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童养媳
离若舟和初九在阑院一连等了好些天，冀安歌不仅没将病人带来，连个口信也没有。
每日她不是在院子里瞎溜达，就是从茯苓那里打听金都的风土人情，实在有些无趣。
她想出门，奈何经过那晚的刺客事件后，初九让她先待在阑院。
离若舟自然不是傻子，还没傻到要出去送人头。
这天早上，她照常睡到日上三竿。昨夜的雪已经停了厚厚一层，眼下依然簌簌飘着雪花。
转悠了一圈，茯苓端来了粥点让她吃早饭，初九却没过来。
离若舟问了一圈，澜院竟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离若舟只好跑到他的房间，在里面看到了一张初九留给他的字条：出门片刻。
这个初九，自从到了金都，是越发有主意了。
她不知他出去做什么，若初九想说，她自然会知道。
“茯苓，你堆过雪人儿吗？”离若舟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玩心大起。
“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姑娘莫不是想去玩雪？”茯苓是在北方长大的，这样的雪见怪不怪，对玩雪没什么兴趣。
“走，堆一个。”总不能就这么坐着干等着，她跑到院子里，开始一捧捧地刨雪。
茯苓先给离若舟披了件厚衣裳，又赶紧在炉子上添了炭火。
茯苓不能理解为什么许多姑娘都喜欢玩雪，他们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从小就挨饿受冻，如今巴不得冬天时时在炉子旁待着。
不过，她也没有将离若舟一人丢到院子里。
“快来啊，你看我这个雪球团得大不大？”离若舟指着一个方方瘪瘪，一点也不圆的雪坨子问道。
茯苓抽了抽嘴角，她随手团的都比离若舟的好一千倍。
啪的一下，离若舟握着雪球向茯苓砸来。
雪球很松，打到衣裳上顿时就散开了。
茯苓忙团了一个厚实的回击，向离若舟砸去。
今日离若舟穿了一件小红袄，是初九前两日让人去新买的。雪球砸到红袄上，竟然没散，还有些生疼。
离若舟似乎意识到了手艺上的差距，她也团了一个更紧的还回去。
那抹红色身影在雪地里跳跃奔跑，伴随着少女的嬉笑打闹，让这院子比以往几日更加有了生机。
就连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也从屋子里出来，各自在雪地里玩耍起来。
离若舟和茯苓打闹了好一会儿，脑门都出汗了才停下。回头时，忽然看见屋檐下站着一个身影。
“你回来了！”离若舟跑过去。
初九手里提着一篮橘子，还有一袋小食。
离若舟想伸手拿个橘子，被初九按住，他指了指炉子。
“你要烤着吃？”
初九点头。
很快，炉子上放了一张丝网，初九将几个橘子烤上去，又煮了一壶热茶。他将手里的那包小食递到离若舟面前。
“金丝姜糖？”离若舟打开，拿起一块尝了一口。
是她喜欢的味道，甜而不腻。
初九又倒了杯热茶放到离若舟通红的手里，一口茶喝下去，顿时全身暖和。
她翘着两条小腿来回摆动，看着十分惬意的样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初九指了指离若舟的心口。
——你喜欢这里？
“还不错!”单纯就风光来说，这里与扶桑镇全然不同。
烤炉上的橘子皮冒出一阵滋滋声，初九翻了个面继续烤。
“也不知道小丸子他们最近怎么样了。”自离开弥安城，不知不觉也有一个月。“幸好有你陪我，不然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多无聊。”
“不，要是我一个人的话，说不定就不来金都了。”
“今早你出门也不吱一声，我以后你不回来了呢……”
离若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顺手接过来初九剥好的橘子。
甜！离若舟掰开一瓣递给初九，又给了一旁的茯苓半个。
离若舟好像很容易满足，一点点小事就能开心。
有时候，别人觉得天大的事，在她看来又不算什么。
初九看着她吃橘子的样子，心中有些复杂。
“茯苓，你再帮我加点炭火来。”
“哦。”茯苓看着盆里烧得正旺的炭火，还是去了。
初九凑上去，知道离若舟要说什么私密的话。
“你来的这几天，都没有露出真容，以后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了吗？”
离若舟比较在意这个，毕竟好看的和丑模样的，当然是前者更让人舒心。
见初九迟迟不给反应，离若舟知道，这个问题他可能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算了，就这样吧，也挺好。”离若舟觉得，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见不到那张帅脸了。
初九起身把自己的椅子挪到了她的旁边，指了指离若舟的脑袋。
——你还记得过去的事吗？
“什么过去？”
初九拿过离若舟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字。
余？
“你是问，我还记不记得流落余家以前的事？”
初九点头。
离若舟歪头沉默半晌，放了一瓣橘子在嘴里。“我记得以前在一户农家，给人当童养媳。他们对我可坏了，家里脏活累活都让我做。”
什么？初九腾地站起来。
“你这是什么反应？”离若舟嘴里的橘子都忘了嚼。“我可没真给他们做童养媳，十二岁那年，他们就让我成婚，我不干，踢了那男的一脚。没过几天，那男的就落水淹死了。后来那个老婆子说我克她家儿子，就把我赶了出去。”
离若舟回想这段经历时，似乎对那户人家没有半分怜悯。
初九便知，他们当初对她该有多坏。
“我想着好歹也有几年的养育之恩，就偷了一百两银子送给他们。之后我就继续流浪，不知怎么的就被卖到了余家。时间太久，记不住了。”
自从余家的事发生之后，离若舟也重新回想了一番原主的过往。这十五六年里，原主过得可谓凄惨万分。
只是，她最早的记忆便是童养媳的时候，至于怎么被人养，自己又是从哪里来的，她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准确来说，是原主没有半分记忆。
或许，那是很小的时候。
离若舟的手被人握住，从掌心传来一阵暖意。她能感觉到，初九此时心绪有些不平。
“离大夫。”黑锋远远走过来，离若舟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