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凹槽玄机
龙晓走到了另一个洞口，可以看到柔和的青光浮动。
这真是柳暗花明。
楚思婉也看到光，大喜过望，紧跑几步超过了龙晓。
“哇！”
楚思婉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叹一声。
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上下四周都反着光芒的巨大岩室，既明亮又通透。
就是这里不太好闻，像是有着粪便发酵的味道。
相比刚才的暗无天日，这里难闻的气味简直不值一提。
洞口正对着的方向，有一个长方形开口，里面似是还有一个空间。
楚思婉好奇地走了过去。
龙晓想要制止，想了想，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她走进那里。
没一会儿，楚思婉就弯着腰捂着口鼻退了出来。
这个岩室挺干净，犼吃那么多肉，总得有排便的地方，楚思婉走进去的地方，就应该是犼的茅厕。
龙晓猜的没错，楚思婉看到那不堪入目的一坨坨，肠胃翻江倒海一阵上涌。
龙晓暗自发笑，楚思婉的嗅觉应该是丧失了，这是春回玉洁丹的副作用，但不会让她永久丧失，几个时辰过后就可以恢复。
嗅觉暂时没了，但是视觉的冲击还是在的。
“你们正道门派的人可真奇怪，没事居然喜欢看粪便！”龙晓笑道。
见他笑得阴阳怪气，楚思婉有所醒悟，怒目而视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别总是觉得我要害你，我要是想害你，在你受伤的时候视而不见就行，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春回玉洁丹是十多种稀世花草制成，有一点副作用也在所难免，但是你别担心，不多久就能恢复。”
龙晓转而审视着这间十丈见方的岩室，虽然有犼活动的痕迹，但他总觉得这不是犼最后的落脚点。
室内的光线，是从墙壁中发出的。
据说在很遥远的北边有一片土地，名为光辉域，盛产可以日夜发光的光辉石。
龙晓猜测，这墙壁就是用光辉石制成。
他对光辉域的了解，只是寥寥。
一年之中，光辉域大部分时间没于海面之下，出现在海面之上的时间只有区区一旬，而且周围有凶猛的海兽。
能踏上光辉域，注定九死一生。能从光辉域带回光辉石，而且是这么大的量，那此人功法之高强，已经超出了龙晓的想象。
光辉域周围十里的区域，还产一种虾，身体时而雪白时而透明，当这虾身体透明时，仅仅能作为食材，可当虾的身体变为雪白时，那就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有身体再生之效。
独臂大侠杨过要是吃了由这虾制成的丹药，不出五日，断臂再生。
龙晓想到这里，自得一笑，他会把这药卖给宫里的太监，乱了皇帝的后宫。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楚思婉忽然道，“喂，你看这是什么？”
她站在一面墙壁前，看着上面的一处凹槽。
龙晓收敛了邪恶的思绪，来到楚思婉的身边，看向墙壁上的凹槽。
这凹槽距离地面有一人之高，表面光滑，像是常年摩擦而成，能做这事的也只有那死去的犼了。
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孤独？
孤独个渣渣。
龙晓将自己的手放入那凹槽中，忽然凹槽泛起了比周围更加明亮的光，但只是停留了片刻，便又恢复原状。
他脑中灵光一闪，道：“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自顾自地跑进了来时的洞口。
“喂，你要去哪里？”楚思婉跺着脚喊道，没有跟上去，她害怕身处那无尽的黑暗中，不想再经历一次。
半个时辰过去了，汪尘还没有返回。
独自等待的楚思婉开始害怕起来，害怕困死在这里。
她倚墙而坐，双手抱膝，面容憔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与汪尘相处的这短暂的时间里，楚思婉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那就是，这个医鬼，他变了。
最为明显的变化，就是话多，以前的汪尘可是惜字如金，高深莫测。现在言语间多了些轻浮和浅薄，听起来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再就是他的表情，他居然笑了。
