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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探石安沈梅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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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曹璋对陈元的了解,他绝不会让自己带着证据顺利地返回京师,就预料到对方会在自己回京的路上动手,他自然有所防备。

    凭他二流顶尖的水平,要发现跟踪他的人还不容易?

    可惜后面跟着的两个傻货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导致他们自己在阴沟里翻了船。正常情况下,他要打败两位二流高手最起码得废些功夫,今日他们疏于防备,被曹璋打得措手不及,陷入绝境。

    不出十个回合,两人都被曹璋长枪刺中,倒在血泊之中。

    洪振坤杀了其他的人,走过来看着血泊中的两人道:“陈元的胆子还真够大的,我们可是有皇命在身,他也敢派人刺杀!”

    曹璋冷笑:“他敢出手,就有两全的准备。我料定这些人是陈元派来的,却拿不出十足的证据来,能耐他何?”

    夏侯昂气恼道:“这个陈元还真是诡计多端!”

    曹璋:“走吧,在扬州待一天,我还要去杭州看看我干爹。我们兵分两路,洪叔,夏侯叔,你们带着账本和供词北上进京,我往杭州拜见我干爹。”

    洪振坤和夏侯昂点头。

    ……

    京城,九爷府。

    刺杀金涛失败导致曹璋趁机进入查封了金府,更没想到金涛会对自己所犯之罪供认不韪,这下子张翊和岳山棋坐不住了。他们虽然拿到了金涛的账本,奈何里面的内容牵扯太广了,要是就这样呈给皇上,他们自己也深受牵连。

    他们已经改写了账本,又害怕金涛那边的供词,致使手中的账本迟迟不敢呈给皇上。

    “不能再等下去了!”岳山棋麦色的脸色发黑,声音宏厚,“曹璋要是带着金涛的供词回来,我们就被动了。”

    张翊叹气:“行动失败,金涛还活着,就算曹璋的供词拿不回来,皇上依旧可以把金涛押解进京,我们依旧被动。”

    岳山棋:“金涛不足为虑!主要是曹璋。此人像是有高人相助,我派去的准一流高手,都被人拦下,原本计划缜密无误,谁知从哪里杀出一路人马,坏了我们的计划,真是可恶!”

    张翊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甄先生:“甄先生,你有什么看法?”

    甄先生看了看张翊,又看了看岳山棋,低头思索片刻说:“以我的看法,倒不如等着曹璋拿着金涛的供词回来。”

    岳山棋瞪大眼睛:“先生,此话怎讲?”

    张翊的目光也看向甄先生。

    甄先生格格一笑:“皇上生性多疑,重猜忌。曹璋从扬州查案而来,将金涛的供词呈现给皇上,但金涛的供词和账本跟我们的账对不上,我们的账多,曹璋的账少了,皇上会不会怀疑,是不是曹璋贪污了呢?”

    岳山棋和张翊眼中一亮。

    甄先生继续说:“原账本上没有董阁老贪污的实证,金涛对自己的罪证供认不韪,他为了家人活命,肯定不会牵扯进去董阁老,但董阁老就那么干净吗?怎么查都查不出半点儿问题,越是干净,皇上恐怕就会越怀疑。”

    岳山棋:“那我们现在就等着?”

    甄先生:“不,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去年万璟弹劾董路被皇上压了下去,如今的形势又变了,依我看,在曹璋回来之前,朝局必须形成极大的舆论声,必须在声势上做实董路的贪污、科考舞弊等罪案,这次定要让董路让皇上避无可避。”

    张翊:“让陈渊也动一动,行动起来,最好把董晓也扳倒下去,她占着皇后的位置,始终对我们不利。”

    岳山棋阴森一笑:“九爷放心,董晓的这个凤位恐怕是要坐不住了。”

    张翊诧异地看向岳山棋。

    “前几日我进宫见了贵妃娘娘,”岳山棋说,“娘娘通过沈梅得知当年苏皇后的死因,苏皇后的难产之死,是董晓的手段,此事若是被捅出来,董晓的皇后之位必然是坐不住了。”

    张翊惊异。

    就连一向沉稳的甄先生也面露震惊之色。

    这个消息还真是石破天惊,要是情况属实的话,那董晓的皇后之位必然是坐不稳了,董晓要是倒了,董路势必也会跟着倒下去。

    张翊:“这个沈梅,是不是就是已经变成哑巴的那个?”

