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配制解药
云凌观观主阳泉子孤身一人前来仁悲寺拜见普慧方丈。
普慧心知阳泉子前来必有要事,亲自将其接入自己的禅房,除了他们两个外,普戒也在。
普慧先是关心了下云凌观出现蛇患的情况,得知事态还没到不可控的地步,略感心安。
“阳观主,您不远千里御剑赶过来,所为何事?”普慧寒暄过后,直言道。
阳泉子风尘仆仆,一脸倦容,只是浅呷了一口粗茶,从怀中掏出那张粗纸铺于茶桌上,道:“普慧方丈,普戒长老,你们且看这纸上的图案,是不是很眼熟?”
普慧俯首看向茶桌,普戒也凑了过来。
“这”普慧的眼眸中有着很明显的慌乱。
普戒一看,如被电击般呆立当场。
“你这是要旧事重提?”普戒略带愠色道。
一百多年前的事,让仁悲寺、云凌观、百消楼、羽睦派、龙机阁和武射山至今仍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当然不是,这是最近发生在我们云州的一起离奇案子。死者一共四十四人,每人身上都有这样的纹身。”阳泉子忙解释道。
他这话犹如一声惊雷,让两位得道高僧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谁都不愿意回忆一百多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普慧缓缓扭过脑袋,看向普戒,很机械地问道:“普戒,你还记得古月国的国王、王后和国师吗?”
普戒心中悚然,咬着牙道:“怎会忘记,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他们三个羽化成仙!”
得道成仙,是他们这些修行之人的终极愿望,可千百年来,成仙之人少得可怜,就是普慧这样功法高强、道德崇高的僧人也不敢奢望自己能成仙成佛。
成仙路,既难又远,即使这样,拥有古月国最高权力,嗜杀成性的国王,和他的王后,还有国师,居然在国破之时升仙而去。
要不是当时攻入古月国皇城内国王所在正宫的普慧、普戒、阳泉子,还有龙机阁阁主单宏义及十多位各派弟子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如此暴虐的人居然也能成仙。
普慧目光冰冷,问道:“还记得那古月国的暴君车良骥飞升前对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普戒和阳泉子同时陷入回忆当中,又同时感到一阵寒意。
“百年之后,我会下凡于此,替我的子民报灭国之仇!”
当时车良骥说此话时,有豪情,有信心,就是没有灭国时的悲愤和无助。
好像他就是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时间逝去,也没人把车良骥的话当真,因为千百年来,从没有哪位仙人下凡过。
古月族人一百多年后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这就不得不让普慧重新考虑车良骥那时所言的真实性了。
普慧抬手掐指向前推算着,道:“一百年,就是十二年前。”
如果一切都已实现,那十二年前,车良骥就已经存在于这世上了。
普慧不敢妄自论断,万一这只是一个打着古月族幌子的阴谋呢。
所有这些事,还需要深入调查。
阳泉子对这件事也是云里雾里,不得要领,但还是提醒道:“这事不一般,我们当小心应对。”
普慧点头同意,道:“阳观主,你可见过这些古月族人的尸体?”
“没有,是我徒弟前去处理此事,没想到归途中遇到群蛇围攻,死伤惨重,本要拉回观中的四具古月族人的尸体也没了踪影。”阳泉子叹气道。
想到十几个弟子命丧蛇口,他就心疼不已。
“噢?遭遇蛇的攻击?”普慧疑道。
阳泉子便将这事说给普慧和普戒。
两人听后,面面相觑,事情无不透着诡异。
“好像是有人不希望这些古月族人被发现。”普慧判断道。
阳泉子和普戒深有同感。
“越是不想让人知道,越说明这背后有鬼!”普戒坚定道。
这三个人,都已经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不明威胁。
“看来这事得查。”普慧沉思道。
“是,而且要深查。”阳泉子附和道。
“这样,我试着联系一下羽睦派、龙机阁、武射山和百消楼,互相通个气,让他们也注意近来世上的风声。”普慧思忖道。
阳泉子表示同意,但又道:“不需要知会一下浔林谷?”
