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相依为命
青源商会。
张云栖以前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商会。
一进门就能感受到别有洞天。
商会的天花板完全透明，透过它，张云栖能够看到湛蓝的天空和漂浮的白云。这样的设计令人有种置身自然界的错觉，丝毫看不出天空与建筑之间交错的地方。
空旷的感觉。
并非是草原的那种空旷，而是由人造景物与自然相融的强烈对比。
明明头顶就是苍穹，然而天空之下居然还有十几层楼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楼梯两旁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招牌，吸引着人们的目光，犹如星星点点的灯光，明明现在本来就是白日，但在这明亮的符文照耀下，整个楼梯似乎比白天更为明亮温暖。
“真不错，这就是青源商会么？”
张云栖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第一次，有了一种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的落差感，所见所闻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物，这里的给自己带来的冲击，比到战宗的时候，冲击更为强烈。
一时间，张云栖想到楚魁之前提到过的，容纳千人的战舰，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光景。
“公子，咱们到这里来……”
沈落落明显是来过青源商会，并没有像张云栖一样被这里的景色冲击到。
“落落，我知道你刚才的那种感受，面对仇敌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张云栖目光打量着四周，青源商会内部的整体风格是迷幻的白色，入眼处的大多数景色都是亮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楼梯、白色的装饰物，无处不散发出令人心醉神迷的美感。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也特别的压抑，甚至一度有些发狂，丧失理智，连基本的亲疏都有些分不清了。当时恨不得在夜晚，直接提着长剑，砍到仇人的家里去，但是我又不能这么做，因为我实力不够，各方面的实力都有所欠缺，如果真的盲目地去报仇，那才是真的亲者痛仇者快。当时我在这种情况下，甚至与一名朋友起了一些小的摩擦。”
张云栖指的是在战宗里，与白星晨不打不相识的经历，当然这种事情就不需要详细给落落分享了。
“公子，其实我还好啦，并没有这么夸张，你看，咱现在不是过的很开心么？并没有陷入什么仇恨里。”
沈落落笑盈盈地拍拍自己的脸颊，若无其事的样子。
张云栖对视着沈落落的眼睛，一直盯到沈落落有些心虚地移看眼神。
“公子，哪有你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的，这不是我心虚哦，这是你太犯规了。”
“不一样的，落落，你知道我是玄阵师。”
张云栖幽幽地说道。
“刚才你看到鹰少的那一瞬间，强烈的恨意就像是压抑不住了一样，我在一瞬间就通过……灵魂，感受到你心里的恨意，比上次在生死台的时候，还要强烈的多，就像是你终于想通了什么想要放手一搏了一样，不然我也不会再刚才直接嘲讽鹰少。”
“玄阵师就可以直接偷看别人的情绪么？公子，你有点过分哦。”
沈落落插科打诨着，妄图转移话题。
“抱歉。”
意外的是，张云栖居然直接道歉，似乎是很在意这个问题一样。
“落落，我并不是说想要窥探什么，或者说，应该是在规劝我自己才是。”
张云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
“如果说强烈的恨意得不到释放，就会让人直接爆炸掉，但是如果将恨意分解，反而会成为一种动力。就像是，我现在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一样，再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把这个仇恨分解为几个小的目标。”
试炼塔里，《九宫鹤翼阵》的那队骷髅兵的模样在脑海里面浮现，张云栖又想起傅叔的脸。
“第一步，就是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我与另一个人，已经是死去的那些人最后还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了，哪怕是为了纪念他们，我也要好好的活着，不能自暴自弃，被情绪控制了自己的行为，这也是为何，之前在黑暗森林里面，我当时明明可以直接以身试险，不去解释这么多，直接去救沈大哥，但还是费了不少时间去说服莫池姐姐的原因，因为，我现在自己的这条命，并不是完全属于自己。”
“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莫非就是公子你的？”
沈落落意识到张云栖说的另一个人的不同。
“没错，另一个人是我的未婚妻，不过，现在她已经远远走在我的前面了。这也是我的第二个小目标，我准备用一年或者两年的时间，快速提升修为到实魄境，然后我就会去找她，不然，光是虚灵境还是太弱了，想要干点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不过，公子，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剩你们两个人相依为命的话，那为什么，你现在不直接去找她呢？换位思考，如果我现在是她的话，不管如何，就算是偷偷看你一眼，我也会来找你的呀。”
张云栖一下就愣住了，没想到在这里会听到沈落落这样的发言。
所以，为什么相依为命的人，不能跟在现在就见面呢？
审视自己。
现在距离将军府被灭门转眼也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不去找冬雪呢？真的是因为实力的缘故么？还是说……是在逃避？
恍然。
原来，自己现在并没有做好准备面对冬雪，持续这么多年的冷眼，以及整个将军府的被灭，张云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冬雪。
就像是之前，心中所念一样，如果说，自己这几年里，没有荒废时间，那么将军府的结局是否能够得到改变？
巨大的愧疚感。
原来如此，这才是自己逃避冬雪，不愿意现在去找冬雪的主要原因。
“哈哈哈哈。”
张云栖低着头，一阵苦笑。
“公子？”
张云栖突然的笑声吓了沈落落一跳，一时间还在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有什么话说错了。
“落落，你说的没错，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不应该计较这么多，等我这次从黑域回去之后，我就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