这个汪尘真地是那个她所知道的汪尘？
她陷入了无法自解的矛盾之中。
“你怎么还不回来？”
楚思婉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了这种想法。
急促的脚步声、厚重的摩擦声终于从那洞口传来。
楚思婉两眼放光，看向洞口，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期待。
一个心中所想的人出现在洞口。
龙晓气喘吁吁地站在洞口，手中握着寒阴笛，寒阴笛一端射出两条发着幽蓝光的细线，细线另一端绑着那犼的两只前爪。
留给龙晓的时间不多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经脉的变化，一举一动都开始变得吃力。
在返回的时候，他又吃了一颗遏制体内之毒的丹药，但所发挥的作用在减弱。
他体内的毒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水，不停翻滚，随时可能冲破锅盖，浇遍他的全身。
龙晓已经感到体内寒气嗖嗖嗖地往外冒，背后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这夯经掌可真不是盖的，后劲是真足。
经脉闭锁的速度越来越快，当初预计的几个时辰，看来是乐观了。
龙晓强作镇定，走到楚思婉面前。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要是真地能把她救出去，自己好歹也算做了件好事。
“来，帮个忙，把这个爪子抱起来！”龙晓指着身后其中一个犼的前爪道。
他查看过这两个前爪，肉垫有细微的差别，可他判断不出哪个和岩室墙壁上的凹槽相吻合，只能都砍下带过来。
“我一个女子，你怎么能让我做这个？”楚思婉看了一眼血淋淋的爪子，眼神中满是厌恶和嫌弃。
龙晓的身子有些虚，要不是这样，他还真不会让她干这种活。
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冒出来，龙晓表情痛苦道：“咱们一块抱，这总行了吧？”
楚思婉看出他的异样，问道：“你，怎么，这样子？”
“我中了普戒长老的夯经掌，命不久矣。”这个时候，自己又是这个样子，龙晓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仁悲寺一向以慈悲为怀，普戒长老的夯经掌掌力虽然浑厚，但却不是杀人的掌法，最终的结果就是让功法高强的人因为经脉封堵无法使用修为内力。
可以这么说，夯经掌对人身体的摧残远不及对人精神上的摧残。
对于一个功法造诣颇高的人突然失去对修为内力的控制，从而使其战力迅速衰减，相当于武功尽废，这在精神上得是多大的打击。
“不可能！夯经掌不是杀人的功法，你怎么可能因为这个丢了性命！”
楚思婉没来由地一慌。
龙晓将楚思婉的慌张看在眼里，心中一疑，不由苦笑：“我常年跟毒打交道，一些毒早已侵入体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异，本来靠自身内力和所制丹药，可以遏制毒性发作，但是夯经掌影响我的内力运用，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死。”
汪尘作恶多端，死不足惜，本不该得到任何同情。
可不知为何，楚思婉突然对他心生怜悯。
她像是忘了，自己的赤炼金隼就是死在他的手上，这笔血债，还没算呢。
楚思婉默不作声，将一只犼爪扛在了肩上，道：“该怎么办？”
龙晓稍显默契地扶着犼爪，调整着角度将它放入墙壁凹槽之中。
凹槽高亮了一段时间，又暗了下去，整个岩室一点动静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换了另一只犼爪，还是如此。
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了？
不，这岩室内一定有机关，开启机关肯定与这凹槽有关。
凹槽大小与犼爪子的大小相吻合。
难道不是前爪，而是后爪？
不可能。
犼的智商能有多高，居然如此狡猾。
那肯定就是操作上出现了问题。
龙晓对着凹槽又看又摸了好一阵，才有了一点点的眉目。
