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转手
周倩首先下了车，打量了一下，马车已经不在大路上，而是停在了山脚下的小路上。
周围黑黢黢的，看不远。
姐弟俩互相搀扶着也下了马车，看他们走路的样子，似乎腿脚有些发软，估计蒙汗药的作用还没有完全退去。
用一根绳将三个人串成一串，钱三儿在前面拉着：“不许偷懒，快跟着我走。”
小山不高，在半山腰处居然有一个小房子。
见钱三儿要将自己和姐弟俩关进小房子，周倩连忙道：“大叔我要更衣很久了，实在忍不了了，求求你，先放开我，我不跑。”
“你以为我会信你。进去吧，里面有尿桶，自己处理。”
说着将三人的手一一解开，推进小屋，然后将门在外面带上锁起。
周倩进屋后，适应了一下屋里的光线。
这天已是十三，天气也晴朗。
从一扇已经从外面订上的窗户的缝隙中透进的月光很是明亮，倒也勉强能看清小屋里的情景。
小屋的一边堆着些稻草，另一边放着一个破旧的恭桶。
“你们两个，麻烦背过身去，我实在忍不了了。”
听了周倩的话，姐姐赶忙拉着弟弟转过身背对着恭桶的方向，并用手捂住了弟弟的耳朵。
姐姐的举动让周倩害臊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些。
强忍着不适解决了问题，“好了，你们可以转过身了。多谢了！”
“应该的，我们一样要解决这些问题。小弟，你先？”姐姐问弟弟。
可能有陌生人在场，小男孩稍有些扭捏，可是生理上的难受劲毕竟是占了上风。
解决了问题的三人坐在了稻草上。
可能是都面临过对方的不堪，周倩感觉与姐弟二人似乎亲近了不少。
三人开始说起话来。
正互相介绍着各自的姓名，锁着的门被打开了。
钱三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水囊和三个馒头：“拿去吃，一人一个。都老实点，别想什么逃跑的事，反正也跑不了，省省力气。”
姐姐和周倩上前拿了馒头，周倩接过水囊。
门又被锁上了。
周倩很快地将馒头吃完，噎得不行。
姐弟俩边吃馒头边喝水，倒比周倩好一些。
姐姐曾经将水囊递给周倩，周倩说自己过一会儿喝。
她走到唯一的窗户跟前，先是用手使劲地推了推外面订着的木条，发现纹丝不动。
不死心的周倩又抬起腿使劲地踢，也没什么作用。
看着周倩的举动以及结果，姐弟俩眼中微弱的希望也破灭了。
至于门那里，也是锁得牢牢的。
没有了想法的周倩讨过水囊，大口大口地喝了好几口水。
管它水囊里是否下药了，不重要了。
……
姐弟俩一个叫高慧心，一个叫高成梁。
他们的爹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娘在一年前因病去世，为了给娘治病，爹卖掉了仅有的三亩多地还是没有挽回娘的生命。
虽没了田亩的进项，他们的爹想着凭着给村里的孩子们教授学问，总能过得下去。
然而老天不放过他们家，三个月前，爹也得了很重的伤寒，药石无救，很快地就去了。
安葬了爹之后，家里一贫如洗，加之他们家在村子里是外来户，都没有宗族亲友可以投靠。
村里的大地主看中了高慧心是秀才的女儿，就借着他家里快揭不开锅的窘境逼着她给自己的痴傻小儿子做童养媳。
为了小弟高成梁，高慧心本想着和地主谈谈条件就这样答应了也无所谓。
结果高成梁性子倔，不愿姐姐为自己牺牲，说若是高慧心答应了做傻子的童养媳，他宁愿饿死。
没有其他法子的高慧心就将村里的屋子卖了换了点钱，带着高成梁来到祁州城，希望能卖身到富户去做丫鬟，卖身银子和月钱也许能让小弟勉强活下来。
等到小弟大一些了，也许就能够找到养活自已的法子了。
她想着舍着自己为奴，也许就可以让小弟不做奴才，保持自由人的身份。
当然这些想法她都是瞒着弟弟的，只说是祁州城繁华，也许他们能够找着一些谋生的法子。
没想到刚到祁州城就被拐子盯上了，没有经验的姐弟俩很轻易地在一条无人的巷子里被蒙汗药给蒙倒了。
“唉，”高慧心看了看已经睡熟了的弟弟，叹了口气：“我太没有防备心了，如今被拐子拐了，将来可能也会被卖，只要不是被卖到腌臜地方，估计也是做丫鬟的命。”
“也许事情还有其他的变化。”听了高慧心姐弟的遭遇，周倩安慰她。
“很难。就是可惜了卖身银子不可能给弟弟了，连我这样退一万步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老天对我们姐弟真是不公。也许我弟弟也要被卖去做别人家的小厮了，只希望我们姐弟能不分开，去到同一户人家就好了。”
高慧心这灰心的话语让周倩听了很是难受，只有沉默。
“双倩妹妹，你是如何被这拐子拐来的。”
周倩告诉高慧心自己叫周双倩，取自自己来时的‘周倩倩’这个名字。
周倩将自己一早一个人在溪边洗衣就被迷晕了的经过说了。
引得高慧心一阵的唏嘘：“没想到你就在家门口也被拐了，这两个拐子胆子也太大了些。”
周倩心想若不是在祁州城里被眯缝眼注意到，也许今天早上的事就不会发生，自己的运道实在有些背。
姨娘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幸好自己的私房钱存放的位置都告诉了姨娘，她缺钱用时总能贴补点儿，也算能帮自己尽些孝心吧。’周倩在安慰自己的精神胜利法中迷糊着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了也不见拐子给他们开门，好像忘了他们一样，也没见送点吃的给他们。
到中午的时候，水囊里的水也快被他们三个喝完了。
饥肠辘辘的三人不免也担心起来，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半山腰独屋里，没人管可就麻烦了。
开锁声终于传来。
“一个一个地走到门口。”钱三儿吩咐。
“大叔，我们快饿死了。”周倩想讨要点吃的。
“等会儿找肖妈妈要。”钱三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将三人的手又一一绑起连成一串后，钱三儿将他们带到昨天下马车的地方。
除了他们昨天坐的马车，旁边还有另一辆更大的马车。
车辕上坐着一个车夫，车旁站着一个将近四十的女人，正和昨天的赶车人黑炭说着什么。
“肖妈妈，您看，就是他们三个。我没骗您吧，这次的三个可比上次交给您的那三个强多了。”见钱三儿将周倩他们带过来，黑炭和女人说道。
肖妈妈一一查看三人的胳膊腿，还问了他们一些简单的问题，看样子是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和精神面貌。
毕竟，她买人可不想买回去傻子，那样岂不烂在手里了。
查看了三人以后，肖妈妈看样子是满意的，和钱三儿走远了些，一番讨价还价后，钱三儿看样子得到了比较满意的钱财。
招呼了黑炭一声，两个拐子赶上马车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