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窥见
公孙影在后花园里散着步，迎面与加布里埃尔擦肩而过。
可走了几圈后，就看着他站在原地不动，眼睛像是哭过了。
公孙影淡定的继续往前走着，她想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
加布里埃尔看了她几眼，下一秒意外发生了。
加布里埃尔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胳膊上咬了一口，明明只是出了一点血却让她感到被火灼烧一样疼。
公孙影往下蹲，想要挣开他的怀抱。
她挣扎的过程中，加布里埃尔的力量也逐渐增加，他将她的袖衫撤了下来，头发也弄散了，她隐约能听见喘息的声音。
那双红宝石的眼睛好像让她渐渐失去自主意识。
公孙影也不反抗了，身体的反应也变得迟钝，她隐约间看见加布里埃尔长出了两颗尖状的牙齿。
加布里埃尔见后山石露出的一角裙带不见了，他将獠牙收回，把公孙影推开，眼中还有一丝嫌弃。
他背过身，一句话都没说。
公孙影愣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跌坐在地，她将头埋在膝间，隐忍着哭声。
熟悉的香味进入她的鼻腔，下一秒，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短短几秒钟，公孙影身体不抖了，她语气甚至趋于平静，“如果今晚我不出房门透气，我是不是不会遭受这般耻辱。”
国师将她耷拉的脑袋扶正，“就连神明也无法看清，无法预支下一步的意外。
公孙影扭头看他，她不知自己与他之间离的这么近。
如果刚才自己再近一点，就再近一个指甲盖的大小，那怕是要亲上了。
这里白天与黑夜温差极大，刮着的冷风有些刺骨，可她却红了脸。
公孙影见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她故意逗他，“我腿麻了，国师可能抱我回房？”
公孙影见他低头思考了一瞬，公孙影一直在旁边嘀咕着手冷。
公孙影突然感觉自己腾空了，手被他放入了胸前的衣服里。
她当时先是一愣，随后开始爆笑了起来，半开着玩笑，“想不到你还有体温，我以为树都是没有体温的。”
笑着笑着，她笑累了，她靠在他的胸前闭了眼。
“你要学会全然的接纳和爱自己，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先否认自己，要第一时间反击保护自己。”
公孙影迷迷糊糊的嗯了声，“我知道你在的。”
国师神色复杂难辨，他将灵力输送到她体内为她祛除寒冷。
等到了房间后，他将她摇醒。
公孙影撒着娇拽着他的衣袖，“今晚你守在我身边好吗？”
国师点了点头，公孙影欣喜，将床移出来了一角，伸手拍了拍。
可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被拽了起来，国师好像对她说了句话。
“起来练功。”
公孙影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啊？”
国师看着她，“你没有灵力无法修炼仙法，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在房间练暗器，二是去竹林练轻功。”
公孙影躺下摆烂，“我都不选，我要睡觉，睡觉，睡觉，睡觉。”
公孙影料国师拿她这样没办法，可下一秒她有点傻眼了。
她被他拽起，一跃到房屋上，这种高度她是不怕的，只不过脑子还有点懵。
国师：“醒了吗？”
公孙影委屈，“没有，我还是好困啊，明天学行不行？”
国师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在整个王宫的上方飞。
公孙影一顿觉得日后他讨不到夫人，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慢慢的她开始熟悉了在天空中翱翔的感觉，但心仍在狂跳不止。
国师带着她飞的高度逐渐降低，她以为要降落时，公孙影感觉腰间的手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公孙影怕的要哭了，“国……国师！”
国师眯了眯眼，眼神冷了些，看口型似乎在说：“青丘……”
公孙影在快落地时，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头。
她紧紧的闭着眼，落在地上时她竟然未感到疼痛，莫不是她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国师走在了她面前，“起来。”
公孙影试探性的睁开了一只眼，随后又睁开了另一只，她顿时来了气，“我不！”
说出这话时还带着些磕巴。
国师：“任烬灯想你了……回家吗？”
公孙影知道他口中的家是哪里，她这次倒很利索的说了这二字。
“我不！”
国师沉默了，她的一双眼睛似乎要吃人。
“那你自便。”
国师眯了眯眼，如他所想，这具身体有两个灵魂，似乎都属于她自己。
