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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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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雾霭山山脚到京城城门莫约要走半个时辰。

    期间姜芍药始终与刘疆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除却问了一嘴和周培川有关的事情,余下时间都保持沉默,不像平时那般叽叽喳喳的。

    刘疆只当她这几日查案疲惫,想早些回南镇抚史衙门休息,并未多想。

    当晚夜风刮得大,身旁的小姑娘吸了口凉气,捂着嘴打起喷嚏来。

    刘疆随手把自己的外裳褪下,披在姜芍药身上道,“别着凉了。”

    姜芍药挣了下,拒绝道,“我不要穿你的外裳,三日没换了肯定很臭,你拿回去。”

    面对她的诽谤,刘疆垂眸瞥了她一眼,也没说她照样是三日没换衣裳,只是将自己的外裳收回搭在臂弯处,以防她一会儿又乐意穿他衣裳了。

    过了城门后,刘疆要送姜芍药回南镇抚史衙门。

    姜芍药过去几月随着巡逻队伍执勤,早已熟悉京城里的街巷,她自己可以走回去,于是她再度拒绝刘疆道,“我不要你送,我回我的南镇抚史衙门,你抓紧入宫赴命吧。”

    这下刘疆听出来了,她是对他有意见了,在和他闹别扭。

    只是刘疆脚步不停,“半夜三更,我不可能会让你独自回去,这心思你就歇了吧。倒是你可以和我讲讲,你这会儿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姜芍药不知从何说起,与其说是不满,不如说是失望,她对刘疆失望了,因为他不是那个富有正义之心、面对官僚不卑不亢的姜阿傻了,而是唯天元帝马首是瞻的锦衣卫指挥使刘大人。如果她一开始不认识姜阿傻,也只会把刘疆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官员,绝不会对他心生好感的吧。

    刘疆见她垂着个脑袋,也不着急,反而是缓下脚步,循循善诱道,“你可以逐条说明,附上例子,我是怎么让你不高兴了?我听你说。但是两个人相处,是不能把不满憋闷在心里的,别积累这种不满。”

    “你打断我说话!”姜芍药气鼓鼓的、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刘疆回想了一下,大致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他在皇家山庄里打断过她说话两次,一次是在游廊下她准备评论天元帝,一次是在中庭里她准备责难管太监没人情味,但责难管太监,就等同于责难天元帝。

    刘疆剑眉微蹙,不明白她为何会对这两件小事耿耿于怀,“难不成我要放任你讲吗?”

    “你私底下跟我讲什么都可以,但是在明面上、尤其是在耳目众多的场面,你得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讲。说白了,你一介女力士,官职卑微,就是得学会谨言慎行,把话憋住,因为谁你都得罪不起。纵使我让你讲了又如何,只要被有心人传到陛下耳边,还不是我亲自进宫请罪给你擦屁股,你有独善其身的能力吗?”

    得,又变成他在教训她如何为人处事了,姜芍药十分抵触且不高兴道,“我是不够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不像你,你最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刘疆眼眸黑漆,“我是什么身份?”

    “你是天元帝忠心的走狗呗!”姜芍药脑子一热就拣了最伤人的话说,说完她自己也吓一跳,但话已撂下,万万没有认怂的道理,于是她梗着脖子又道,“你自己是,你还要拉着我也是,我看不起你!”

    刘疆眉心拧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街道远方,夜雾寂寥,万物沉眠,确定附近没有人后,他严肃的面庞才稍稍松懈,却仍是不赞同她的话,“你这张嘴就不能少说点被人听见要杀头的话?”

    “不能。”姜芍药赌气道,“你刚刚才说,私底下跟你怎么说都可以,这会儿就要出尔反尔了是不是?那我偏要说,而且要故意当着有心人的面说,然后要你给我擦屁股。”

    刘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警告她道,“姜芍药!”

    “干嘛!”姜芍药眼睛蓦地红了,却不想输气势,凶凶的瞪住他,恶狠狠道。

    那模样,又犟又可怜又可爱,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陷进自己的困惑里了。

    刘疆叹了口气,问,“芍药,你觉得我是那个人的走狗,跟他同流合污是吗?”

    “难道不是吗?”

