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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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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判所地牢。

    幽寂走廊内嵌的马灯渲染出一片晦暗猩红,少女柳枝般婀娜的曲线投映在身后的墙壁上,黑黢黢又娇娆诡魅宛如游走荒原噬人心肝的女妖。

    然而,她本身却是如月下霜雪般澄净,肌肤是任何光线都带不来黯淡的浓郁莹白,婷婷袅娜地站在那里,血腥炼狱也愿变成无暇圣土,只为承载这份无与伦比的极致容光。

    如果她允许,藏在暗处的窥伺之人怕是甘愿匍匐在地,虔诚万分地亲吻她曼妙的裙摆。

    黎艾正目不转睛地注视面前的囚房,她对着的一整块墙壁因神奇的炼金术而材质透明,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清隽的白袍祭司受刑般绑在十字刑架上。

    半空中飘浮着若隐若现的白雾,青年似是被噩梦魇住痛苦不堪,双眼紧闭,年轻饱满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可他越是下意识地挣扎,束缚在他四肢躯干的圣光锁链便越是收紧隐隐能听见骨骼收到挤压发出的闷响,手腕上也已经呲呲冒出鲜血,顺着锁链滑落滴答滴答地砸在地面繁复的魔法阵上汇成一滩。

    黎艾原本是计划再关希弗尔一阵,好先拿下莱安,但骑士训练营突然决定全员前往圣城外的陶德山脉进行修炼,莱安想逃也逃不了,而且听说新任教皇大力支持此次决议,她怎么想都觉得欧律瑞亚是故意的。

    黎艾几乎贴墙而立,眉眼沉静丝毫没有因为受难之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而动容,娴静得像一朵开在荒芜废土的纯白花蕊,良久,她曼声开口:“想看就看就光明正大地站出来看,躲在阴影里偷窥是几个意思?”

    空旷岑寂的冗长走廊仿佛没有尽头,让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空灵缥缈。

    没有听到丁点脚步声,只有一阵风携带着悠远的木质香调吹拂而来,转瞬间墙壁上少女诡魅的影子被一片更加庞大伟岸的黑影遮蔽覆盖。

    被点破的窥伺者毫不心虚,戴着兽笼面罩的脸庞几乎贴在少女耳畔,嘶沙地低笑:“咒噩迷雾和荆棘圣光,小黎艾你到底是想救他还是折磨他?如果是后者,我可以帮你,审判所最不缺的就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刑法。”

    没错,囚房里弥漫着能引出人心底负面情绪的咒噩迷雾,而锁链上镌刻的魔法也换成了伤人刺骨的荆棘圣光,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黎艾不信这样都还引不出希弗尔的心魔,她今天倒是要看看这玩意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她的脖子是那么好掐的吗?

    男性滚烫的吐息从面罩上的细致纹路渗透出来,湿|湿热热地拂过黎艾的颈侧顿时激起一股过电般的酥麻颤栗,她偏了偏头,不悦地皱眉:“偷窥加尾随,敢问审判长该怎么判刑?”

    那双形状锐利的褐眸微微一闪,毫不夸张地说他潜行的本事冠绝大陆,黎艾一个没有灵力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又是怎么发现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的?”但即便是疑惑询问,昆西的语气也并不强烈,反正他狼人血脉的事她也知道了,再深入了解了解他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他实在是很高,浑身裹着的黑蛛丝斗篷和夜色融在一起,又长手长脚魁梧健硕,这样悄无声地俯首站在她身后,像什么禁忌的怪物强迫压制着花蕊般娇嫩的少女,连墙壁上的剪影都透着一股暧|昧的意味。

    还能因为是什么?当然是他身上结合地球巫蛊术与此界炼金术集大成之作——小蜘蛛。

    也幸好黎艾在迷上剑道之前,对三教九流的把戏皆有涉猎,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学,转生后不仅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还有个权倾朝野的情妇母亲供她挥金如土肆意妄为。

    只可惜她已经死了,成也爱情,败也爱情。

    黎艾心里不爽,面色如常地弯了弯眉眼,调笑似的说:“你身上的香水味隔着整座教廷我都能闻到。”

    闻言,身后之人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靠得这么近却连呼吸都听不见,像背后幽灵一样。

    黎艾并不担心会暴露,她对自己倾注大量心血的作品很有信心,想必她可爱的小蜘蛛此刻已在昆西的耳蜗里筑巢结网了,她也不回头欣赏名画一般观摩着希弗尔,又漫不经心似真似假地丢给他一句:“好吧,其实是我在你身上做了一个标记,只要你一靠近我就能感受到。”

    如此暧|昧不清的话语,哪怕知道那不过是她随口糊人对谁都能说出口的谎话,昆西也根本禁受不住,拢在深刻眉骨下的褐眸仿佛锁定猎物般隐隐泛出贪婪的绿光,墙壁内嵌的马灯静静地注视着一切,他也静静地注视着少女的侧脸。

