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青城
离开了峨眉山，黄小二渐行渐远，他独自一人走在崇山峻岭之中，看那奔腾的瀑布和湍急的流水。
在林子里面越走越深，他的心才愈加平静，仿佛有空灵之气从脚底板直达天灵盖，耳清目明。
用树枝叉了两条鱼，捡了一些干柴生起火堆，坐在河边的石块上他陷入了沉思。
报仇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原本他以为会有无尽的畅快舒爽，但是并没有。
反而心里是空落落的，宛如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让人茫然不知所措。
为什么圆真和尚会自裁？
这个问题的确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转念一想他口中的那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就可窥见端倪。
他大概是想了却这段恩怨吧。
黄小二撕开烤的焦黄的鱼皮，一口咬在紧致的鱼肉上，汁水四溢，香味扑鼻。
吃饱喝足以后他再次踏上了征程，此行的目的地是成都青城山。
跃上枝头凌空飞渡，脚下的景色急速变换，破风之声缭绕在耳旁，他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丝毫不吝啬灵气的消耗。
黄小二如此做不仅是发泄心中压抑的情感，也是对命运无情的嘲讽。
尽管体力损耗很大，但好处是很快的到了成都。
作为川蜀第一大城，这里繁花锦簇，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川人好像并没有被战争吓倒，哪怕刀枪剑影的阴霾已经隐约出现在头顶。
他们还是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百姓的脸上洋溢着对生活的向往和热爱。
只有时不时巡逻的士兵提醒着战火已经快要燃烧到这里了。
黄小二按照惯例找了一处酒楼茶馆，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要做事之前首先要得到的是消息。
南来北往的人歇脚的地方正是酒楼，他们各自分享着路上的见闻，有些事情就算是黄小二也略感新奇。
一名身穿青色麻衣的中年人在那侃侃而谈是，说的竟然是江南一家富户娶了第三房小妾，谁知小妾本来就有相好的，结果富户一家七口在新婚之夜全部被杀，小妾和相好的相约跳湖自尽，谁知道男人倒是跃入湖中扑腾几下没了声息，小妾却反悔了拿着富户家的钱财开始逃亡。
众人听了无不唏嘘感慨，其中不乏捶胸顿足者。
对于这些坊间秘闻，黄小二没多少兴趣，听了也就是图一乐，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这里的酒水有股清香，入口绵顺，大抵是川人喜好吃辣，此酒是用来解辣的缘故。
“你们听说了吗？江湖五大高手之一的白眸现世了。”
突然出现的交谈引起了黄小二的注意，他朝左侧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身穿丝制长衣，腰间佩刀的男子。
“真的吗？五大高手，那是多么久远的事情啊！”坐在他旁边的男人惊叹道。
“谁说不是呢？传说白眸多年前就死于非命，看来传闻并不真实。”佩刀男子摇头晃脑好像在回想前尘旧事。
他们的回答吸引了其他位子上的客人，有耳尖的人已经开口了，“我听说那是白眸李克成的徒弟，好像叫什么黄小二，他不是日前去峨眉山杀了圆真和尚吗？”
“啊？什么？圆真和尚可是峨眉山住持，响当当的江湖大人物，他能杀掉圆真和尚？不可能吧？”质疑者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怎么不可能，我听说他还灭了崆峒派和南蛮，想必也是紫气境界的真人，杀了圆真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先前开口的人立马开始了反驳。
“不不，我怎么听说圆真和尚是自裁的。”附近又有人加入了谈论。
“你们都搞错了，我听说黄小二是去峨眉山拜师的。”
“什么跟什么啊？他师傅不是白眸李克成吗？怎么会去峨眉山拜师？”
“算了吧，我看你们纯粹在扯淡。”
黄小二听着这些话哭笑不得，江湖上果真是三人成虎，好端端的自己竟然被传的沸沸扬扬。
这对于他的报仇大业来说有利有弊。
好处是他扬名天下，会少去许多宵小之辈的麻烦，日后行走起来也相对便宜许多。
坏处是他的行踪恐怕会被有心人知晓，到时候自己出现在哪里，要去做什么会被人知道。
凡事就是这样，有好就有坏，有优点一定就有缺点。
正如道家所说那般，有阴就有阳，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相交方为平衡之道。
“你们听说了吗？青城山的寒冰道人日前飞升了。”忽然之间佩刀男子说道。
“嗯，不错，当日观礼的人很多，都看到了。”一名百姓打扮的老头接话道。
“我也听说了，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众人皆知啊！”与此同时，书生模样的青年也侃侃而谈。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黄小二听到寒冰道人的名字首先打了个激灵，再听到他白日飞升的事情当即蹿了出去。
他三步并两步跃上房顶开始凌空飞渡，朝着青城山的方向飞速疾驰。
江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以讹传讹，但这么多人都是同一个说法，那么事情多半是真的。
寒冰道人如果真是已经飞升，那么就代表他已然报仇无望，因此他才心急如焚。
当修道人不惜灵气损耗全力赶路的时候速度是极快的，再加上青城山本来也距离成都没有多远，大约半柱香的光景就到了山脚下。
此刻依然能看到山顶上仙气缭绕，想必是寒冰道人飞升之时带给门下弟子的好处，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外如是。
黄小二举步踏入台阶，开始上山，只是刚走到半山腰就被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本门近日不接待香客，烦请回转下山。”一名穿着淡蓝色道袍的小道士行礼说道。
与和尚不同，道家的道袍分为蓝、黄、紫三色，代表了三个不同的境界，其中又分淡蓝祭酒，浅蓝在家，深蓝出家，淡黄山居，浅黄隐逸，深黄出世，紫袍为天师又称真人。
黄小二没有过多言语，他直接亮出了周身的紫气灵气，浓艳的紫色出现在他的身体周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
“这，原来是真人当面。”蓝衣道士看出了他的修为，态度越发恭敬。
只是黄小二并没有搭理他，劲直朝着山上走去，他本可以凌空飞渡，但还是给了青城山一些脸面。
蓝衣道士见到来人并没有止步，慌忙追上前去，“真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