以刚才的冲击力还未能将她赶出体外，那只能说明一点，她就是她，或是过去或是未来。
公孙影也着实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明明一直都想回家的，可当听到任烬灯这三个字时她会产生如此大的抗拒。
父亲死后，她的家怕是早就空有其名了吧，如今唯一让她挂念的也只有公孙蛮和母亲。
国师走后公孙影躺在原地缓了半天，“还真有点后怕，妖怪都这么阴晴不定吗？”
天渐渐亮了起来，侍女在送餐食时遇见了躺在地上的公孙影。
一时间公孙神医睡在路边的消息传遍了王宫。
经过一夜的冷风，她如愿以偿的得了风寒。
“阿嚏！”
暮朝云端着姜汤进了屋子，“神医为何睡在了路边？”
公孙影刚想开口吐槽时，她看见了加布里埃尔的身影。
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在这里她不能发脾气，连生存都是问题，还谈何人护她。
唯有一点，她可以利用这件事，让加布里埃尔产生愧疚感，哪怕只有一点一点。
公孙影：“民女在后花园散步，恰巧遇见了埃尔殿下。”
公孙影视线与加布里埃尔对视，加布里埃尔沉着脸没吭声。
暮朝云问道：“王兄也在？”
加布里埃尔看了她一眼，“见过。”
公孙影：“民女怕扰了殿下赏月的兴致，就往回走，没成想遇见了一只酷似狼的金兔，一时害怕走的太急摔在了地上，磕到了头就晕了过去。”
说完，加布里埃尔的表情似乎在说，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暮朝云一脸深信不疑，还有些好奇，她看了加布里埃尔一眼，“王兄可曾见过酷似狼的金兔？”
加布里埃尔迟疑了下，“你不知道吗？”
暮朝云摇了摇头，“我该知道什么？”
加布里埃尔一脸不悦的离开了，走时他身边的姑娘还瞪了公孙影一眼。
暮朝云将汤药喂在她嘴边，公孙影皱眉一脸抗拒。
“其实我也不爱喝药，但是不喝药病就不会好。”
暮朝云递了块蜜糖给她，“甜的。”
公孙影眼角弯弯，一脸孩子气。
暮朝云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她笑了，“只是没成想医师也怕喝药。”
公孙影点了点头，一口将药喝了下去，然后快速将蜜糖放入嘴里，好一会儿才将眉头舒展。
公孙影：“刚才王子殿下旁边的姑娘是他的夫人吗？”
暮朝云迟疑了一瞬，没有回答问题，反问她，“她看着像吗？”
公孙影：“神情有点吓人，像是看情敌。”
暮朝云“嗯”了一声，忍不住笑了，公孙影微微愣神。
暮朝云没由来的说了句，“王兄是有位喜欢的姑娘。”
公孙影：“是她吗？”
暮朝云摇了摇头，“那姑娘去世了。”
公孙影试探性的开口，“那……那是她害的？”
暮朝云带着几分兴趣的打量她，“她有贼心没贼胆才不会害人。”
公孙影发现自己说话未过脑子，是个人都能想到，心爱的姑娘被害又怎能容忍害她之人伴他左右。
暮朝云继续开口：“我一直都知道她想攀上王兄，但凡她勇敢一点，把药下在王兄的酒杯中，再喝下三神水，没准就可以母凭子贵了，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就看她敢不敢赌了，赢了便还有以后，输了那便没有以后了。”
“又或者赢了后又输了，那便也没有以后了。”
公孙影深深的看着她，她有些茫然，总觉得她有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
公孙影：“好深奥……”
公孙影也在房间待了有三天，在这期间她有在练习国师临走时留的心法口诀字条，他虽未言说，但按照以往经验总归是对身体有益的。
但在沉心时，她感觉自己置身深海之上，一股力量在她四周环绕，远处还站着位姑娘，那姑娘有些狼狈。
公孙影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不受控制，她将心法停下，伸了个懒腰，“也该四处走动走动了。”
在养病期间，她还发现了王宫中还有小厨房。
于是到了半夜公孙影饿了，便去小厨房找吃的。
她翻找着，将糕饼吃了却还是没饱，于是她找到了面粉，还把厨房里的生肉给切了。
公孙影听到门响，她偏头看去，见加布里埃尔站在门口，“你在做什么？”
公孙影无声的紧了紧手，“做饺子。”
公孙影注意到加布里埃尔的眼睛红了，和前些时日所见一样，她僵硬的咽了下口水。
他勾了勾唇角，“饺子为何物？”
公孙影将面皮擀薄，用勺子将肉馅放了进去，捏成了形状，“这就是饺子。”
加布里埃尔前进了两步，公孙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殿下半夜过来可是饿了？”
加布里埃尔发现了，便停止了步伐，“夜晚散心，看到有亮光就过来了。”
暮朝云推门进来，“你俩饿了？”
公孙影看到暮朝云的出现，露出了欣喜之情，暮朝云轻叹了口气，“不如加我一起？”
公孙影强烈点头。
公孙影先煮了一锅，熟了后她让暮朝云和埃尔尝。
暮朝云：“有点淡。”
公孙影也尝了一下，“确实，那剩下没包的加点盐。”
暮朝云上手去将盐倒入肉馅，这一锅煮好后，公孙影先尝了一口，表情有点奇怪。
