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落地
边国立抬头，看见那双腿后带出血色流光的身影。
在这即将放晴的夜空下，就像一只受伤飞翔的大雁。
逃？
边国立到底是武警队长的身份，惊愕只是一瞬，立刻身体便反应过来。
抬枪，射击。
五楼的高度，如此高速的跳出来，边国立后知后觉。
枪口冒出耀眼的火舌，子弹一颗颗的朝着天上那只大雁飞去。
太慢了！
这是边国立脑海中，浮现的三个字。
确实是太慢了。
在房门被炸开的瞬间，潘焱立刻行动起来。
一步。
仅仅只是一步。
潘焱向前踏出的一步，小腿上那不属于他潘焱的力道，立刻反馈在铺满瓷砖的地板上。
喀嚓！
蛛网般的裂缝，将周围七八颗瓷砖尽数震裂，而力道再次反馈，回到了他的小腿之上。
成为了发动机般，咆哮的轰鸣。
潘焱感觉，自己的双腿长出了一对翅膀，不断扇动着巨大的羽翼，将他整个人推了出去。
高速飞行中与空气产生的摩擦，刮的脸颊隐约生疼。
太快的速度，让潘焱甚至来不及反应，就飞出了五楼。
身子在这暗淡的夜空下滑行着，双腿上的血纹，似有呼吸般起伏，绽放着浓郁的血色光芒。
血纹拖出了淡淡的血色流光，像是潘焱留下的脚步那般，如梦如幻。
太快了！！！
来不及惊喜，潘焱就看着对面楼的墙壁窗户，像一座大山一般朝自己袭来。
瞪大的瞳孔外，浅粉色的一层膜，悄悄的覆盖在了整颗眼球上。
血膜。
血膜的效果，除了给潘焱夜间行动的便利，也在悄悄改善潘焱的视觉神经。
一旦开启血膜，在必要的紧急时刻，周遭的一切，都会刻意的放慢下来。
将时间与空间，汇集在同一维度，陷入泥潭那般，停滞，减缓。
这种不但影响自己，甚至影响周遭一切的逆天效果，方才对的上这功法的名字。
阴阳血肉渡。
潘焱一边感受着在高空滑翔的滋味，一边看着从地面飞来的子弹。
一颗，一颗，一颗颗
铜黄色的子弹，隐约积压着子弹尖头处的空气，经过光滑的材质，拖出细微的空气尾流。
不断沿着潘焱的身后，擦身而过。
子弹命中潘焱小腿拖行出来的血色流光，二者隐约有些模糊，随即又恢复如初。
至于边国立打出的那些子弹，就不知道会消失在何处了。
可麻烦的是，即便进入了血膜，进入了这种奇特的感官模式，该发生的事，还得发生。
此刻的潘焱，整个身子处于从五楼位置跳窗而出，在空中滑行的阶段。
空中没有任何的载体，也没有足够他踩踏的空气团。
什么武当梯云纵，左脚踩右脚步步登天，简直是笑话。
潘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着对面楼那扇紧闭的窗户，越来越近。
啪！！！
潘焱直接一头撞碎了玻璃，扎进了对面的五楼房子客厅里。
血膜尚未消退，时间仍旧如身处泥潭般缓慢推进。
随着潘焱一起纷飞的玻璃碎片，在这停滞的时间里，缓慢的旋转着。
许多碎片，用它尖锐的边缘，割开了潘焱的皮肤。
潘焱甚至看见，一些体积较大的碎片上，正透过窗外黯淡的光，将他的脸反射在镜面上。
还没完。
无论时间快还是慢，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撞破玻璃窗户，又被玻璃碎片划的遍体鳞伤的潘焱，身子仍未停歇。
咣当。
失去平衡，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光滑的大理石，加上巨大的惯性，潘焱继续在地面上翻滚前进。
一路撞开了茶几，凳子，加湿器等家具。
这里居民楼虽然老旧，但盖的时间早，地理条件和环境条件十分优越。
南北通透。
潘焱从南边的窗户摔进，一路翻滚摔到了北边的窗户。
啪！！！
又是一声玻璃碎响。
在旁人看来，潘焱就像一颗炮弹，从南边打进，从北边打出，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可潘焱自己，却是以慢动作的视角，完全欣赏了自己破窗而入，摔窗而出的镜像。
这中间的过程，摔打，碰撞，割裂，传来的疼痛，也以一种极慢的方式，缓慢在身上发酵。
等到撞破北边窗户玻璃，经过屋内多重的撞击摔打后，潘焱终于感觉到，自己前进的惯性快消失了。
双眼一阵刺痛，过度使用这血膜，也给眼睛带了不小的负担。
惯性消失了。
可地心引力，却没有消失。
潘焱开始下坠了。
同样是五楼的高度，潘焱感受到地心引力牵扯着自己身体带来的失重，肾上腺素剧烈飙升。
“公子！小心！”
欢铃儿作为潘焱的幻影，自然是随处飘动，只要不离开潘焱太远。
先前潘焱横冲直撞穿过这五楼的人家，欢铃儿则是直接穿越，如入无人之境。
现在这情况，潘焱要是脑袋朝下，小命绝对不保。
欢铃儿赶紧出声大喊，手上的绫罗缎也开始缓缓飘动。
当初她可以用绫罗缎打出的粉色流光，将潘焱伤口给堵住，现在一样可以如此。
但前提是，潘焱自己得想办法，平稳的落在地上。
血膜消退，停滞的时间也开始恢复。
先前的大山，是脆弱的玻璃，如今却是坚实的大地。
肾上腺素已经冲破脑袋，潘焱感觉浑身滚烫，双腿之外的皮肤，甚至脸上那层薄薄的皮，血纹若隐若现。
从心血涌出的力道，成为了潘焱最后的救命稻草。
强忍着不适，潘焱在空中一个鱼跃翻身，将身子倒转，双腿朝下。
“公子！小心了！！！”
一旁的欢铃儿，已经打出几十道粉色流光，铺垫在潘焱的落点之上。
而潘焱，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地，双腿之上血纹大盛。
砰！！！
坚硬的水泥地面，在潘焱从天而降的踏足之下，同样产生了裂纹。
巨大的反震力道，甚至将一些细小的水泥碎片，震的飞起。
落地的瞬间，潘焱就感觉双腿近乎断裂，身体的内脏都有种被卡车撞击的触感。
哇的一口鲜血，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若不是双腿之上血纹未散，这一下落地，足以让潘焱的双腿，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