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皆大欢喜
双喜带回来了一个有钱女人和她的两个女儿,这消息让小村翻了锅,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任老头家的大门从早到晚大开着,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一溜一串不停来,任老头过年买的花生瓜子提前拿出来吃了,屋里院子里到处都是花生壳和瓜子皮。任老头老婆坐在炕沿上一会哭一会笑,任老头一声不吭坐在灶堂里吃水烟。人们打听够了消息,满足的离开了东边窑洞,有钱女人和两个女儿在西边窑洞里,有人想看,可没人敢进去,双喜站在院子里给大家散烟,闲聊,有人就让他叫媳妇出来和大伙见一面,双喜进去了几次,媳妇没叫出来。大伙笑他没用,他说怕婆娘又不是自己一个,也交粮不纳税的。
就一个女人进了那屋里,是穿着一身红西服的民办教师,拿着床上的三件套来看新媳妇的。两个做生意的女人自然共同话题多,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民办教师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在前面走,衣衫光鲜亮丽富态的小燕在后面跟着送,一对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女儿跟在小燕后面跳着。城里人见过世面,这满院子的人像看耍猴一样围观着,她们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走路,特别是小燕,那气势就是一个富人,让人高山仰止。小燕往回走的时候,围观的人气焰消了,本来是看热闹看笑话的,结果开了眼界,知道了自己有多穷酸,在富人面前装不起爷,自己一个一个舔着脸,跑这里丢人现眼了。
还有一个女人在大门外转圈圈,她是杏花,她最爱看热闹了,可现在却望洋兴叹,不能进到院子里,不能进窑洞里。让她进她也不想进,她心伤透了,和任老头老婆像亲姐妹一样好了多年,她说翻脸就不认人了,不问青红皂白,不问事情的是非曲直,别人的闲话就信了,把拉她在巷中间,扒光衣裤,让围观的人像看一头褪毛猪,大奶和圆屁股也让不要脸男人们看了个够。杏花不仅仅是想看热闹,她心里有事,想找个慰籍。双喜的婚事都尘埃落定了,这是老钉子户,大娟的婚事咋还说不到路呢?她不清楚为啥自己非要用大娟招上门女婿?她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一次二娟和三娟和她吵架时说出来了,她嫌贫爱富,爱有钱人!对几个女儿态度也不一样,大娟是老师,给她长脸面,在人面前能高声说话,没钱了就给她钱花,所以最爱大娟。二娟和三娟没本事,一个挣的不够自己花,一个上学还得花钱,所以不怎么放心上。
任老头和老婆晚上躺在床上感慨万千,世间的万物纷杂可杂不过人心,世态炎凉也凉不过人心。穷人就是穷人,见了富人膝盖骨自己就软了。多少年了他们家没这么风光过,没这么多人来过,今天来了一帮看热闹的人,一帮寻开心的人,走时却灰头土脸像孙子一样。他们突然觉得儿子的选择是正确的。亲儿咋了?亲女儿咋了?没钱花谁也顾不上谁。听双喜说过完年他们还要开一家超市,都选好了门面房。任老头和老婆听完嘴巴张的老大,这得多少钱啊?看民办教师那恭敬的样子,对儿媳妇小燕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老两口嘿嘿笑着,相互看着,只知道乐。这模样就像他们刚结婚那阵,两个人看着对方只知道傻乐,只想干坏事。他们好久好久没干坏事了,现在高兴了,他们也想干坏事了。西边窑洞灯还亮着,儿子一家四口在打闹说笑,他们老两口子就把灯拉灭了钻进了一个被窝。任老头觉得老婆浑身发烫,比他坐在大铁炉子跟前还烫,不由得就趴在了老婆身上,老婆立即用双手勒住他的屁股蛋,用手在他干瘦的屁股蛋上掐着,全是皮,没一点肉了。他用舌头舔着老婆的厚嘴唇,吸出很亮的响声,老婆哼唧唧,就像一个发情的母猫,身体在下面胡乱扭动着。