    岳山棋点头:“就是她。”

    甄先生捻须点头:“看来沈贵人变成哑巴,离不开皇后娘娘的手笔,恐怕下一步就是要取沈梅之命了,事不宜迟,在曹璋带着供词回来之前,先逼皇上废了董晓。”

    张翊摇头:“董晓有孕在身,皇上恐怕不会废除皇后。”

    甄先生:“所以我们要逼着皇上废了皇后娘娘。苏皇后的案子引发出来,廷臣自然会上奏皇上,废除董晓皇后之位。当年苏皇后和贾阁老的关系匪浅,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岳山棋:“无论如何,这次也要扳倒董路和董晓。”

    张翊:“山棋,让下面的人准备准备,上折子弹劾董路,也看着四爷,最近四爷完成赈灾之事,深得圣眷,不得不防。”

    岳山棋:“好,我这就去准备!”

    ……

    京杭大运河南起杭州,北至京师,是连接南北的一条运河,将大靖朝的南北方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将南方的稻米等产物快速地运往京都。

    也因为有次航道,大大缩减了南北互往的时间。

    曹璋从扬州分别,率领三位内操为护卫,朝着杭州而去。夏侯昂和洪振坤带着账本和供词北上往京师而去。

    前往杭州的路上,曹璋心事重重。

    石安对他情深如父,当年他拜石安为师的目的是爬升官位,但石安对他却视如己出,对他悉心教导,替他挡了许多事儿。去年石安被皇上送到杭州养老,两人连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讲便匆匆离别。

    今日终于能够再次见面了。

    周福宁给自个置下养老的宅子还是非常的豪华的,宅子在闹市的转角处,既不远离闹市也不受闹市的嘈杂,选址非常得恰好。院子是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后面还带着花园小池,花草树木假山一应俱全。

    石安没了身份,但这宅子是皇上所赐,里面的奴仆都是宫里派来的。

    日常花销都有朝廷管理。

    石安的日子倒过得舒服惬意,不再需要提心吊胆的,唯一担忧的,就是还在朝天观做苦役的干儿子曹璋。

    俗话说: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

    石安知道曹璋是个重情义,有孝心的人,坚信但凡有机会他都会来看望自己的,所以他每日饭后都要坐在正门的门口晒太阳,微微眯起眼睛躺在藤椅上,望着门口。

    经常望着望着便睡着了。

    但自从得知曹璋奉旨出宫查案后,他便料定曹璋会来杭州看他,这几日他再也没有睡着过,目光也不再微微眯起,旁边放着茶杯,老眼不再浑浊,等待着门口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日子一天天过去。

    那道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过,他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曹璋时间太紧抽不出功夫看他,心中的失落却难以掩饰,他依旧坐在门口,又开始要昏昏欲睡了。

    春日正午的阳光暖融融的。

    石安喝了口茶便躺在藤椅上没有起来,目光依旧望着洞开的大门,眼前的大门渐渐的要模糊起来,就在这模糊的大门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走了进来。

    起初他以为是幻觉,微微张开眼睛。

    旋即,他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开了,瞬间,眼眶发红鼻子发酸。

    “仲……仲玉?”石安的声音颤抖,身子已经坐直了盯着门口逐渐走进来的身影。

    曹璋快步走进去,滑跪到石安面前,声泪齐下:“不孝孩儿,叩见干爹!”

    “好好好!”

    石安高兴得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扶着曹璋的肩膀,拉他起来,浑浊的双目盯着曹璋看了又看,说:“壮实了不少,看样子你在朝天观受了不少的苦啊!”