    是纤长稠密的睫,是娇艳欲滴的唇,是猩红火光里如冷月冰霜的一截肌肤,是因他的靠近而压抑着躁动微微颤抖的温软躯体……

    创世教廷的审判长是何等的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到外表矜持高不可攀的贵族千金拥有一副男人一碰就能化成一滩水的美妙身躯,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腾升出山洪爆发般污秽隐秘的恶念,仿佛狼人血脉在体内狂乱暴动起来,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压制下去。

    同样密不透风地包裹在黑蛛丝布料下的喉结难以抑制的滚动了一下,他含混地问:“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黎艾伸出柔白的手轻轻贴在面前的墙壁上,极轻地哼笑了一声,她上次可不就是借着这个姿势把小蜘蛛放到昆西身上的吗?

    “我那天就想问了,审判长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心脏跳得好快,可别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话里还带着几分笑意,似乎意有所指,但昆西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了。

    心跳骤然乱了一拍。

    他又想起了那一天,也是在审判所,在他的地盘上,在红光晦暗的走廊里,少女时隔多年第一次主动触碰他,柔软白嫩的掌心贴在他的胸口,她的体温于他而言低了不少,隔着上好的黑蛛丝凉丝丝地往他心脏里钻,却扑不灭那股熊熊燃烧的烈焰,反而添柴加火似的越演越烈。

    他恨她、思念她、觊觎她太久太久了,五年前护送她到圣城一路上脑子里就充斥着无数疯狂的念头,想着干脆把她拐走随便藏到那个深山峡谷里去,奥罗大陆广袤无垠,哪怕是欧律瑞亚也找不到他们,他再折断她的一双腿断了她逃跑的心思养在山洞里,白天他外出狩猎,晚上就回来陪她,到如今滋生的欲|望堆积成烈日曝晒下的干柴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烧出燎原之势。

    “小黎艾,这种问题是不可以随便问的。”

    他几乎要按捺不住蓬勃的欲|望,一手撑在墙壁上,如果换做普通墙壁此刻已经被他扣出指印,掩藏在斗篷下的肩颈脊背紧绷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呼吸控制不住地粗重起来,嗓音也低哑粗粝宛如磨过沙石的戈壁。

    她却纹丝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目光专注地看着希弗尔,连眼角余光也不愿分给他一点,只随口说道:“可我已经问了,审判长又能拿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昆西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他就是不能拿她怎么样,就是舍不得她拿她怎么样,他恨她,更恨自己,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他都恨不得把尾巴露出来晃得欢快一些,好让她再多看他一眼。

    侵略性极强的气息凝重得仿佛变成实质,贪婪黏腻地裹缠在周身,工具人身体阵阵发软差点要站不住脚,黎艾看似镇定,实则暗暗地将修剪圆润的指甲狠狠抠进掌心,用疼痛抵挡这不属于她本身的情潮,她享受情|欲但绝不允许情|欲反向影响到她的意志。

    黎艾嘴角一扯,冷冷地嘲讽:“春天还没到呢,审判长还是不要随便发|情的好。”

    “你就是我的春天,只要在你身边……”另一只手也重重撑住面前透明的墙壁,他等同于当着希弗尔的面将她彻底拢入怀中,即便里面的人看不到,即便没有一寸肌肤相贴,致命的酥麻一路划过脊椎,他感到另一种无比畅快的满足。

    黎艾却笑起来,唇角温温柔柔的洋溢开:“审判长,你说要是让那些教徒知道,号称父神最疯狂的信仰者私底下却这么淫|贱放|荡,他们会不会叫嚣着把你绑上火刑架烧死你?”

    轻缓飘忽的声音拥有让人不禁随着她话语想象的魔力,一字一句都仿佛是杀人诛心的陷阱。

    昆西当然听出了少女字里行间恨之欲其死无葬身之地的歹毒恶意,心脏像被几百根细针一下一下扎得泛疼。少女侧脸温柔,眉睫低敛宛如停在花枝上休憩的蝴蝶,宁愿注视着囚房里伤害过她的男人,也不肯转过身看他一眼。

    这一个个碍眼的家伙凭什么吸引她的目光?占据她的思想?说她心狠手辣如蛇蝎,又偏偏对亲近的人一忍再忍,要不是怕惹她不高兴,他早亲自动手扒下希弗尔一层皮,再浑身涂上蜂蜜载进土里。

    “不会的,只有你,我只让你一个人知道,只给你一个人看到。”他说悄悄话似的伏在她耳边,又含着誓言般的沉重肃穆。

    “我知道你是喜欢的。”语气隐晦得宛如夜色中的花枝,妩媚摇曳。

    而后,伴随骨骼随着形态的转变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墙壁上的剪影终于彻底变成了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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