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混进宫
“是啊，澜院普通的厨娘都知道，你们府上的厨子为什么还隔三差五做这两道菜？而且你看，这两道菜几乎每次都是同时上桌的。”
冀安歌一听离若舟的话，又去翻看行册。
果然，凡是出现参汤的地方，一定有道虾蟹菜肴。
刚才离大夫只说今晚吃一次，厨娘都多次劝说，更别提每几天就要吃一次，那该多伤身！
啪的一声，冀安歌一巴掌拍在桌上。厨子一定是故意的，没想到御膳房里竟然有要陷害皇兄的人！
冀安歌将册子收起来，转身就要出门。
“你去哪？”
“去把府上的厨子抓起来！”冀安歌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离若舟无奈摇头一笑。“你兄长的肺症应该就出在这两道菜上。不过我建议你先回去查查，如果不是厨子的问题，那问题就出在别处。”
她其实心中有个猜测，不过并没有提。自己的任务是治病，其他的闲事少管就是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冀安歌回想着离若舟的那句话，‘不是厨子的问题，那问题就出在别处’。
是啊，放眼整个皇宫，有谁敢这么做？有谁需要这么做！
母后！冀安歌的心又凉了半截。她想立马就去将此事查清楚，却又不敢去。她怕真相是自己想的那样，那将比用刀戳她的心更伤人。
离若舟将冀安歌重新按在椅子上，“我再看看能不能查出他的嗜睡症结。”
冀安歌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太过急切，忙将册子重新递给离若舟。
其实她已经将册子的内容记住了，但为了不让冀安歌起疑心，又装模作样看起了册子。
一页一页翻，逐字逐句地看。一般能给人下药的方式，无非是吃食、茶水、熏香、衣物……
单从记录的东西来查，闻不到味，触不到身，离若舟什么也查不出来。
她觉得似乎哪里都有可能被动手脚，但每一环看上去又都十分寻常。
半晌后，离若舟摇头。“看不出来。”
冀安歌抚了抚自己的眉心，今日能找出那两道菜的问题，已经是意外的收获了。可皇兄嗜睡的症状，必须尽快查出来。
“离大夫，若你去一趟兄长的住处，是不是能查出些什么？”忽然，冀安歌开口。
离若舟想也没想，下意识点头。“几率定然会大些，不过不能保证。”
说完这句话，离若舟才忽然想起什么。
去她兄长的住处，那不就是去皇宫吗？离若舟一把将册子合上，有点想收回刚才的那句话。
皇宫里有那么多人想害皇帝，那地方就是个龙潭虎穴，能不沾上就不沾。
“其实倒也不……”离若舟刚要找补几句，她的手就被冀安歌一把抓住。
“离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兄长！”冀安歌的眼眶泛红，语声带着一丝恳求。“我信你的医术，你一定可以救他的是不是。”
离若舟有些为难。
治病救人本是无可拒绝之事，况且又收了高价的诊金。进宫查探也算是找到症结的关键一环，去还是不去？
离若舟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公主似乎一点也不跋扈。她大可以把自己绑了去，不过人家没有，反而整日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若是这点忙都不帮，显得也不太够义气。
“我考虑考虑。”
当晚，离若舟便与初九商议起了这件事。初九的反应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大，他顿了好一会儿，才比划着。
——我替你去。
离若舟看着初九认真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你去了能查清哪些东西被动了手脚，哪些被下了药吗？”
虽然以前初九能帮离若舟抓些药，可那是简单的看方抓药。对于药理，初九确实还没有像大夫那样掌握精准。
“你若不放心，可以跟着我。”最后，离若舟定了论。
进宫的日子定在正月十五的晚上。那日宫门口有元宵灯会，天子、太后和一应后宫妃嫔都要在宫门口的顺天楼与民同乐。
那时进宫，最为合适。
这当然不是冀安歌说的，冀安歌只是定了正月十五的日子，后面的是初九告诉离若舟的。
距离元宵节还有好些天，离若舟又无聊起来。
她照常没事就在屋子里配药，各类跌打损伤、内伤外伤的药丸配了许多，还加了些……肾宝。
因为她发现了一个赚钱的门道，这个药可以在市面上卖个好价钱。
她让茯苓找了个脸生的下人装扮成医者，到外面去摆摊卖些保健类的药丸，他们五五分成。有护肝护胃的，调理肠道的，还有让男子生龙活虎的。
这些药丸都是离若舟自己所制，自然不会有假。
没想到几日后，离若舟发现卖得最好的竟然是肾宝。
初九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却全当没看到。
他这些天时常会出门，不过很快就回来了。离若舟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了，也没多问。
初九每次回来时，都会买些好吃的，买的最多的是甜桔子。
七八日的功夫，离若舟的屋子里堆了满满当当一桌橘子。
她吃不下，就分给茯苓。茯苓也吃不下，就被离若舟拿去做了玩物。
至于怎么个玩法，茯苓看不明白，只知道离姑娘拿着小刀将一绺橘子皮拨开，从里面夹出一瓣橘子，又将橘子皮缝上去。
正月十五闹元宵，金都的家家户户又热闹了起来。
黄昏时分，黑锋带着初九和离若舟出了门。
他们先去了顺天楼，换上黑锋准备的宫人衣裳，戴上了帽子。
离若舟身型偏瘦，穿上那件衣裳却十分合适，可见是他们根据离若舟的身型定制的。
初九自不必说，他即便穿不合身的衣裳，也不会难看。
到现在为止，冀安歌都没有给离若舟提过，自己的兄长就是天子。
黑锋看着一脸平静的离若舟，心里隐隐有些狐疑。为何到了这一步，离大夫还无任何疑问？难道她没看出来，自己换上的是宫人的衣裳，她即将要去的是皇宫？
或许她从未见过宫里的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黑锋这样说服自己。
“今晚顺天楼的人多，你们要在酉时三刻准时进去。”
天子和太后会在酉时三刻出宫，戌时初准点登上顺天楼。
他们需在天子太后进入顺天楼前，跟随来来往往的宫人混进宫。
离若舟比了个手势，表示明白。
她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反倒是好奇地打量着顺天楼的一切。
眼下许多宫人在顺天楼来来往往，谁也不会注意到其中的两个。
酉时三刻，提着果盘食盒的初九和离若舟，混入了一支小队，缓缓朝着宫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