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眸
“你们听说了吗？皇上下令撤藩了。”
“啊？真的吗？对我们有影响吗？”
“当然，撤的就是平西王，靖南王，平南王三藩，你说有没有影响？”
“唉，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引起战火，这才太平了没几年。”
“嘘！别说了，官兵来了。”
酒楼外一队巡逻的清兵走过，交谈的两个人立刻闭口不言。
其实这些士兵说是清兵，但大多是汉人，他们名义上隶属清朝，实际上统治者是平西王吴三桂。
他在云南宛如土皇帝，俨然国中之国，也难怪鞑子要撤藩。
黄小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抬头看了一眼，“月明楼”。
这家酒楼看上去并不起眼，门头一点点大，里面的装饰也很普通，明显这是一家面向大众，给普通百姓消费的地方。
其实探听消息，这个地方再合适不过，能知道天南海北发生的事情。
百姓闲来无事就喜欢聊些话题，当然啦，另外一层原因也是黄小二的身上没多少钱，高档的酒楼也去不起。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点了一壶酒。
这年头的酒水度数不高，是浑浊的米酒，就像那句诗中写的，“一壶煮酒喜相逢。”
黄小二坐在椅子上开启“灵觉术”，对于此时的他来讲，酒楼中人的交谈就像是发生在他耳旁一般，清晰无比。
“你们听说了吗？昨日崆峒派被灭门了。”
“啊？还有这种事？”
“对，他们莫名其妙去打南蛮子，连掌门都死在了山里。”
“天啊！全死了？崆峒派可是江湖上的名门大派。”
“谁说不是呢？唉，江湖啊，真是腥风血雨。”
听着酒楼客人的诉说，黄小二回过神，不过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出现。
在普通人眼里崆峒派是名门大派，可实际上压根就不是顶尖，看他们紫气真人的数量只有一个就能明白。
这件事他亲身经历，但说到底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两方势力鹬蚌相争，倒让他这个渔翁得利。
只是接下来的话，让他精神抖擞，全神贯注起来。
“江湖五大高手你们知道吗？”一直说话的是一个中年胖男人，他满脸横肉，小嘴说个不停，看上去是个八卦的人。
“当然知道，东拂尘，南剑痴，西妙手，北铁手，中白眸。不过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坐在侧边的一个瘦高男人接话说道。
“是啊，自从白眸李克成死后，江湖上便少了许多新鲜事，另外四个也因为时间太久远，渐渐被人淡忘。”说到这里中年男人话锋一转，“可是有人在昨天看到了白眸李克成。”
“啊？什么？”
“怎么可能？”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被青城山的寒冰道人和峨眉山圆真和尚废去修为，还有人说被九华山叛徒玄妙击杀。”
黄小二听到这里握紧了拳头，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说起了师傅。
这又让他知道了一个新的名字，九华山玄妙，看来这也是仇人。
中年男人漱了漱口，又开始了诉说，“有人看到白眸出现在昨夜的崆峒派和南蛮争斗中，他一出手便雷霆万钧，还抢走了玉玲珑。”
“什么？玉玲珑被他拿走了？真的是他吗？”瘦高男人厉声急呼，仿佛这事情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不会有错，江湖上只有白眸的眼睛是全白色没有瞳仁，有人看到是他杀死了崆峒派掌门和南蛮首领。”中年男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议论声此起彼伏。
黄小二听了以后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师傅白眸李克成？
又是什么时候杀了崆峒派掌门和南蛮首领？真是无稽之谈，躺着也中枪吗？
江湖上的传闻真的是空穴来风，很多都是以讹传讹，三人成虎。
“说起来，白眸要是真的重现江湖，想必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又要热闹起来喽！”
“是啊，看来江湖已经沉寂太久，又到了纷纷扰扰的时候，想想就让人兴奋呢！”
酒楼里面嘈杂声不绝于耳，看穿着这都是一些平头百姓，却没预料到他们的消息如此灵通。
接下来说的都是一些江湖秘闻。
比如什么华山派大弟子找了个寡妇续弦，明远镖局大镖头的老婆出轨诸如此类的话题。
黄小二听了一阵，感觉有些百无聊赖，便起身准备离开。
“客官，不好意思。”店家正巧走来不小心撞到了他。
“没事。”黄小二淡淡一笑转身便走。
只是店家看到了他的面容，两人刚才的距离近在咫尺，他张大着嘴巴瞠目结舌，指着离开的方向颤颤巍巍，“白。。。白眸。”
走在大街上，时不时的有士兵穿行而过，他们阵容齐整，看上去训练有素。
这些都是刚刚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老兵，统归平西王吴三桂管辖。
络绎不绝的队伍显示出朝堂上的不平静。
“也许战争又要来了吧。”黄小二呢喃自语。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商贩和热闹非常的街道，心中不免叹息。
刚刚安定的太平转瞬即逝，百姓又要经历战火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万千百姓真的在乎谁是统治者，谁是正义谁是邪恶吗？
他们只不过是希望稳定安全的生活罢了，有一口饭吃，日子有盼头就行。
至于谁当皇帝，满人还是汉人，姓朱的还是姓爱新觉罗，他们根本不在乎。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相信过不了多久，又要生灵涂炭了吧。
黄小二此刻心中五味杂陈，不过也仅仅是感叹一声。
他现在的事情有很多，不管这个世道怎样，他一定要为师傅报仇。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有很多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哪怕飞蛾扑火也无所顾忌。
当务之急，是要先去祭拜一下师傅，只是还不知道师傅的墓地在哪里？
出来的时候他问过林嘉琪，但似乎这位他心目中的师娘也不知道。
如此看来，只能靠自己摸寻了。
不过大方向是有了，白水观琅玕山，在茅山的侧面。
按照此时人们的想法，落叶归根，想必师傅的墓地也在附近。
打定主意以后，黄小二便踏上了前往白水观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