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屠城困惑
“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普慧指着手上的《古月记》，急切地问道。
《古月记》记录虽然模糊，但一看便知是当时参加那场古月国灭国之战的人所写，不只是如此，他对古月国的了解，超过了其中绝大部分人。
当时战役结束，六大门派已约定好，任何参与此次战役的人都要守口如瓶，更不得书面记录这场战役。
现在看来，是有人违反了当时的约定。
庄飞鹤看向楚思婉，用眼神征求着她的意见，是不是该如实作答。
“普慧方丈，这是在羽睦山庄的落剑阁偶然寻到，具体谁写，何时所写，我们都不清楚。”楚思婉如实答道。
普慧又细细查看了《古月记》的纸张，用手摸搓着。
“普慧方丈，这《古月记》里记载的古月国护国十二尉，我已经与其中两人打过交道，一个是永泰尉桑冲，我相信他就是真正的驱蛇人，另一个是诡谲尉訾萤，这个女人善易容，曾伪装成楚思婉的模样隐藏在羽睦山庄，她为何要这么做，我们还没有搞清楚。”
面对着普慧，庄飞鹤感到了一种沉重和沧桑。
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已经与古月国护国十二尉中的两位打过交道，这让普慧很是意外。
翻着《古月记》中古月国护国十二尉的画像，看到关于桑冲的简介，普慧默认了庄飞鹤的看法。
不多时，普戒拿着一本花名册走了进来。
他坐到普慧旁边，将花名册放在两人中间，指着上面觉宽的名字道：“觉宽是永纪三千三百二十一年三月初二剃度，我也问了跟他同住的其他弟子，对这人的评价不好不坏。”
仁悲寺是永谊大陆上最大的寺院，寺众四千余人。
这还不包括分布在佛州各县的仁悲寺弟子。
像觉宽这样平凡的弟子，当然不会被普慧或普戒这样的高僧所深深记住。
庄飞鹤和楚思婉只是静静地听着。
对觉宽这个人，普慧和普戒只是简短交流了几句，便不再谈。
“我们继续吧，正好普戒也来了。这《古月记》的形成时间，我看得是上百年前。”普慧将手中的《古月记》递给普戒，通过对纸张材质的判断，道。
普戒认真翻看着《古月记》，不禁倒吸凉气。
在佛州地界，这得算是本货真价实的禁书。
“我们也觉得这是百年前所写。”庄飞鹤赞同道。
“我看这字迹，很像是女子所写。”普戒低头翻着《古月记》，插话道。
这与庄飞鹤他们先前的判断一致。
“那参与古月国那场战役的人里面，有女的吗？”庄飞鹤顺着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普慧很肯定道。
“那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其中有人跟一个女人讲述了这事，女人私自写下了这《古月记》？”庄飞鹤进行着合理的推测。
普慧很认同这样的推断，但又有一点讲不通，那就是古月国护国十二尉的画像。
百年前，古月国护国十二尉行事很是隐秘，别说这十二尉的画像，就是这十二尉各会什么功法，善用什么武器，六大门派的人合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搞清楚。
而这《古月记》对护国十二尉的记录已是相当详细。
从这一点来看，这《古月记》又不像是六大门派的人所作。
“古月国灭国一战已过百余年，当时亲历的六大派之人，在世的屈指可数。”普慧叹道。
探寻《古月记》是谁所写，已无意义。
庄飞鹤来此，其实只想搞清楚两点。
一是，古月国国王车良骥在国破飞升之时，到底有没有说过他百年之后要下界复仇复国的话。
二是，六大派的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做出屠国这样难以言述的举动。
庄飞鹤看普戒已阅览完《古月记》，伸手讨要过来，翻到其中的一页记录，指着上面的字虚心问道：“普慧方丈、普戒长老，这句话二位可有印象？”
百年之后，我会下凡于此，替我的子民报灭国之仇！
他算是问对了人。
当时普慧和普戒，云凌观观主阳泉子、龙机阁阁主单宏义，还有十几位其他门派弟子，是亲眼所见车良骥和他的王后韦羽荷、国师达奚逊飞升成仙。
他们都听到了车良骥说的那句既孤傲狂妄又掷地有声的话。
“这书上的记载，与古月国国王所说的话，只字不差！”普慧心中沉甸甸道。
难道，车良骥真地从仙界下凡，要报那血海深仇。
庄飞鹤第一个疑问已得到了证实，便提出了自己第二个疑问：“那六大派攻入古月国，为什么会屠国？”
普慧闻言十分内疚地低下了头，这段往事，没人愿意忆起。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当时的六大派弟子，没有人说得清。
就好像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已经分离，灵魂不知在何处，而肉体已经在杀戮。
当灵魂再次与肉体结合时，眼前的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普慧痛苦地摇着头：“这一点，没有人知道，似乎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处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庄飞鹤只凭普慧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很难想象出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无意识？”
“对，是无意识，那个时候，谁都不记得自己杀过人，我们只觉得前一秒还在收刀入鞘，下一秒自己的刀上就已经沾满鲜血。”普戒甚至浑身颤抖道。
那无法解释的悲惨一幕，让两位以慈悲为怀的高僧，百年来都承受着巨大的心里压力，即使天天在佛前忏悔，他们还是觉得自己不会被宽恕。
这屠国之事，可能另有隐情。
庄飞鹤这样判断。
看得出普慧和普戒两位高僧极度痛苦，庄飞鹤不忍再问，今天就到这里，先让他们好好休息。
回到房间的庄飞鹤，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
普慧和普戒，对古月族的了解很一般，对古月国护国十二尉，他们甚至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少。
那个可以化为水形攻击普慧的人，应该是十二尉中的睽隐尉司荣。
司荣是排在十二尉中的第八位，有着高深内力和掌力，还善于用一种叫狼牙棒的武器，是一个攻防能力都很出众的高手。
看样子，两位高僧对司荣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让庄飞鹤很失望。
他盘算着，明天向普慧讨来《浅龙经》一阅，就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