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争执
隔三差五的，萧氏就会到大房去给婆母请安，陪着她说说话，偶尔还会给刘氏按摩一下头部和肩膀。
每每这种时候，若是被孔嬷嬷看见了，总说这种事情应该她这个做奴婢的来干。
“孔嬷嬷，虽说我按摩的功夫可能比不上你，可我就是想给母亲尽尽孝心而已。如今我们二房也没剩下什么，我也就能够在这方面出出力罢了。
若是以前，给母亲买些滋补的燕窝，孝敬有年份的人参都是很轻松的事，现在这些都是奢望了，只能多陪陪母亲。
母亲，您不会嫌我经常来看您还很聒噪吧？”
拍了拍还按着自己肩膀的手，刘氏道：“怎么会呢？好了，你也辛苦了，坐下我们聊聊天。”
刘氏和萧氏正说着话，就见周瑾拿着个绣绷走进老夫人住的屋子。
“祖母安好。”周瑾微蹲了下身子。
“二婶好，又过来陪祖母了。”和萧氏也招呼了一声，施了礼。
萧氏笑望着周瑾，眼中却是很冷：“大小姐还是像以前在府里那样守礼，一应规矩还是像以前一样，若不是看见你这样，我都快忘了我也曾是安定伯府的二夫人呢。”
以为萧氏只是感慨过往，坐在一旁的老夫人安慰地拍了拍萧氏的手。
周瑾也不接萧氏的话，其实也没法接，作为小辈，怎么说都不合适。
“祖母，你看我绣的这朵牡丹如何？配色还好吧？”
接过绣绷，刘氏认真的瞅了瞅：“嗯，比上次的配色好多了，颜色过度的不突兀，看着更真实了。这次的针法也听我的做了改动，这牡丹更灵动了。看样子，这些天，你是下了功夫的。”
孔嬷嬷在一边奉承：“老夫人，当初您的绣活在京城的小姐们当中可是出了名的，如今指点大小姐自然是好，大小姐也聪慧，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能将您的本事学到手呢。”
“哈哈哈，那也不错。”
这话，刘氏听着格外顺耳。
“孙女愚钝，还得多学多练，看能否学得祖母刺绣的一分神韵。”
指着孔嬷嬷和周瑾，刘氏笑道：“你们两个就哄我开心吧，我如今眼都花了，不拿针都多少年了。”
“刺绣的功夫在祖母的心中，指点我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周瑾一副孺慕的表情。
萧氏心中对周瑾嗤之以鼻：我称呼她‘大小姐’，居然听不出我的讽刺意味，生生地受着，还在婆母这里讨好卖乖。有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呢？不就是想以后出嫁能多得点婆母的好处。
若不是她这个扫把星，我们家何至于落魄至此。
这么想着，萧氏就“哼”了一声。
“大小姐还真是心灵手巧，学什么都快都好。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如今受身份所限，以后想嫁个好人家的难度可不小呢。
好一点儿的人家谁愿意娶军户家的女儿呢。
不过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赶快将这绣活学好，以后到了夫家，可以卖些绣活挣些花用，也许夫家能高看你一些，这也是个稍许能改善以后生活的法子。好好学吧，免得糟蹋了这灵巧的心性。”
萧氏的话气得周瑾的身子打起颤来，她咬了咬嘴唇，反击道：“谢谢二婶为我考虑周到，不过二妹也是军户家的女儿，虽说现在年纪还小，可她目前开始好好学些刺绣，正好能应了二婶的想头，过几年也能说个稍许好一点的人家。
二婶何不让二妹也绣点儿绣样出来给祖母看看，让祖母好好指点一下呢。”
“你。”萧氏气得站了起来，手指着周瑾说不出下面的言语。
怪不得萧氏没话说，周瑾正是以她的话返送给她，让她无法反驳。
刘氏见这婶子和侄女当着她的面争了起来，说的话都不够体面，也气得心中发闷。
“成何体统！瑾姐儿，拿去，自己还得多琢磨，多练手，去吧。”
接过祖母递过来的绣绷，周瑾挺直着身子出了门，再没看萧氏一眼。
“淑萍，你这做长辈的，刚才这话就不该说。”
好一会儿，刘氏打破了屋里的沉默，责备萧氏。
“母亲，我心直口快的，刚才说的就是我的想法，这个想法很实在啊，我们现在这种状况，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事实如此，不兴说吗？”
“瑾姐儿年纪还小，突遭如此变故，还没能完全接受身份的改变，你的‘实话’让她太难过了。”
“那是我考虑不周了，说话前没多想想。不过，瑾姐儿也不小了，等出了父亲的孝期，是不是该相看人家了。”
“还早，这个就不用你多操心了，她父母自会为她打算的。”
“唉，我就是多一嘴，还让瑾姐儿多心了。”
“你这些日子经常往这里跑，陪着我也辛苦了，以后倒也不必这么勤地过来，我的身子还行。你也要多看顾礼哥儿和莹姐儿他们。我也没有多余的好东西，也就这个簪子看着还好，给你了。”
说着，刘氏将头上插着的一根金簪取下递给萧氏。
“母亲，这如何使得，我若接了就是不孝了，您也没有多余的，自己留着戴吧。”
见萧氏还知道推拒一下，刘氏心中稍感安慰。
“拿着吧，母亲也没剩下什么了，我看你和桐儿生活都不宽裕，手头紧的时候也能顶点儿用吧。”
回到家的萧氏好好掂量了一下金簪的重量，不是很重，主要是造型好看。
萧氏有些可惜，造型好看在这祁州又值不得什么钱，真要拿出去抵银子的话，肯定会打折扣的。
将簪子收好，萧氏觉得自己这些天在婆母那里的侍候还是有点成果的。
不过，婆母既然发了话，以后就无需太勤地过去了，年节的时候多走动一下就是，反正也就几步路的事情。
‘以后缺钱用了，再多多去侍奉母亲就是，总不能看着我辛苦不给点好处的。’萧氏心中的算盘拨得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