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较劲
“惊鸿对他的印象颇佳？”周倩问道。
“幽兰，这你就不清楚了吧，乔二公子很喜欢听惊鸿弹琵琶，每次他听了惊鸿的琵琶都有不少的打赏呢。”
“哦？看样子是惊鸿琵琶的知音人呢！”
“幽兰，你不必取笑我，承蒙乔二公子看得起罢了。你在琴艺上的悟性不比我差，可惜你志不在此，要不鲁先生不会对你恨铁不成钢的。”惊鸿解释。
周倩笑笑不做声。
“昨天，乔二公子他们那几个经常来的读书人在厅堂欣赏小曲儿，说到时候等花魁选出来，他们要为花魁作诗赋，选出佳作送给花魁呢。花妈妈知道了更是想将花魁争到手。”
“柳姑娘、兰卿姑娘和邵姑娘的压力岂不是很大。”
“兰卿姑娘倒还好。”惊鸿说道。
“柳姑娘和邵姑娘有些竞争的意思，现在她们都到前院的小屋里去练舞去了。”
“你看见的？”周倩问娇语。
“嗯，还真是较着劲了，以往没见邵姑娘这样努力过，这次也不知怎么了。”
在周倩的印象中，邵嫣儿相对是比较佛系的，不太在意这些，为何这次如此重视花魁的归属，她有些不明白。
刚到迎春楼的两年中，周倩其实很得邵嫣儿的照顾和指点，虽然扮丑后与她接近的时间没有以往那么多，可她们的关系也没有疏远，周倩需要手脂的时候经常去她那里要。
“要不，我们偷着去看看。”周倩提议。
“好，去瞅瞅。”娇语附议。
周倩和娇语往前院去，惊鸿跟在她俩身后。
在一间屋子的门口，周倩她们三个分站在两边，鬼鬼祟祟的冲着里面看。
就见一身穿黄衣的女子，舞步轻快，宽大的衣袖随着身姿舞动，宛若一只翩翩的蝴蝶，轻盈地飞舞在花间。
舞罢，黄衣女子停下旋转的身姿，周倩看清她是柳依依。
柳依依也发现了门外偷窥的三人，她没有理她们，径自走到窗边，端起放凉的茶水喝了一口。
周倩她们赶紧走开了。
“柳姑娘的舞蹈功力确实很强，邵姑娘恐怕很难比得过。”娇语说道，有些皱眉。
“跟你比呢？”周倩问。
“目前，我比不上她。”娇语虽谦虚，可话语中对自己也透着自信。
走过两间房，周倩她们来到一间虚掩着房门的门口。
三人叠罗汉一样地从门缝中往里望。
果然看见邵嫣儿正在反复地练着同一个动作：原地旋转。
大概十二个旋转后，邵嫣儿有些晕，摔倒在地上。
“这几年疏于练习了，唉！”锤了一下地，邵嫣儿站了起来。
注意到门口的三个脑袋，邵嫣儿笑着打开门：“想看就进来看，不过我本就跳得没有柳依依好，又很久没有练过了，让你们看笑话了。”
“邵姑娘，你像刚才那样练很容易受伤的，别到时候选花魁时不能跳了反倒不美。”
娇语的话中有话，邵嫣儿听了出来。
“娇语，那你说怎样练才不容易受伤呢？”邵嫣儿虚心请教。
“你看看，这样转一下，稍停，接着再转一下，喏，这样一下一下地连接起来，是不是就不晕了。”娇语边做示范边说。
邵嫣儿跟着一起，果然连着转了十五次都没有刚才那么晕。
“谢谢娇语，果然像花妈妈说的，舞艺上很有悟性，比我强多了。”
娇语笑了，倒也不谦虚。
三人不再打搅邵嫣儿，退出了她练舞的房间。
回后院的途中，三人都有些沉默，看样子邵嫣儿舞艺比不过柳依依的事实让她们都不是很开心。
可见柳依依的人缘实在不咋地，包括侍候她三年多的娇语。
也许，正因为侍候了她三年多，娇语反而更不希望她赢得花魁吧。
过了两天，周倩的手脂又用完了，想去找娇语和惊鸿，正是下午她们练习舞艺和琵琶的时间。
周倩不好打搅她们，在前院没看见邵嫣儿，周倩就想去找她讨要。
虽然她现在有买手脂的钱，可姑娘们用的手脂本就质量不错，而且还可以不花钱，何乐而不为。
到了邵嫣儿住的阁楼，房门开着，邵嫣儿坐在桌前，用手捶打着大腿。
“嫣儿姐姐，我又来讨手脂了。”
“幽兰啊，进来坐。”
邵嫣儿拉开妆奁盒，拿出装着手脂的瓷瓶递给周倩。
周倩接过，见邵嫣儿又用手捶打着肩颈，连忙将瓷瓶放在桌上。
“嫣儿姐姐，我来帮你按一下。”
“好。嘶——”
“嫣儿姐姐，你练舞太过了，得控制一下时间，不要那么长。”
“我舞艺本就不如柳依依，再不多练，就一点儿赢的希望都没了。”
“嫣儿姐姐，你不是很看重这些虚名的人，为何这次这么想赢？”周倩终于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听说那些书生们要为花魁写诗词，我就想他能为我写一首诗。”
“他？他是谁？”
“他啊？是我家乡的一户读书人家的公子。
当年，我担着家里种的菜到县城去卖，因为做好早饭才赶去的，时间晚了，还有不少没有卖出去。到了下午，我饿得很，又舍不得拿卖菜的钱去买些吃的，看着卖包子的直咽口水，结果被他注意到了。
他好心地为我买了两个大肉包。
我吃了一个，还带回去一个。那是我到如今吃得最好吃的包子了。
后来，我又到县里见到他，向别人打听才知道他是陆家的小公子。
命运使然，我落在这迎春楼做了红倌人，没想到三天前的晚间，我经过前院厅堂，看见了陆公子，他和乔二公子他们一起在听曲儿。”
邵嫣儿回忆着。
“嫣儿姐姐，你确定是他？”
“是他，我听见有人叫他陆公子，而且陆小公子的双眉正中间有一颗黑痣，我让上茶的小丫头帮我确认过，那陆公子双眉中心也有一个黑痣，错不了。”
“陆公子知道你吗，记得你吗？”
“怎么会？他给我买包子只是他日常的一次善举，并非刻意，当然不会对我有什么印象。”
邵嫣儿的话让周倩忍不住有些唏嘘，陆公子是她困苦时候的一个美好的幻影寄托。
“幽兰，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念想了。不像你，还可以为自己的将来谋划，跳出这个命运。”
“啊？”周倩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