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祠堂
长老阁，祠堂。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阳光洒下，将整个祠堂映照得分外凄美。
房间里的一切都仿佛停滞了，时间似乎也凝固了，只有阵法中微弱的波动声，如同古老的钟摆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响。
宛如钟声的细微声音仍在继续着，仿佛是时间的律动，在黑暗的房间里回荡不散。
烛光映照着四壁，将房间映得幽暗而肃穆。
在这幽深的空间里，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氛围，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云霄站在祠堂的中央，看着魂牌林立，那双眸里，似乎有异样的情绪在酝酿。
符文在空中隐没，细腻的线条交错纠缠，横点撇捺之间，仿佛祠堂中隐藏着无数的历史与传承。
能够感受到无数的思念在此处徘徊，仿佛世上所有的无常与虚妄都在宛如水墨画般泼洒的阵法之中沉浮。
在此处，符文发挥了最为基础的信息传递的作用。
纪念与祷告。
云霄扫视过魂牌，随着符文，感受其中的思绪。
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战场。
那时，被血宗打上了宗门，四处都是烽火。
那时，天空中弥漫着血红的色彩，犹如战场上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天空。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战场上的厮杀声、喊杀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凛冽的长枪，在手中躁动不安。
直至长枪坠地，匍匐不起。
悲欢离合，巡回往复。
绵延数百年的仇恨与呐喊，早已分不清最初的缘由，只有彼此之间的战斗，永不停歇。
此处的魂牌，既有生者，也有亡者。
既是生者的牵挂，也是亡者的余晖。
于是符文，也有了新的意义。
是纪念，也是回响。
这里，即是大阵的阵眼。
数代人加持的护宗大阵，第五枂借由前辈的余晖，改造了整整七年才形成的，只有宗主与第五枂才能开启的护宗大阵。
战阵·历战回响。
“缅怀不应该是年轻人做的事情，缅怀是行将就木之人，像我这样的老头特有的权利。云霄，你不是偷偷地跟着楚魁出去了么？怎么先回来了？还是来到这个地方。”
大长老温和又苍老的声音响起，声音说得很慢，但是没有停顿。
“大长老，我今天出去，碰到蛇阴雨了，就在逍遥谷。”
“血宗宗主？”
“嗯，这次逍遥镇的屠杀，是一场有针对性的埋伏，其实，我有一些后怕，多亏了张云栖，如果这次不是张云栖带队，我担心楚魁他们一行人的安危，带着二长老偷偷跟过去，而是换一个长老带队的话，说不定那个长老就会被抓了，蛇阴雨已经是灵台三层了，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那个长老肯定会被抓，我受伤的情报也就瞒不住了，说不定还会引起一系列的后续反应，说不定，又要和血宗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云霄轻声地阐述这个事实，拳头握得很紧。
“人与人之间是有联系的，第五枂师兄经常说这句话，张云栖这次的带队，意外破解这次的事件，这是一次好事，张云栖能够让第五枂师兄出手，本身就说明他强运之人，就像是当年的皇甫陵一样，看似机缘巧合之下，其实也是命运的共鸣。”
“我不是说张云栖的事情，而是说我的决策，这次天阳神国前脚才通知了拍卖会，我们才针对拍卖会进行了对宗里年轻弟子的加强任务，后脚血宗就发动了这样的一场埋伏，这里面肯定是我有失职的地方在里面。”
“云霄，错了。”
大长老依然身着那身陈旧长老服，宽大的长老服将他包裹在里面，就像是把他淹没在岁月了一样，只是那双眼睛，还是如此清澈，就像是能看透无数世纪风雨。
“恰恰相反，是天阳神国通知了这场拍卖会，让三宗四门的人都参加，才逼着他们发动了这场埋伏，如果是他们真的有预谋来处理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效果，相对于我们与血宗的仇恨而言，这一场的埋伏，太过于小家子气了，二十年前的战斗，你忘了么？”
“有些时候，我也在想，如果皇甫陵师兄没死的话，或许，他更适合于宗主的职位吧，我可能只是他的代替品，包括二长老还有三长老之间的矛盾，还有上次救白家的遗孤，导致灵台开裂，我什么都想要，但是什么都没有做好。”
“不要妄自菲薄，云霄。”
大长老满是皱纹的手，轻轻地搭在云霄的肩上，明明是那样干枯的手臂，但是想要传递一种温暖给云霄。
“你是我的选择，就像是你选择了楚魁一样，其实，不管是我还是第五枂师兄，从一开始的选择就是你。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这个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很多时候，不在于事情本身，反而是一种态度，就像是，现在的战宗，哪怕二长老和三长老之间有一些小的摩擦，但是，如果是你说的什么事情，整个战宗上下，肯定都是无条件的信任你的，包括我，包括第五枂师兄。云霄，我们不是你的负担，我们是你的后盾。”
沉默，以及沉默片刻之后的微笑。
“是的，师傅。”
“不是说过了么，当上宗主了就要有宗主的气魄，以后还是保持大长老的称呼吧。”
“是的，师傅。”
云霄把手放在大长老的手上，微微捏了一下，示意自己已经没有纠结自身的过错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看来，你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嗯，开启长老会议吧，就像师傅你说的一样，大家是我的后盾，不是我的负担，这次的这个事情，我会原原本本的把始末在长老会议上，给大家说明的，其实，说不定，这也是一次机会，一次彻底终结这绵延数百年仇恨的机会。”
云霄终于又恢复到一宗之主的气势，如刀削的面孔浮现出刚毅的神色，眼里的微光，就像是太阳一般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