普慧摇摇头,“浔林谷创派不足百年,这世上的纷争参与得少,能不掺和就别掺和,也算是对他们的保护。”
“既然如此,那就听普慧方丈的。”阳泉子同意道。
普慧笑着点头。
相比仁悲寺的祥和安静,云凌观却没这等好命。
阳泉子挂念云凌观,既然已和普慧他们说了古月族纹身的事,就准备返回。
他刚要起身告辞,却被普慧抬手拦下。
“阳观主,贫僧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普慧礼貌道。
阳泉子又坐回到茶桌前,一手抚着茶杯,神色淡定道:“普慧方丈,有话尽管直说,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普慧不客气道:“阳观主,你对《魔罗天罡典》是个什么看法?”
阳泉子神色一凝。
不久前参与进攻综魔门的七大门派,都有着觊觎《魔罗天罡典》的私心。
只是当他们将综魔门灭掉之后,却没有找到日思夜想的《魔罗天罡典》。
其实,他们都有种被骗的感觉,但是谁也不愿将此说出来。
“没什么看法,找不到《魔罗天罡典》,不是被肖红石销毁,就是”阳泉子欲言又止。
普慧笑意复杂,道:“就是什么,就是它根本不存在?”
普慧说得直白。
阳泉子也不藏着掖着,道:“对。”
“阳观主,你是从哪里得知综魔门有《魔罗天罡典》的?”普慧问道。
“这不都是世间传言嘛,当时综魔门有一部《魔罗天罡典》残本,传得轰轰烈烈,不由得你不信!”阳泉子羞愧道。
现在想来七大门派剿灭综魔门,总有种被操纵的感觉。
普慧看向普戒,而普戒也正看着普慧,两人相视一笑,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他们两人断定,综魔门根本没有什么《魔罗天罡典》,它被抛出来,就是为了蛊惑人心。
七大门派,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一心为天下苍生了,也开始逐利了。
说完这《魔罗天罡典》,阳泉子再次起身,这次没有被阻拦。
普慧和普戒将阳泉子送走,又一起回到禅房。
“看来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普慧镇定道。
“是呀,无论这股势力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普戒站在普慧面前,冷静道。
“单是《魔罗天罡典》的谣言,还不至于让我们七大门派集合在一起,一定有只无形的手在推波助澜,他们的人在引导着我们。”普慧分析道。
“或许”普戒不愿相信自己刚才一念之间产生的想法。
“或许什么,我们之间,但说无妨!”普慧真诚道。
“或许,七大门派里,已经混进了一些人。”
普慧当然知道普戒口中的一些人指的是什么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那就先从我们仁悲寺查起,我们仁悲寺里,绝对不能有细作。”普慧铿锵有力道。
“我马上安排!”普戒应道。
“派几个得力弟子去其他派送信,提醒他们多加小心。还有,找个信得过,功法又好的人,让他去调查一下云凌观蛇患之事。”普慧又吩咐道。
“好。”普戒又应承道。
昏迷,心跳加速,血液循环加速,呼吸加速
出现幻觉,体内激素开始紊乱、脏器受损、呼吸衰竭
庄飞鹤认真做着记录。
已经有十只兔子在三天之内为他的解毒事业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房间内被庄飞鹤弄得乌烟瘴气,怪味连连。
毒发机理已经搞清楚,但是制作解药的过程不会一蹴而就,需要一个略显漫长的过程。
漫长,得有多漫长?
十天半个月吧!