    “是。”刘疆淡笑一下,“或许从你的眼里来看这件事,确实是如此。

    但在我看来,我需要在其位,司其职,才坐的稳我这个位置。

    今时今日我所为,影响的早已不是我一人,我要照顾到我麾下几千锦衣卫的性命。

    我给不了每个人均等的正义,我所能做的是顺势而为、尽力而行。

    你想要的那种绝对的光面、没有黑暗面的为官者,是不存在于这座皇城之中的。

    你很久以前,在云山镇发生那桩共同杀人案时,就曾经质疑过为何世上没有十全十美、能及时保护到每一个人的律法。

    那时我就说过,你想要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但是如果你、我、还有其他也想要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的人连重要的官职都掌握不住,现今的律法还有这个世间的规则就永远不会向你期许的方向前进。

    如果你喜欢的是一个光明伟岸的男人,那我确实不是。我手上至少有几千条人命。”

    姜芍药心中酸楚,眼泪簌簌,“可是这样的你就和我的阿傻不一样了……”

    “我是刘疆。”刘疆打断她道,“我也不喜欢你隔三差五就用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唤我。”

    好吧,她知道他不是阿傻了。

    姜芍药的脑袋彻底垂落下来,眼泪砸进她脚边的土地里。

    余下一路,两人各自无言。

    临近南镇抚史衙门口,姜芍药看着那两盏悬在门匾旁的红灯笼,缓缓驻下脚步。

    刘疆|独自往前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也随之停下,回头看她。

    姜芍药前襟起伏一下道,“刘疆,我有话跟你说。”

    “你知道为什么当时在官道上我要讹你钱吗?”

    刘疆安静地听她继续讲。

    “你肯定是觉得我贪财吧?

    我虽然贪财,但是我也不随便讹人,我讹你纯粹是因为我看你是个当大官的。

    你看,在我们百姓眼里,当官的与我们就是敌对的,一般出了麻烦事大家都不敢找官府解决,因为那些人大多都不是站在被欺凌的百姓这边,而是站在更强势的商贾或权贵那边,想要息事宁人,或是干脆对我们恶言相向。

    无论是我们之前侦办过的共同杀人案,错时杀人案,还是预告杀人案,如果官府或者律法能及时的保护弱势的百姓,后续也不会有这些案件发生了。

    包括我们刚处理完的这桩随机杀人案,你不觉得江霜意是先成为受害者,然后才成为杀人犯的吗?除了天生恶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犯罪的!”

    姜芍药深深地吐了口气道,“我想跟你说的就这么多了,如果你只是锦衣卫指挥使刘疆的话,我想我们只是毫无关系的两条道上的人。我不喜欢这座京城,很不喜欢,既然京城已经没有阿傻了,那我也应该回去陪我娘亲了,我本就承诺过她,我一定不会像我爹一样一走了之,我会回云山镇的。如今我也该走了。”

    “承蒙关照,后会无期。”姜芍药说完,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刘疆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也只当他是无话可说,再度提步绕开他回南镇抚史衙门休息。

    刘疆也没有拦她,只是在她经过他身边时,低低吐出两字,“懦夫。”

    “我不是懦夫!”姜芍药反驳道。

    “你碰见不喜欢的事情,就只会逃避,不是懦夫是什么?”刘疆冷冷地看着她,“你知道天元十五年这一批新招的女力士统共有多少人报名、最终又有多少人选上吗?一共有一万余人报名,最终选上了五百又一个人,你是周培川拿着名字找到我,我亲自举荐的,因为我足够了解你,认为以你的聪慧能够破格得到一个名额。你拥有了一万余人梦寐以求都没有得到的身份,却毫不珍惜,你看看你身边的女力士,有多少是野心勃勃想要往上爬的?

    你看不惯的事情那么多,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像别人一样往上爬,有能力后让这个朝代、这个世间的规则朝着你期许的方向去改变吗?如果没有人为你想要看见的规则和制度努力,那这世间到你咽气那一刻,你所处的都是你无比讨厌的世间。如果有人能够为之努力,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你若真不想做出一番成就,大老远从云山镇跑到京城来作甚?一辈子窝在云山镇不问世事你就能过得高兴了吗?”