    “干爹!”曹璋抓着他干枯的手掌,“都过去的事儿,不提他。您在这里没个照顾的人,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这些能来杭州看你,是请了皇上的旨意来的。”

    石安呼地抬起头:“主子万岁爷还记得我?”

    曹璋:“记得,干爹。”

    石安感动不已,叹息道:“咱们的这位主子爷最是刻薄寡恩的,我能够得到个晚年生活已经算是满足了,倒是你,在宫里面还得多多当心陈渊他们。”

    曹璋:“干爹放心。”

    石安摇了摇头:“哪里能放心得下?我虽然远离宫中,但宫里面的消息我也能时常听到,陈元现在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他联合陈渊,冯珙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曹璋心中一跳:“干爹的意思,他们会对冯公公下手?”

    石安冷笑一声:“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估计冯珙也感受到他们的威胁,此次你入宫之后,只要不犯错,大概率会在冯珙的帮助下进入司礼监当秉笔太监的。”

    “冯珙这是想平衡陈氏父子的权利。”

    “也是无奈之举,”石安好久没有这么说过肺腑之言了,说着说着坐起身,又喝了口茶,“陈氏父子野心勃勃,尤其是陈元。”他盯住曹璋说,“以我看来,陈元是个狠角色,毒辣程度远胜陈渊,你要当心。”

    曹璋点头:“陈元心狠手辣我早就看出来了。”

    “不,你看出来的太浅!”石安声音笃定,“陈渊没有识人之能,错用陈元肯定会自食恶果。古人云:‘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

    曹璋说:“自作逆不可活。有干爹的提醒,我自当小心对付。”

    石安站起身,拄着拐棍:“仲玉啊!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好几年了,许多事儿都教给你了,怎么做你心里有个底就好,宫里的事儿我不想再说,好不容易来了,咱爷俩喝几盅好酒,好好聊聊,干爹珍藏的这几瓶酒,都是当年进贡的好酒。”

    曹璋笑了起来:“好,今晚上就陪干爹好好喝几盅。”

    ……

    皇城寺。

    冷清的皇城寺安静的落叶都有声音。

    沈梅抱着双膝坐在最里面的炕角,眼角带着尚未擦干的泪痕,目光呆滞地望着前面,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嘎吱!”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推开。

    沈梅目光霍地一跳,惊恐地看向炕边的那道门,看是谁会进来,是不是董晓进来要她性命的。

    来者是江太医。

    沈梅放下戒备来,恢复刚才抱膝的动作。

    江城端着刚刚熬制好还冒着热气的草药端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沈贵人,药已经熬制好了,您喝了吧,这是最后一副药,喝完您的嗓子就好了。”

    沈梅望着江城,没有动。

    江城转头对后面的人说:“都出去在外面候着!”后面跟着两个下人哈着腰退了出去。

    江城压低声音说:“沈贵人,贵妃娘娘让我给您带个话。”

    沈梅顿时来了精神,看向江城。

    江城说:“此次两淮盐道御史金涛贪污之案基本上已经做实了董路的贪污,此次弹劾,九爷会亲自会面,董路在劫难逃。如此良机,也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您和我出面证实董晓的恶性,皇上必然会废了她皇后之位,当时候,您的苦难就熬出头了。”

    沈梅盯着江城看了一会儿,目光转向桌子上黑如墨冒着热气的药,伸手端起药碗,看了一眼江城,将药一饮而尽。

    江城:“这是您最后一副药,喝完在调养几日,便能发出声儿了。”

    沈梅点点头。

    江城:“那我就先下去了,明日我再来给您把脉,有时间您尝试的说话,看能否发出声音。”说着便要退下去。

    就在此时,沈梅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呃呃的声音,双手紧紧地攥着脖子,嘴里吐出了白沫。

    江城听到动静一抬头,顿时吓麻了。

    一瞬间他顿觉头皮发麻后脊发冷,浑身暴起一层冷森森的鸡皮疙瘩,他缠着声问:“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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