在那个世界，这样的机关就是掌纹识别，对于这一点，龙晓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机关之所以没有启动，肯定还缺步骤。
“来，我们再试试！”龙晓道。
这次楚思婉没有任何怨言，很痛快地将第一次扛起来的犼爪再次扛于肩上。
龙晓站在楚思婉的后面，当犼爪与凹槽相对时，他猛地用力推犼爪。
只见犼爪深深陷入凹槽之中。
咚咚咚
这是机关转动的声音。
地面开始颤动，其中一片区域塌向两侧。
一排排延伸向下的台阶映入龙晓和楚思婉的眼帘。
龙晓没有一丝迟疑道：“走！”
楚思婉目光平静如水，除了继续走下去，也没有别的选择。
待在这里，肯定是个死，要是走下去，或许还有生的希望。
“这次我先走。”楚思婉道，在得知汪尘的生命就这样快到尽头，她是打心眼里可怜他。
“那你先走。”龙晓身子开始发虚，随时有倒地一命呜呼的可能。
让龙晓万万没想到的是，楚思婉居然牵住了他的手。
楚思婉只感觉到他手心的冰凉。
龙晓如触电般地缩回了手，不假思索道：“男女有别。”
他虽然正处在对女孩特别敢兴趣的阶段，但很多知识已经从岛国的电影里学习到了，所以没有那么求知若渴。
对楚思婉这样的举动，他本能地有些排斥。
他猜着楚思婉的想法，她是害怕自己突然死掉，而不能得到解药，想对自己好点，好让自己把解药早些给她吧。
他这一缩手，楚思婉倒像是受了奇耻大辱。
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拉一个男人的手。
她只是看汪尘身子不稳，出于善良和好意，想帮帮他而已。
没想到居然被这个医鬼汪尘误会。
楚思婉一噘嘴：“你要是能自己走，就自己走好啦！”
她一甩袖子，快步走下台阶。
龙晓看着楚思婉消失的背影，感觉她跟初中女同学一个德行，喜欢耍小性子，以为自己是大小姐。
那些女初中生，不是大小姐却摆出一副不可一世大小姐的架子，好像谁都得恭维着她、捧着她。
龙晓就不惯着那些女同学，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互相看不顺眼。
她们一看到他抽烟，就躲得远远的。
这楚思婉，却称得上是大小姐，羽睦派掌门楚天仞的千金宝贝。
龙晓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匆匆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没多久，岩室机关又开始转动，地面快速合上，不留一丝缝隙。
在幽蓝光球的照射下，楚思婉和龙晓一前一后，一会儿在往下走，一会儿又在往上走。
“你慢点！”龙晓气喘吁吁扶着墙壁说道，他的体力越来越不支。
楚思婉窝着一肚子火气，不高兴道：“你快点！”
“你再走那么快，我就不走了，解药也不给你！”龙晓贱贱地道。
这威胁挺管用，楚思婉停下，转身返回。
她没有一点乞怜的样子，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态度，道：“我回来是觉得你可怜，而不是想要你的解药。”
这丫头片子，还挺嘴硬。
逞这口舌之快有用吗。
龙晓虽然只是少年，但也懂怜香惜玉，他是怕万一前面有什么机关暗器，伤了楚思婉。
自己无法追上她的步伐，只能让她慢点。
“放心，我死之前，就算还有最后一口气，也会把解药给你，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想再害人了。”龙晓诚恳道。
“那你把解药现在就给我。”楚思婉伸手道。
“这不行，我也得确定我救的是个好人，你要是跟白玉城一样坏，过河拆桥怎么办。我命不足惜，早该死，但是要放过一个坏人，我是死不瞑目。”
龙晓挤出一丝笑容。
被一个魔道中人怀疑人品，楚思婉的感觉当然很糟糕。
“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的为人！”楚思婉质问道，眼神中带着咆哮的怒火。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龙晓指了指前方道。
楚思婉只得转身向前走，但是速度放得很慢，可以让龙晓跟得上。
又走了一阵，前方再次出现了亮光。
这又将是什么地方。
龙晓走进这里，首先就被高高的岩室顶部上的光影所吸引。
光影呈现出的是一幅动态的画面，很清晰，就像在看电影一般。
画面中，有几只猛禽在不停地盘旋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