有一对恋人这几天一直在巷道里转悠,白天晚上的东家出西家入,明目张胆像小两口子一样秀恩爱,走路时也要手拉着手。他们就是天虎和大娟。他们见人就说,明年五一结婚,不用媒人,不用双方家长操持,他们自己买婚房,买衣服和首饰,来趟旅行结婚。说的多了,话就传到了兴旺和民办教师耳中,也传到了杏花耳中,他们就在饭桌上逼问各自的孩子,是不是疯了?是不是让村里人都来看笑话?天虎和大娟的态度一致,就是疯了,就是让全村里人看笑话。大过年的,两家家长都没好心情,天虎和大娟一样,既不走亲戚,还不帮家里干一点事,一吃一耍一睡,气得大人们饭也不吃了。
任老头和老婆也听到了天虎和大娟的事,气得骂兴旺,骂杏花,就是他们两个在中间捣乱,滋事。一个看不起一个,一个笑话一个。两个孩子从小就好,这都多少年了?还不给办大事?他们觉得儿子总算混到头了,也得要办婚礼了,就问儿子啥时候结婚?总不能这样黑不提白不提混日子?儿子说不急,等第二家超市办起来再说。任老头又问啥时候盖房子?意思让他把攒的钱拿出来,别都投进去做生意了,盖房子就是置办家业,为自己留条后路。双喜说自己和妹妹都不在家,光你们老两口先凑合着住吧!任老头火气上来了,这叫什么话?村里人都盖了,住在新房里享受生活,自己家里破破烂烂,像解放前一样,和黄牛犊子住一样的屋子。父亲老兽医盖了村里第一栋松木厦房,那是多大的荣耀,到了自己和儿子手里,一间房也没盖,村里人看不起,自己去了地底下也没脸见老父亲。
父子俩的争吵儿媳妇小燕都听到了,她未过门,有些事不方便插嘴,不过家里确实寒酸,厕所都是旱厕,院子里是土的,屋里的地面是砖铺垫的,这和她小时候家里的情况一样,现在她们老家早都成了一座城市,虽然不大,却也十分繁华。她和双喜现在是事业上升期,需要增加门店,资金链很紧张。可目下住房更紧要,两个老人辛苦了一辈子,住的应该好一点。她和孩子们以后也要回来,住的宽敞明亮多好。在一天晚饭后,小燕把她的想法说出来了,那就是天暖和了就开工,把新房盖了,要盖就盖全村里最威武霸气的。
任老头和老婆一听高兴坏了,儿媳妇有钱,盖几间新房还不是小事一件。也不说盖全村里最好的,屋脊高度压过兴旺家就行,把好风水倒过来。双喜不吭声,他还是不愿意先盖房,做生意就是抓机遇,错过了就完了,现在门店都看好了,钱也交了一部分,说不干了多可惜。等挣钱了县城里买房都行,一家人住县城里,盖在这山村里有啥好的?
任老头最烦儿子看不起生他养他的地方,这里咋了?有山有水,这几年国家一直投资重建山上的古建筑,每年远处来的游人也不少。从小的方面说任老头就爱脚底下的每寸土地,它养活了一家人,这里也是他流汗流泪的地方,有了这些土地,他才能活得踏实,他想发展养牛,没这些土地行吗?
父子俩争吵不休,一个说城市好,一个说农村好,各举各的例子,谁也说服不了谁。任老头老婆把小燕拉走了,听说前巷有户人家刚生了个小孩,她们提了瓶酒道喜去。
“这父子俩天明都吵不完,我一听就头疼。吵来吵去,主题都没了,不知道吵啥呢?”任老头老婆和小燕走到了院子里。
“我爸说的对,先盖房。我们的事往后推推。”小燕走到大门口要去撒尿。
任老头老婆站在厕所门口给她看人,“先开你们的超市,盖房不急,你爸就是嘴劲大,脑子清醒的很。他今晚嘴瘾过够了,明天起来还能出去给你们借钱开超市。”
小燕笑了,笑的劲大了没绷住,放了一个大响屁,这下娘俩同时大笑起来,声音都压过了西院子里那群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