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章断不了的关系
科里拿出了纸巾,塞进了她的手里:“她就是太纯良了,傻到跳进了恶魔的口里献祭。”
脸上雪化成了水滴,落在了地上,单薄的风衣被风刮起,往往结局不重要,但寻找的过程才为之重要。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哭了。”
“没有,这是雪化成了水而已,小心告你诽谤。”
语气怎么听都像极了气急败坏,刘秀打岔似的盯着他的眼眸,笑着:“好了,回家。”
季长鸿站在家门口,手足无措的抱着孩子,面容老气横秋:“小祖宗,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你摔死。”
小未意被他的脸吓得哭嗝都打不出来了,张着嘴,这一刻像是时空定格了一般安静。
果真不哭了,也能松了一口气。
客厅里充斥着银铃般的笑声,柔软的地毯上坐着一个小背影,不知道在鼓弄着什么?
刘秀凑近一看,才买的娃娃没有几分钟就被支离分解了,罪魁祸首还在昂着头对着她笑嘻嘻。
小小的年纪就尽显恶魔的本色,以后可怎么得了。
“小未意,你在干什么呀?”
小未意歪着脑袋,小脸皱成了苦瓜,摆明了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也对,一个连牙都没长齐的小孩,怎么会听懂话呢。
“这样是不对的,娃娃是用来玩的,要好好的爱护才对。”
科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两个傻瓜的对话,笑了出来。
“你笑啥?”
“没笑,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
“季老头,你都把小未意给我教坏了。”
“她吃不上,也怨我吧,你买的质量不好,还怪人家。”
季长鸿明显话中掺杂着一些心虚,端茶杯的手都有点颤,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被晚辈一句话吓成这德行。
“真是有辱斯文。”
小未意捧着奶瓶坐在地上,咯咯直笑,奶呼呼的,别说还真挺可爱的。
还没长开呢,就差不了。
“笑什么笑,都因为你,被训了吧?”
科里也没好到哪去,身上被贴满了公主贴纸,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被贴的密密麻麻的。
小未意举着贴纸,开始往他的手上粘,只要对方一不愿意,自己小嘴一撇装可怜。
可谓一招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打一个准。
科里认命似的撸起了袖子:“来吧,趁我有耐心,赶快。”
寺庙内的香火气息弥漫,配合着木鱼声和诵经声,听潺潺流水依山而落,静谧轻松。
霍老夫人跪在软垫上,一身旗袍雍容华贵,双手展开并磕头,面对着上天无法决定的事情,尽显得无能。
“菩萨,我娄玉秋从没有做过丧尽天良的事情,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我供了整整二十多年,我手是干净,心也是干净的。”
特助跑过来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张了张嘴:“小少爷活了。”
娄玉秋圆润饱满的额头上磕得又红又肿,血还顺着鼻梁流在了地板,她听到这句话,泄了一口气,直接跌倒在了地上,手腕上的玉镯被摔得粉碎。
狼狈的都不像她了。
“带我去看他。”
“好。”
医院的特殊儿童病房。
霍老爷子高兴的将自己的扳指戴在了孙子的手上,脸面上终于有了些情绪:“霍安,你命不该绝。”
他已经整整几天没有合眼了,都提前命人将小棺材做好了,上等的水晶棺材,连词马上都要写好了。
这小孩命真硬,真难杀。
娄玉秋看到门口的箱子后,耳朵嗡的一下血压就上来了,越看越闹心先称为箱子吧。
她直接当场变成了泼妇,扭着丈夫的耳朵,声音大到整个医院都能听到。
“这么快就做好了,自己没躺进去试试尺寸,大不大小不小,整不整好?”
“整整好好,做好的时候我把他放进去量了一下,不大不小,整整好好。”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心还是那么的冷,他可是你孙子,还没死呢就做上棺材了。”
霍老爷子被堵的无话可说,手整理着衣服:“我霍家不缺他一个,一个小病这么矫情,以后上战场了怎么办?”
“可别吓尿了,好好看着你的宝贝孙子吧,别长大了,还穿尿不湿呢。”
娄玉秋直接连拉带扯的将人轰出了去,刚坐下就看到床单上的一抹嫩绿,嫌弃似的拍在了桌子上:“谁愿意要他的破东西。”
奶妈敲了敲门,不太放心的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进来吧。”
奶妈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捅了出去,说的特别的传神,目光放在了太太的额头上:“您又去拜菩萨了?”
她下意识的挡住了额头,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转向了别处:“不小心磕的,没多大事。”
“我都跟您多长时间了,您还能瞒住我,您这次可栽到小少爷的手里了。”
“你呀,就不能说点让我高兴的。”
奶妈拿了个枕头垫在夫人的腰后,像往常一样站在身后捏肩:“睡一会儿吧。”
“我哪还睡得着呀?是他睡得正欢。”
娄玉秋将目光放在了床上,小小的胸脯起伏着,小手背上数不清的针眼,头上脚上无一例外都是青一片。
住院的期间都是喝营养液,不说花多少钱,但是遭罪呀,爹不疼娘不爱就算了,要是自己这个当奶奶也放弃他了。
就没有人爱他了。
她像一尊慈母石散发着母爱的光辉,阖着眼眸,手拍着孙儿的胸脯,口中还唱着家乡的歌谣。
年轻时儿子一天都没照顾过,可如今老了,照顾起孙子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咚咚!”门被敲响了,兰蘭站在门口,很显然有些局促不安,得知的消息便赶了过来。
“打扰您了吗?”她看向了床上的孩子,有意的控制着音量:“要不我一会儿再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
“我……”
“还在怪我吗?”
“没有,我哪有资格责怪别人呢?”
娄玉秋听到这话,眸子里蕴含着不同的亲情感,无时无刻不觉得亏欠着她。
“等你到了我这一辈的时候就能知道了,司琅槺配不上你,你可是未来兰家的家主。”
“唯一的女家主,你懂吗?”
“我当然不懂。”兰蘭停留在门口,很显然没有要进门的意思,声音听不清起伏:“这是检测报告。”
娄玉秋看着她不犹豫的背影,眸子黯淡了下来,长长的叹息声穿透了云层。
再怎么样血脉那层关系是断不了的,恨就恨吧,任由她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