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妩眉回家
再说妩眉，她搭乘最早的出城马车，经过一个多时辰就到了从小长大的长宁村。
进村的时候还是巳时中，到家的途中，遇见了相熟的村民。
“林嫂。”妩眉打着招呼。
“小霜？你怎么回来了，听你娘说你到临州府城的富户当丫鬟去了。”林嫂子奇怪地问，同时打量着妩眉穿的新衣。
“是，我今天跟主家告了假，回来看看我爹娘和弟弟。林嫂，我不跟你多讲了，下午我还要赶回临州府城。”
“好，你快回吧。”
妩眉脚步不停，隐约听见林嫂子的嘀咕：“看样子小霜过得不错，身上的新衣挺好看。”
到了家门口，大门是开着的，妩眉跨过门槛，就见娘亲高氏正在院角落处喂鸡。
“娘！”妩眉的呼唤声带着些颤音。
高氏转过身来，有些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接着就奔过来。
妩眉迎了上去，和娘抱在一起。
“小霜，你怎么回来了？让娘看看你，可瘦了？没有瘦啊，还白胖了些。”高氏摸了摸女儿的脸。
“娘，弟弟呢？他的病好了吧？”
“好了，早就好了。他和你爹到地里给庄稼除草去了。”
“娘，你快将弟弟喊回来吧，我下午就要赶回临州府城，在家待的时间不长。”
“好，我这就去喊他们回来。你在屋里待一会，渴了自己倒水喝。”
高氏解下系在腰间的围裙就往外走。
妩眉进屋，看看各个房间，发现自己以前住的房间还是往常的布置，就是将被褥收了起来。
“姐，姐！”
弟弟武顺的喊声从门口传来。
妩眉走出堂屋。
“姐，你回来了。”武顺紧走两步，抓住了妩眉的手。
“小霜。”妩眉的爹武大壮紧跟在武顺的身后唤了一声。
“爹、娘，我这些日子的情形等吃午饭的时候再和你们细说，现在我要抓紧时间和弟弟说个事。”
武大壮和高氏都有些诧异妩眉的话。
“顺子，姐姐问你，你可愿意学习算学以及认字、写字？”
“姐，你为何这么问，我即使想学，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让我跟夫子学啊？”
“姐只问你想不想学，能不能吃得苦？”
“想，能吃苦。”
“那好，姐教你，我们抓紧时间，我在家呆的时间不多。”
妩眉拿出沙盘来，递给高氏：“娘，暂时在院里找些干净的土，铺在这个木盘里。”
“哦，好！”高氏忙接过沙盘。
从包袱里掏出《四言杂字》，妩眉说道：“顺子，跟我进屋，我在堂屋里教你。”
武顺跟着妩眉进到堂屋坐下，高氏也将沙盘拿了进来。
“顺子，这本书是旧书，买的话比新书便宜不少，你看的时候要爱惜一些。”
“嗯。”看着桌上的书，武顺很是稀罕。
“跟我念，‘石、斗、升、合’。”妩眉一个字一个字的指着念。
武顺认真地跟着读。
“边读边记住字的样子。”妩眉嘱咐了一句后就到厨屋里拿了一根筷子。
“来，跟着我的手写。”妩眉学着周倩教她时的样子，握住弟弟的手，一笔一划地在沙盘上写着。
武大壮和高氏就站在堂屋外面，也不进来。
两人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是疑惑和惊喜。
妩眉连着教了三十个字才停下来。
歇了一下子，又从头再来，果然第二遍的时候，武顺已经有不少复杂一些的字不记得念什么了。
妩眉也不管那许多，就这样反复，一遍、两遍、三遍、四遍。
武顺也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样子，边写边读，一次又一次。
“小霜，饭做好了，先吃饭吧。”高氏站在堂屋门口轻声道。
“好，马上就好了。”
等弟弟将正在写的字写完，妩眉赶紧将桌子收拾干净。
饭桌上，妩眉的爹娘急切地想知道她的具体境况。
“小霜，买你的主家就是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小娘子？”武大壮有些不信地问。
“是，小姐虽然年纪不大，可她又厉害又能干，还很会盘算。跟着她，女儿一点儿也没受苦。每顿都有荤的吃，有鱼、有肉还有鸡蛋。”
“这么好？”高氏问。
“是，小姐都是和我一起吃饭的，娘，您看我都吃胖了。刚开始的第一天，我给小姐下的肉臊面，肉准备的少，本来我将肉臊都放到小姐碗里了，她也分了一半给我。”
“姐，你的小姐对你真好。”武顺发表自己的意见。
“是，小姐平日里也很关心我，总是问我干活累不累，其实就是一些厨屋里的活计，我都做惯了的，哪里就累了。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会认字，写字的吧？”
武顺边吃饭边点头。
“是小姐教我的，她每天下午都抽空教我识字，总是很耐心。还经常夸我悟性好，肯用功。”
“你的小姐怎么是一个人生活？照你的说辞，她识字又明理，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怎么落到单身一个人的地步？”高氏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道，小姐没有和我说，可能她家里遭逢了变故也说不准，我也不好问。”
“不问，千万别多嘴问。小姐不告诉你自然有她的原由，你好好当差就好。”高氏连忙嘱咐道。
“小姐真的很厉害，她还会算学，会一种新的计数的方法，比一般的账房都厉害些，她还教了我呢。”
“姐，你可以教我吗？”
“当然可以，我学得还不多，现在只能做些加减法。我将要教你识字的事情告诉了小姐，她告诉我说你若是有兴趣，最好学好算学，对将来有好处。
小姐本来想着我学些加减法就差不离了，想着我要教给你，就说要将更难的乘除法也教会我，让我好教给你。”
“你的主家是个菩萨心肠。”武大壮说道。
“顺子，吃完饭我就开始教你算学。”妩眉道。
“小霜，你多久能够和小姐告假一次，若是你回来的次数少，估计顺子也学不好。”高氏问。
“本来我和小姐说一个月回来一次，小姐同意了。后来她知道我想回家也教弟弟识字这些，小姐就让我每十四天回来一次。我想这样就差不多了，只要弟弟够努力。”
“姐，我一定努力学。”武顺跟妩眉保证。
吃过饭，妩眉将六百文钱交给高氏：“娘，小姐每个月给我五百文的月钱，我给顺子买书花了一些，自己手头留了一点零用，这剩下的六百文您拿着花，平时也给家里加些荤菜，弟弟长身体，您和爹爹也要吃点好的。”
“小霜，爹娘将你卖了已经很不好受了，幸好你遇到的主家心善，对你好，我们也就放了点心。你怎么能将月钱都给我们，你自己多留一些，攒着点儿。”
“我留了，平时也没什么花用。娘，您看，这是小姐给我新做的袄裙，好看吧。”
“这缠枝纹绣得真是精致，小霜，你的女红没这么好啊？”
“这上面的刺绣是小姐绣上去的，她说要我穿得好看些。”
高氏拍了女儿一下，责备道：“你怎能让小姐帮你做衣服上的绣活，不应当！以后自己做，知道不？”
“知道了。”
武大壮听了母女俩的对话，也说道：“小霜，以后好好服侍小姐，她真是个好主家。”
“嗯。”妩眉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