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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姐妹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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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旺从医院回来一个月了,任老头和老婆还没去看过。他老婆不愿意去,也不让他去。老婆和他现在心情愉悦,儿子和儿媳妇做大生意,钱挣的“哗哗”响。村里人见了他们,热情的打招呼,有的人家要啥好吃的东西了,就打发孩子送来。任老头也大方了,谁要借黄牛耕点地,他就让人拉去了。任老头虽然没去看过兴旺,但每天把他们的大门口都扫的很干净,大铁门也给擦了几次,这是人的脸面。兴旺身体垮了,村长也干不成了,没权没势了。许多人心花怒放,弹冠相庆了,任老头和老婆也高兴了几天。后来老婆不高兴了,她听说天虎要入赘到杏花家,这可是旧仇未报新恨又添,东西两个敌人要来夹击。任老头也慢慢不高兴了,他觉得这些事来的太残酷,民办教师一定受不了,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从高高在上到跌入尘埃,肯定受不了。村里人看笑话的多,落井下石的人更多。兴旺以前得罪了多少人,现在就有多少人等着报复。他想去超市看看,可去了又不会说安慰人的话,他也不愿意说那些不顶用的话,他决定为他们做些实际的事。

    选举新村长的时候乡里来了人,在原来的小学校操场举行,家家户户的人都要到,无记名投票。选举会结束了每户按实际到会人数算,每个人发两袋方便面。一听说发方便面,人乌央乌央都来了,老的有走不了路的用架子车拉来了,小的有还在襁褓中的几个月婴儿也抱来了,天气也争气,晴空万里,暖阳当头照。任老头从昨天就忙起来了,清理了一天操场的生活垃圾,从天不明干到天大黑,差不多有一汽车垃圾让他倒进东沟里了。今天他也没闲着,搬桌子挪凳子,给讲台上提热水,有时跑腿给老支书喊个人,人慢慢走红运了当官的也愿意和他接近。

    任老头是在学校门口的公路上碰见了民办教师推用轮椅推着兴旺,那要爬一个陡坡才能到大铁门跟前。民办教师推到了半坡时打住了,她弓着腰,像一个虾米扭来扭去,可轮椅就是不动,坡顶有几个男女看着,指指点点,就是没人愿意下来帮忙。民办教师的头发白了,以前那多黑啊,两条腿也不端正了,走起路来腿缝宽的能钻过去一条狗。任老头心里不好受,她当校长的时候那多威风,一身黑西服,头发乌黑,戴一副金丝眼镜。四下里人见了,点头哈腰的问候着,有的妇女还要拦住往家里拉,让吃顿饭,说和她有重要的亲戚关系。

    任老头一阵小跑过来了,他跑的姿势像螃蟹,引来坡顶那几个人的笑声,他顾不得理这些了。他没推过轮椅,就在前面拽着两个把手,这样他和兴旺面对面了,兴旺脸白了,像城里人的皮肤。头发染的乌黑,人显得很年轻。

    “谢谢你,哥!”兴旺双手合拢,眼光柔和的瞅着任老头。

    “还说和你嫂子看你呢,一直没腾出空来。”任老头使劲拽着轮椅把手,轮椅一节一节的往前移动了。

    “让我姐来,我心里不好受,让她陪陪我。”民办教师喘着气道,眼看推到坡顶了。

    到坡顶后,任老头没停,他还要给主席台送热水呢。走了很远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民办教师推着兴旺远远的躲在人后面,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的,没有一个人和他们说话。任老头不由感慨,这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他觉得他们两口子不该来,候选人是有兴旺,那不是陪衬吗?正式当选的是治安主任。这样人更会笑话他们。

    果然选举出来是治安主任当选,兴旺得的票数没有他的零头多。大伙不在乎谁上谁下,他们排着长队领方便面,家口多的人提着一个蛇皮袋,方便面一袋一袋放下去,美美装了多半袋,一家人喜气洋洋的一个跟着一个回家了,中午不用做饭了,都吃方便面。任老头抱了8袋方便面往回走,儿女不在家按道理不发,可他为这次会议出力了,多吃几袋方便面也是应该的。