    姜芍药被他说的面色羞红,不由辩解道,“我才不是因为什么抱负来的京城,我就是为了百倍的俸禄和我的阿傻而来,早前百倍俸禄没有了,如今我的阿傻也说自己不是阿傻,我本就没必要留在这里,我来去自由,你管不了我这么多!”

    刘疆自觉无趣,他从不强人所难,话已至此,也没有再留下扯皮的意义,便转身离开,“姜芍药,在战场上有两种人最为不齿,一种是当逃兵的人,另一种是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敢承认的人。恰好你两样都占了。你今晚也让我对你有了新的认知。但有句话你是对的,你是自由的,我无法干涉。”

    姜芍药脑袋嗡的一下,视线逐渐朦胧,泪珠盈睫,某一瞬间,她看着刘疆挺拔的身影在心里暗暗期许,他或许会回来吧,可是她在原处站了许久,直到他的身影,看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雾里,也未曾见他回过头来再看她一眼。

    他好像真的对她失望了……

    姜芍药忽然就捂着脸跑进南镇抚史衙门,穿过层层进院,抵达自己已经生活数月的女力士进院。

    她怕打扰王锦瑟睡觉,一个人倚在游廊栏杆处,捂嘴偷偷哭。

    眼泪哭没了,困意就涌上心头,姜芍药抱着腿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姜芍药被落在眼皮的阳光叫醒,三两女力士在她视线中勾肩搭背穿过中庭,准备去校练场训练。

    姜芍药与她们对视一眼,她们眼里流露轻蔑,想来也是听信了周舟所传的谣言,并未与姜芍药打招呼就从她身边走过。

    姜芍药低头搓了两把脸,机械地往自己寝间里去,推开木门,王锦瑟已经走了,她从木柜里拿出一块大布摊在床榻上,收拾了一堆东西出来:南镇抚史衙门给女力士发的束衣、飞鱼服、柳叶刀;刘疆送的小孩子才会穿的红棉袄、刘疆看到她头发总是松松垮垮送的黑色发带、刘疆怕她跟其她女力士抢午膳吃不饱送的牦牛肉干;还有其它来京城后添置的物件。

    姜芍药端详了一会儿,又把它们一件件放回原处。

    她发现自己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甚至没有在京城留下过丝毫痕迹,走了也没有人在乎。

    因为她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这座繁华的都城每日都有数以万计的行客往来。有人做生意,有人求功名,有人则是远赴千里来瞻观,这其中大多数人最终会离去,只有少数人能留下,扎根此处。无论她再怎么嘴硬装作不在乎,她都无法忘记自己从云山镇一路来京时的心潮澎湃。

    在此之前姜芍药从未确切的想清楚自己是因何而来京城,直到她准备离开南镇抚史衙门时,一股强烈的不甘从她心里盘旋而上,她才意识到,领更多的俸禄和来见姜阿傻一面都是次要的——她是因为心有不甘而来。

    不甘心呆在云山镇,不甘心庸碌无为,不甘心这个世间是如今的面目。

    如果是因为过得苦而走,姜芍药应该早在训练伊始每日在擂台上揍得嗷嗷叫时就走了。

    她不应该因为刘疆与她想象中不同而离开,世上男人千千万,刘疆不行她就换,但因为刘疆折损前途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她也不应该因为这条路与她想象中不同而离开,就像是在擂台上被人揍到趴下,也不应该就此认输,经过努力后她照样能打赢周舟,或许过几个月,她甚至能打赢王锦瑟。

    道且阻,路且长,彼岸或许很遥远,可是不坚持走下去,就永远不会到达彼岸。

    姜芍药深深吁了口气,把大布叠好放回木柜,彻底歇了离开的心思,给自己绑好沙袋后,刚要转身出去,就见王锦瑟双臂环抱,伫在门前,沉着脸问她,“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寝间里磨蹭?清晨训练迟到多久了你心里没数吗?”

    姜芍药因为迟到了一刻钟,被王锦瑟罚加跑沙场五圈,然后到擂台上时,王锦瑟就已经站在她对面了。

    姜芍药却不愿意与王锦瑟对打,“锦瑟姐,擂台对打的搭档是一开始就分好组的,别的组有输有赢都没有人换过组,之前数月,我一直打不过周舟,我也没开口提过换组,但是我打赢了周舟几次,周舟就换组了,这不合规矩吧?难道周舟输不起吗?若是只能接受赢不能接受输,意志未免软弱,那样周舟又能走多远呢?”