公孙影微笑，“王姬，你尝尝好好吃，要一整个入口啊，在霄国饺子是要整个吃下的。”
暮朝云照做了，表情有点微妙，“王兄，你也尝尝。我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不愧是有着美食之都盛名的霄国。”
公孙影看着暮朝云睁着眼睛说瞎话，加布里埃尔就拿起了筷子。
埃尔尝了口，神情微妙，他对上暮朝云的眼睛，“你觉得好吃吗？”
暮朝云：“好吃的，王兄觉得不好吃吗？”
加布里埃尔擦了擦嘴角，“好吃。”
暮朝云挑眉，“那再吃一口？”
加布里埃尔皱眉，“饱了。”
暮朝云：“这才吃了一个，你饭量变这么小了。”
公孙影有点哭笑不得，“等下一次再做吧，这有点像咸元宵了。”
说完公孙影又继续吃着，“粮食不易，拒绝浪费。”
暮朝云看着她的笑有些恍神，也动了筷子，吃了几个。
暮朝云看着她，公孙影疑惑，停下筷子，“王姬，这几个不是加糖的，可以吃。”
暮朝云：“日后叫我朝云吧。”
公孙影笑了笑，“好，朝云。”
公孙影时不时的看着她笑，暮朝云也情不自禁的笑，“你在笑什么？”
公孙影：“开心。”
暮朝云：“认真点，吃饺子。”
公孙影：“可王姬你也在笑诶。”
公孙影下意识的又说了王姬，暮朝云摸了摸她的头。
暮朝云：“你说的对。”
那一瞬间，在异国的感觉消失殆尽，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暮朝云自然的为她擦了擦嘴角，在记忆的深处，这个场景无数次上演着。
她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声，“小十四。”
公孙影被看的有些恍惚，不知是不是她多想，她总觉得暮朝云虽是看着她的，却又像再看另一个人。
三人突然安静了起来，她抬头对上加布里埃尔的视线，打算展开一个话题缓解一下，“埃尔殿下怎么不笑，是生性不爱笑吗？”
暮朝云：“我觉得王兄还沉浸在糖饺子里，毕竟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就是糖了。”
暮朝云悄悄像她靠近，“其实刚刚我俩吵架了，我吵输了。幸好呀，今天遇见你在小厨房包饺子，这才让我赢回一局。”
“所以王姬是故意把盐加错了的？”
暮朝云轻轻挑眉，公孙影一脸明白的样子。
公孙影看着加布里埃尔的脸色有些不对，似乎是有些难受。
她上前为他把脉，却被暮朝云挡在了前面。
暮朝云摇摇头，“我送他回去就好了。”
“可埃尔殿下面色惨白额头还有细汗。”
“没事的，我带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在暮朝云的强烈要求下，她看着加布里埃尔被带出了小厨房。
小厨房内又独留了她一人，她奇怪明明起初就是自己一人来小厨房偷馋，可为何现在会产生落寞。
一时间她嗓中涌出热意，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四周很安静，连风声也没有。
天下着太阳雨，暮朝云带着公孙影出宫去看木偶戏。
没走几步她便喘着气，再加上昨夜吐了血，她为自己把脉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隐疾，可脉象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比起隐疾，医者诊断不出脉象才更为可怕。
公孙影坐在台下，不知在想什么，暮朝云见她没太大精神便找了找话说。
“看戏的魅力大概就是可以不顾一切地把自己扔进别人的故事里，以此来逃避现实中的糟心事。”
“而当戏目散去，那个曾站在台上扮演着戏中角色的人，正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告诉你……这场梦，你我都是造梦的人。”
“他是真实存在的，你也是。”
暮朝云在说，公孙影在听，加布里埃尔走了过来，只是安静的站着没有过多情绪。
木偶剧结束后，暮朝云看着操控木偶的技师整理着木偶线。
“其实我曾问过父王操纵人的感觉很好吗？”
“可父王说的是，你错了，不是操纵，是随意的摆弄。”
加布里埃尔好像在无声的较劲，他弯着眉眼，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你知其摆弄，为何不遵从本心，你自认在维持平衡，可殊不知一切都在发生改变，你在远离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尽在你眼前，但你却被困住了。我本以为你是不清醒的，但你不是不清醒你是清醒的过了头，我见不得子民求生而我却无能为力。害人终害己，他将会得到惩罚。”
公孙影抬眼对上他的目光，那一瞬她竟感觉加布里埃尔鲜活了起来。
暮朝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这个国家，王主导绝对的话语权，王后则高傲的俯视着，也出现着很多忠仆擦拭王的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