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诉别离2
清清静静的室内,两人对坐而席,正中挂着一副时间浸染之久的对联——一念清心净,莲花处处开。
薄雾漫漫,如轻纱一样飘缈,扩散着清新的茶香。
终是乔婉娩动摇了静态,呢喃着无了大师的说词:“人生何处不相逢,怕只怕,故人对面不相识。”
怎会不相识?怎会不明白?隔着人海,隔着障碍,她都能一眼认出他。
“明明你近在咫尺,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同茶具周旋着的李莲花败下阵来,藏去慌恐不安的情绪,才坦然的与姑娘相看。
她眼睛清澈温柔,观赏久了,心下会产生出一丝疲惫,眸光底层是忧愁、无奈,是所爱隔山海,山海遥遥,无归期。
他认真的注视着,礼貌的问:“乔姑娘,在透过我看谁?”
乔姑娘?
她茫然了片刻,恍然间失了心,定定的凝视着那双无波澜的眼睛。
唤她乔姑娘,是想断去他们之间的联系吗?用最简单的话,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与我,定要这般遮遮掩掩?”
李莲花目光一跃,避开寻问的神态,在空旷的窗台上找了许久的答案。
“不瞒姑娘,我少时贪玩,引了场火灾,这脸瘢痕加深,恐怖至极,戴着面具是怕吓到了大家。”
心在底谷徘徊的乔婉娩,努力控制被困已久的怒火,声音沉重的质问他:“你为何不敢看着我说?”
李莲花轻抿着唇角,缓缓转回头,风起未过他眼里,依旧波澜不惊。
“姑娘定要看到我的真面目,才肯罢休吗?于姑娘来说只是一个答案,可对我来说,是不想揭开的伤疤,拆别人的痛处,姑娘会开心吗?”
字字句句说她咄咄逼人,却又不肯告诉她真相,还冷漠淡然的看着她。
所以,究竟是谁在逼谁?
她的眼角泛红,浸了水色,把心里的委屈与不满通通宣泄出。
“你骗得了所有人,你骗不了我。七年前,阿娩姑娘能认出李相夷,七年后,乔婉娩也能认出李莲花。李相夷可以不要四顾门,可以逃了十年又十年……”
“阿娩,李相夷已经死了。”,看到她逐渐崩溃,他终是过不了心里那关,“他不会回去了。”
乔婉娩忍着的泪珠滑过眼角,带着胭脂的忧惆,落在面前的茶盏中,泛起一圈一圈的忧伤。
你为何就是不懂我呢?
“李相夷他回不回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李莲花又想骗我。”
望着她湿红的眼睛,李莲花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叹了几声无奈,也算是妥协。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倔犟呢?”
眸光朦胧的眼睛里是绽开的惊慌,乔婉娩紧紧上前握住他的手,杯中盛满的热茶直接晃出具中,流淌在纤细的手腕上。
白皙的肌肤被浸得深红,触目惊心般的痛,慌得李莲花已顾不上编织话语。
拿去茶杯,动作小心的捧起她的手。
丝丝缕缕的真气覆上灼烧皮肤,点点浸润,温柔的像风,不被束缚的风。
“我想风眷顾于此,停下四处奔波的旅途。”
认真疗伤的李莲花抬起眸光,静静的注视着她,下秒迅速低下头,心里极至回避,怕自己控制不住回她的话。
乔婉娩看出他的犹豫不决,心里没有多少把握,但她现在不说,他恐怕永远都不会懂。
“如果不是她告诉我,你有更好的生活,我是不会答应紫矜的。”
逃避的人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眼神却落在她腕间的青鸾玉镯上,神色迟迟未动,渐渐的如静中潭水。
久久不动声色的的眸光,似乎闪着隐隐青色,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眶点点的微红。
“阿娩,你想嫁于紫矜,想有个依靠,这不是错,不爱一个人了,也不是需要自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