    姜芍药这是有意在所有女力士面前与周舟一战争高下了。

    近来关于姜芍药走后门的流言在女力士间传得很开,毕竟体格矮小纤瘦的她在一众虎背熊腰的女力士实在像个异类,而流言的始作俑者便是周舟。

    姜芍药素来谦和低调,以至于她不主动提及,女力士们都要忘记她在数日前战胜过周舟了。

    而且周舟换组,确有其事,这可不是几句狡辩就能赖掉的。

    女力士们到底是看拳头说话的,姜芍药若能打赢周舟,这走后门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姜芍药选择了最正统的方法为自己正名,无论结果如何,都已经先为自己赢得了一份尊重。

    大伙都看向周舟,周舟脸色红白交织,她求助般看向王锦瑟道,“我与姜力士闹不和,她此举是有意针对于我,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糗,好逼迫我离开南镇武史衙门。”

    王锦瑟则摇头道,“周舟,我早前的确是为了照顾你才换了组,亲自与她对打,现在想来此举并不合适。因为如果一遇到打不过的人就避战,你永远不可能有长进,姜力士打不过你的时候从未畏战过,所以她一直在成长,她也确实打赢过你。锦衣卫间发生矛盾,用擂台战解决分歧是一贯的做法,这也是女力士的精神。如今她选择了方式来挑战你,你若避战,那就是不战而败,你若应战,至少还有赢面。”

    周舟再度推拒道,“我今日已经和凤力士打过擂台赛了,姜力士今日还未打过,她此刻叫我上去并不公平,我认为我与她明日再战更合时宜……”

    王锦瑟眉头终于拧了起来。

    这是,人堆里有女力士不满地喊道,“大伙都是靠拳头说话的,你就别找那么多理由了,坦荡一点吧,周舟!她刚罚跑完沙场五圈,可你却已经休息一炷香时间了!”

    周舟已经不能再退了,再退就会被视作懦夫,当懦夫的人当然不会受到女力士的尊重,她将这一切归咎于姜芍药,新仇加旧恨,她下颌绷紧,手用力握成拳,腿脚用力蹬起,翻身上了擂台,恶狠狠地瞪着姜芍药道,“你别欺人太甚!”

    姜芍药转转脖颈和脚腕,一边热身一边不解道,“擂台比武,何来欺人太甚一说?还是你觉得你欺负我我就得白受着,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周舟,我不好欺负。”姜芍药挑衅地淄了下嘴,像头小豹子。

    话音落地,周舟拳头已经正面冲向她鼻梁。

    最初刘疆要求她在四肢绑沙袋时,姜芍药以为他是在锻炼她的力气,卸下沙袋后才发现,刘疆真正在训练的是她的速度,因为她个头矮小,体重不够,她的优势不是力气,而是灵巧,要训练灵巧,最重要的就是提高反应速度,平日里让她习惯沙袋的重量束缚,同时她还与其她女力士一样要在相同的时间里完成各项任务,那她取下沙袋后速度自然就快了。

    现如今,姜芍药就已经能游刃有余的应付周舟。

    周舟是非常传统的那类女力士,下盘沉,全身壮,大臂孔武有力,所以她的速度相对就慢。

    姜芍药干脆利落地躲过周舟的拳头,在周舟想要收回手臂时提前攥住了她的腕子,侧身以肩膀为支撑,伴随着一记发力的低吼,将周舟摔倒在沙袋上。

    这个过肩摔摔得十分漂亮,擂台下因此爆发出了一片惊叹。

    周舟暴怒地蹬起,直接拦腰抱住姜芍药,以自己的体重将其扑倒在地,试图横臂锁住她脖颈。

    姜芍药脚尖先一步踹在周舟的膝盖骨处,迅速滚到擂台另一隅,支起身体后主动向周舟发起进攻……

    两人这场擂台赛打得十分精彩,有来有回,谁也不让谁,姜芍药最终以一分险胜,彼时她浑身充斥着汗水和热意,在王锦瑟宣布完她获胜后,踉跄地蹦到人堆里,目光扫过每一个观看了比赛的女力士,喘息着道,“既然我赢了周舟,以后就不要让我听见谁再传我走后门的事情。不服我的,就找我单挑,拉帮结派孤立我,属实让我看不起。”