    他和老婆中午也吃的方便面,连菜也没炒,一人拿半截生葱就着吃。

    “我看到那两口子了,没人理怪可怜的。”老婆吃的满头大汗。

    “你妹子说让你去找她,她心里委屈,有话给你说呢。”任老头把面捞完了,开始“嘶溜”着喝汤。

    “再说吧,我脑子乱糟糟的。让我好好想想…”老婆也开始喝汤。

    任老头对老婆越来越满意,她心里高兴了,也不犯脾气了。看来无论啥病,好心情是最重要的。他觉得老婆脾气变柔软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不便启齿,那就是他们恢复了正常的稳定的夫妻生活。老婆就像情窦初开,每天晚上都要缠绵悱恻,他有些吃不消了,经常走路后腰子疼。可只要老婆高兴不犯病,他再累也值得。他觉得这是老天爷的一种恩赐,以前日子不好过,他和老婆谁也不到谁跟前去,天天要花钱,天天有人讨债,他们精神就要崩溃了,哪有心思干那玩意?主要是一个嫌一个不挣钱,米面的夫妻是真真的。现在日子好过了,就把以前缺失的爱都补回来。

    任老头吃完方便面就去学校操场了,他得清理一下卫生,这又是半汽车垃圾了,他得慢慢收拾。刚吃的太饱了,不停打嗝,一打嗝喝的老坛酸菜汤就从喉咙眼冒出来了。开个会真恶心,啥垃圾都带来了,水果皮、瓜子皮、烟头、空眼盒,擦鼻涕纸,妇女的来月经的卫生巾,还有一双男人的脏袜子…任老头干了会就歇着抽烟,他不敢长时间看那些东西,怕胃受不了翻腾起来。他特别想吃锅水烟压压,刚才走的慌张,撂下饭碗就出窑洞门了。

    巷道里人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议论着开会的过程,看任老头来了一个个又闭嘴了,有的献媚的打着招呼,有的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他从上衣兜里拿出儿媳妇带回来的好烟,一人一根的发了过去,这群人立马两眼放光,有的吐了嘴里正抽的廉价烟,把他递过来的烟立马刁住了,有的小心的转着烟看牌子,闻了闻舍不得抽,就别在了耳朵上。

    任老头儿子的发迹让所有人始料未及,有人说双喜那钱算啥?他妹妹双凤才嫁给了真正的有钱人。那年来的那小伙子家里是拆迁户,钱多的数不清,市里头也有好多套房子呢!不然以双凤的条件和眼光能看上那个小伙子?又有人说不可能,任老头老婆为此事和女儿闹翻了,不同意她嫁到湖北九宫山,如果真那么有钱,她能不同意?她和钱有仇呀?一位大爷说这就是双凤的心机了,这孩子他从小到大就看好,低调不张扬,心思重。她不愿意让人知道,怕人骂她嫁给了金钱,落个贪婪的坏名声。总之任老头和老婆现在在村里人见人爱,人见人笑,两口子虽然还是旧衣服穿着,土木厦住着,可在大伙眼里,这是低调,藏富不露。

    他进院子里时没见坐在窑洞门口晒头发的老婆,他走时老婆说要洗头发。老婆的头发梳起辫子还能打到腰眼上,并且黑的发亮,她经常洗完头发坐在窑洞门口的太阳底下晒。

    他推窑洞门时门在里面关着呢,这女人大白天干嘛呢?他大声喊着老婆的名字,“黑女,黑女!”

    “来了,来了!”里面传出老婆慌乱的声音。老婆喜欢男人喊她的名字,以前老是“哎!唉…”对人不礼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老婆穿着一身红秋衣秋裤给他开了门,那身黑肉一颤一颤的。他笑了,“这大白天就睡觉了?”

    “哪睡觉呢?我找一身合适的衣服换了。还是你说的对,我应该去超市看看妹妹。她本性不坏,现在男人成那样了,她心里肯定有天大的委屈。”老婆继续把头塞进窑洞后面的衣柜里翻着,“我今天在会场看见她了,一个人扶着轮椅掉眼泪,头发白成那样了,也没染。把男人穿的干干净净,头发倒给染的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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