毒已经搞清楚了,那毒蛇有没有搞清楚呢。
自然也搞清楚了。
这毒蛇吧,是个杂种。
在永谊大陆往东跨海三万余里的地方,有一座雄奇秀丽的孤岛,名为兴秘岛。
虽然此岛岛上风景宜人,却少有人踏岛游玩,路途遥远是其中一方面原因。
更重要的是,这岛,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蛇岛。
岛上毒蛇种类繁多,它们是这岛真正的主宰。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岛上的蛇与蛇之间也竞争激烈,每日都上演着你死我亡。
庄飞鹤以蛇毒初步判断,此蛇为七步跳蛇,身形短小,周身如墨。
为何称为七步跳蛇,因为此蛇左右摇摆前进七步便会蛇首高高翘起,身体相互收缩,如一个压紧的弹簧,然后弹跳远射,冲向猎物。
七步跳蛇是由身形巨大的公涟蟒和身形娇小名为毒舌青的黑蛇杂交产卵孵化产生,所产七步跳蛇均为雄性,它本身无法繁育后代。
这也就是七步跳蛇是个杂种的原因所在。
此蛇食性较杂,可肉可素,昼伏夜出。
从药用价值上来说,除了它的蛇蜕可治风疾之外,也没其他用处。
虽然知道了蛇的种类,但是庄飞鹤还是有着深深的疑惑。
七步跳蛇,生性凶狠,喜欢独自外出觅食,在兴秘岛上,彼此相残的戏码天天有,能让千百条这种蛇如军队似地同时攻击一队人。
肯定有高人对它们进行了驯养,此人必有很高的驯蛇技艺。
这人是庄飞鹤将来要追查的对象之一。
庄飞鹤毕竟不是汪尘,他一想到那蛇睁着小眼睛吐着芯子,浑身滑溜溜扭动着的样子,就脚底生寒。
他知道自己无法完全继承汪尘所有的衣钵。
既然想着要做一个好人,那以后的活动就要有倾向性,制毒害人这方面就要先放一放,制药救人这方面要多下些功夫。
制毒用于防身,制药只能用于救人。
这样,倒可以让庄飞鹤最低限度接触那些颜色艳丽、形状千奇百怪的毒物。
再说,八宝葫芦里的毒药也够用好长一段时间。
那些因公殉职的兔子,本来毛色为白色,现在却被按照毛色深浅依次排开。
深黑色、黑色、浅黑色、深灰色
这说明这些兔子中的毒越来越浅,但是依然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
到了夜里,庄飞鹤悄悄地把这些死得其所的兔子无害化处理了。到了白天,再从集市买来新的兔子。
卖兔子的商户已经给了他批发价。
试毒解毒,这活干起来既脏又残忍,后来的几天,庄飞鹤会在深夜把房间的窗户敞开,好让难闻的气味消散,快天亮时又得烧一枚百香丸彻底去除房间内的异味。
这么看来,庄飞鹤那是相当有公德心,不像某些人,住个酒店用开水壶煮袜子。
除了这项工作,他还是会每天抽时间查看一下醉香楼的情况。
有些事让他感到意外,从他练剑回来已经八天,醉香楼周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他本以为会有规模更大的队伍前来袭绑李友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之后的庄飞鹤更加小心谨慎,甚至换了房间,以便自己一开窗便能看到彻夜灯火的醉香楼。
“哈!”
庄飞鹤发出得意的笑声,这是第三十二只兔子,也是第一只在中毒后,活了下来的兔子。
这证明他的解药已发挥作用,接下来做的事就是尽量精确各药材之间的配比。
只是这种兴奋还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早上他一觉醒来,发现这只兔子,死了。
庄飞鹤虽有不悦,但还不至于失望,将兔子的身子平摆于地上,右手成掌,落于兔身三寸高的地方。
闭目而思,手从兔头滑向兔身,又到兔尾,脑海里迅速呈现出它体内脏器的图像。
这手、这脑,堪比医院的b超、ct和核磁。
脏器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兔的脑子和舌头上出了些异常。
庄飞鹤全面检查完兔子,将兔嘴掰开,发现吐舌溃烂严重。
原来,七步跳蛇的蛇毒刚进入兔口时,有很大一部分毒素聚集在兔舌上,不随血液进入身体。
庄飞鹤的解药虽然将兔子体内的毒清除,但是无法集中药效去去除兔舌上的毒,导致毒素入脑,由于脑神经的损伤影响了身体其他器官的正常运转,最终死亡。
由兔及人,那么,蛇牙嵌入肉体时,那两个牙洞就是聚毒的地方。
看来光内服不行,还得外敷呀。
掌握了这一点,庄飞鹤就继续屁颠屁颠地制解药。
当解药制成时,真的有种不能自已的成就感,庄飞鹤就是要的这种天地尽在掌握的飘然感觉。
这可比中考成绩给自己带来的感觉要快乐和享受得多。
当天夜里,他就配制出了外敷的解药。
这次,他把一只兔子的毛剃光,用毒针模仿蛇牙,在兔脖上捅了两个眼。
半个时程之后,兔子已成半死不活的状态,他才将外敷的药贴在兔子的身上,同时让它内服解药。
正当庄飞鹤在一动不动地观察兔子情况时,却听到窗外有微弱的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