    撂完话,姜芍药威风凛凛地背对女力士们走出校练场。

    离开一段距离后,姜芍药鼻子抽动几下,五官都因为疼痛皱缩在一块儿了,她的手腕居然又因为用力过猛摔周舟把自己摔脱臼了,她得赶紧去京城找个老郎中把帮她把腕骨接回去。

    姜芍药前行间,远远撞上了在校练场另一边操练完刚散场的锦衣卫们。

    男人们带着腾腾的汗意,三两勾肩搭背,刘疆赫然就在人群簇拥的最中央,一袭黑束衣,神情淡淡,似是抬眸看了姜芍药一眼。

    姜芍药立马装成生龙活虎的样子,双手搭在脑后,抬头望着天,哼着小曲儿,从一众锦衣卫眼前穿行而过。

    这时,有个锦衣卫从男人堆里小跑了出来,朝她道,“芍药,你去哪里?”

    姜芍药立马感觉的有一道沉锐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脑勺处,下意识回头一瞧,只见刘疆正倾身同旁人说话,并未在瞧她,而牛壮壮正咧着张嘴同她打招呼呢。

    与此同时,牛壮壮身后有好些锦衣卫向两人投来狭促的眼神,“壮壮,你也老大不小了,争取今年讨个媳妇成亲呗!”

    姜芍药:“……”

    牛壮壮脸色腾红,浑身羞燥地不行,当即扭头呵斥这帮人道,“你们这帮孤家寡人少在这里起哄,多为自己娶媳妇的事情上点心吧!”

    与此同时,姜芍药手腕疼痛难忍,不愿再浪费时间,立马拉过牛壮壮的胳膊,一边扯着他往外走,一边痛苦地说道,“你也走快些吧,我今日打擂台战把手腕甩脱臼了,要出去找人帮我接回去。”

    “接骨这事儿我会,你找我就可以了。”说着,牛壮壮驻下脚步,主动要帮姜芍药把手腕接回去。

    姜芍药用力地掐了他一下道,“你等那帮锦衣卫走远些再帮我接手腕,我不想被他们看到。”

    “哦,哦。”牛壮壮木讷地挠了挠头,然后赶忙加快了脚步,走到一棵槐树背后,等到视线里没有其他男人了,他才让姜芍药伸出脱臼的手,轻轻捏了几处,确定是哪两块骨头脱离后,咔哒一下就把它接回去了。

    姜芍药剧痛一瞬,而后虚弱地倚着槐树坐了下来,低头用衣袖擦汗,独自休息了一会儿,她再抬头,发现牛壮壮正抱着腿蹲在自己对面,专心地看着她。

    牛壮壮小声问道,“你好点了吗?”

    姜芍药点点脑袋,适才想起要感谢他。

    她想着自己可怜的俸禄,纵使心有不舍,还是咬咬牙决定请牛壮壮去酒楼用午膳。

    牛壮壮似乎有些激动,认真地理了理衣裳,以手握拳轻咳一声道,“我也想跟你一起用午膳,但是京城男人和女人一起出去的时候,可没有让女人付钱的习惯。所以应当是我请你用午膳吧。”

    “姜力士,请问你愿意与我一起用午膳吗?”牛壮壮郑重向她发出邀请。

    姜芍药眨了眨眼睛,想起刘疆,好像他也是这样的,或许京城男人是真的不会让女人花钱的吧。

    能省一顿饭钱自然是好事,姜芍药拍拍衣裳下摆,站起来随他一道往外走道,“只是去吃顿饭,你也不用那么郑重其事啦。”

    牛壮壮摇头道,“就是要认真些的,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与你一起逛京城。”

    姜芍药眼皮一跳,就听牛壮壮继续说道:

    “姜力士,我从小生在京城,双十那年考上的锦衣卫武职,父母健康,家里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在长安街拐口岔道上有一间米粮铺,家住城西,是一套二进的院子,我熟悉京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但是还没有和姑娘一起逛过,如果你愿意,我以后想天天带你逛京城。”牛壮壮虽然是有些紧张,却仍是一瞬不眨地看着她,眼里满是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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