子，将毒液涂在了兵刃上。
“可如今，去哪里寻善鸟肉……”凌若风明白了莽爷的意思。
眼下屋里没有其他人，他这一句话，就算是在苏子行和莽爷面前彻底承认，自己是碧暝宫的杀手。
虽然以前两人就知道，甚至在今夜寻找冷如丘那个藏身之处时，凌若风就表现出了比旁人更明显的熟悉程度。
但有些话在未明说之前，与亲口承认，是两码事。
凌若风怔愣地看着莽爷，忽然神色就有些异样。“我……从小便吃了不少善鸟肉。”
莽爷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便是思索和了然。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的血或许能解蓝蚁之毒。”
莽爷一巴掌拍在桌上，“对啊！既然你的血可以，那我的血也行。”
苏子行深深地看了莽爷一眼，他也毫不忌讳地承认，自己是碧暝宫的人。
“此事还需和大夫商议。”
“我来安排。”苏子行没有叫万大夫，而是传了一位宫中的太医。
万大夫毕竟是民间大夫，此事关乎碧暝宫和两个重要的人，若一旦口风不紧，便会出大事。
而今日来的这位领头大夫，是冀北桓的心腹。陛下信任，苏子行自然也信任。
关于凌若风和碧暝宫的事，苏子行早就暗中向冀北桓透露了一二。
那位太医一听，要用人血解毒，惊异了好一阵后细细思索起来。“倒也是一种法子，不过若要效果好，可试试以新鲜血液融水。至于人选……”
太医从莽爷和凌若风二人身上扫过一阵，随后目光落到了凌若风身上。“高公子年轻，或可一试。”
莽爷的脸顿时垮下来。“你什么意思？嫌我不中用是吧？”
太医忙摆手，“并非如此，只是方才你说你已离开那片岛，可知你这十多年都没有再吃善鸟肉了。这位公子嘛……”
“我是半年前才离岛的。”凌若风忙道。
太医点头，“那就是了，这位公子的血或许更适合些。只不过到底有没有效果，得试试才知道。”
凌若风说着，就拿出一把刀。
“大夫。”苏子行先行按住凌若风的手，“血量多少合适？”
虽然救人心切，苏子行并不想看到凌若风出什么意外。
大夫迟疑了片刻，“得试过才知，目前看来，这位姑娘体内的毒很是剧烈，只怕会需要不少。但也不必急于一次，或可循序渐进。”
凌若风毫不迟疑，一刀划在自己的手臂上。
鲜血一滴滴落入盛满了清水的碗中。
“可以了，先试试再说。”大夫止住了凌若风继续划第二刀的动作。
“快，趁现在先喂下去。”大夫话音刚落，苏子行便立马动起手来。
一小勺水递到离若舟的嘴边，可她的嘴始终张不开。
苏子行又试了第二勺，还是悉数从嘴角流了出来。
“这……”大夫无奈叹了口气，若是喂不进去，那便是万万没有什么办法了。
几人在一旁紧皱眉头，就在莽爷提议，要不要撬开离若舟的牙关时，就见苏子行一口便将碗中的水喝下，随后便俯身下去，对准了离若舟的嘴。
两个老男人和一个小男人，在一旁忽然感觉浑身刺挠，怔愣了片刻又互相对视后，不约而同转过了身。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还是莽爷最后拉着两人出了屋子，既然帮不上忙，就别杵着了。
见二人出来，所有人都涌了上来询问情况，云屏和茯苓嚷着要进去，被莽爷薅住。
“还在喂药呢，留几位大夫，其他人我看大家先散了吧。”
散了？众人大眼瞪小眼。
“丫头要养病，这么多人待在院子里扰她清净。”
眼下已是半夜，可篱院还无一人睡去，都候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