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十一章 共白首2
找不到出气的地方,他记着,静待时机,慢慢去解释。
午时的饭局散的很快,岑婆支走“狡辩”的人,让他去厨房刷碗。
留下另三人,好好的聊了聊。
逐渐空闲的李莲花找不到机会,转念,想去扫扫师父的墓地,知情的乔婉娩找准间隙从聊天局里溜了出来。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云居阁,进入青葱的竹林,身后突然紧跟来方多病的声音。
“乔姐姐,你等等我!”
李莲花眼眸微微抬起,心中产生了一阵似有似无的凉意。
“阿娩,帮我拿一下。”
接过他递来的竹篮,乔婉娩看了看里面的纸钱,默默回头瞧着赶上来的方多病。
他们来来回回聊了几句,方小宝的脸色变得不大好,一场无声的战争,静静结束。
李莲花同他道:“回去带小孩吧!大人的世界,你个少年不好插手。”
吃瘪的方多病,一边离开,一边愤愤不平:老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报早上的一语之仇。
看着离去的背影,乔婉娩眼底露出一抹疑惑:“你又欺负他了?”
拿过她手上的竹篮,李莲花平视前方,声音淡淡的:“心疼了?”
刹那间,乔婉娩全身上下打了个颤,眼神诧异的盯向说话的人:“你在说什么?”
注意到自己言语不妥,李莲花将竹篮换到另一边,腾出空手揽过阿娩的肩。
他没有说话,轻轻安抚着生气的她。
渐渐的,乔婉娩平缓下来,情绪不免低沉了些。
“你平日不会这么说话,今日突然这么大的气,可是发生了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李莲花不平衡的心里轻松多了,浅浅的笑道:“这样搂着你很好,若多一人,我会有所顾忌。”
甜言蜜语腻歪,乔婉娩恍恍神,细想着其他的可能性。
路过一间很大的院子,修在水渠边上,样式偏田园风,四周的山水林木格外的应景。
念旧的李莲花抚摸着面前的木桩子,眉梢上染了一抹悲苦的惆怅。
“这是我师父的院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师娘跟师父打赌,看谁教出来的徒弟更厉害,师父选了我,师娘选了单孤刀。此后,师娘便带着他,搬去山上的云居阁了。”
他眼中的情绪很不稳定,干涩的眼眸中折射着光影,湿了眼睫,晕染了一片浅色。
“师娘跟师父斗了一辈子,但我知道,师父总是让着师娘,他不在乎输赢,只是想跟师娘拌拌嘴,唠唠家常,但他是个碍于情面的人,不肯服软。”
乔婉娩轻轻挽住他的胳膊,仰起头来,声音轻轻地。
“那以后,我就经常陪你拌拌嘴,唠唠家常,可好?”
听着,李莲花突然低声一笑,无奈的摇摇头:“不好。”
一时猜不准他在想什么,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淡漠,轻挽着胳膊的手,慢慢落下。
李莲花与她对视,深邃的眸子里似有细碎的光,同他清润的声音一致,彷佛能噬人心魂。
“阿娩,我不想与你拌嘴,更不想同你吵架,以后也绝不会与你争论是非的对错。”
他温朗一笑,抬手替她拂去头顶的竹叶,随后的嗓音里,带着懒洋洋的笑意。
“往后的日子里,我想每天都看到你,醒来是你,睡前也是你。”
乔婉娩昂起头,笑容温婉又明媚:“那你岂不是满脑子都是我了?”
他微微侧头,薄唇浅浅挑起一抹弧度,眼底的笑容宠溺:“这岂不是正好。”
那勾人的笑容,惹得面前的姑娘心绪难平。
上前一步,她踮起脚尖,手搭上他的肩膀,稳稳送上亲切的吻。
李莲花神色微颤,缓缓瞌上眼眸,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慢慢俯下身去。
······
四周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暂时的温存,片刻消散。
两人要找的那处墓冢,并不远,拐过面前的小道,上个坡便到了。
来扫墓的人,久久的看着,坟墓周边十分干净,一看便知,有人常来打扫。
“老头,我命硬,又活着回来看你了。”
放下竹篮,李莲花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点上纸钱,细细回想起。
“过去,我经常来这里陪你说说话,喝喝酒,一次比一次迷茫,甚至还说,我葬在师父你的右边,单孤刀葬在左边。”
他说是这话时,乔婉娩心里一阵刺痛,烧钱纸的手顿了顿,眼眸轻抬,瞧见颗颗泪珠砸进灰烬里。
“十年,整整十年,我苦苦寻了他十年,他苦心积虑骗了我十年……”
泪珠刹那间涌出,在他面庞上化成一条蜿蜒的泪痕,绵延不断,怎么也擦不尽。
“你总跟我说,好好的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现在不负你老的嘱托,天下第一,万人景仰,徒儿我看明白了,人心险恶,世事难料,幸好,此生遇了良人,得了知己,逢凶化吉,得以安康。”
看着他逐渐放纵积累已久的情绪,乔婉娩伸出去的手退回。
……
云居阁的客房少,岑婆带着他们下山,一群人就住在了山下的大院子里。
时间慢慢过去,李莲花筹备着准备下婚书的聘礼。
夜里的风微凉,幽静无声的小石头路上,铺满山间清月之辉。后院的走廊上突然出现人影一位,提着把锄头缓缓走着。
出门如厕的方多病,一眼看出那是熟悉的发型,连忙追上去一问究竟:“大晚上不睡觉,你抱个锄头干啥去?”
那人瞅了他眼,道:“找钱。”
向走着的人投去深思的目光,方多病同思想做了一番斗争。
大半夜不睡觉,拿个锄头到处跑,还妄想挖到金子,他莫不是在梦游。
想着想着,方多病试探的伸手:“李莲花,看我,这是几?”
转过头来,见方多病摊开巴掌,竖起五指,李莲花聊胜于无,拉他入伙。
“闲吗?闲就寻个锄头出份力,一起去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