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心惊
小兮望着他的脸，心中无限欢喜和安心。从这一遭他保护她，尊重她，爱护她，对她也并无强势之举。
让她对他再无防备生疑之心，笑意也直达眼底。
如今她倒是有些可惜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若还是记得，定然有许多甜蜜吧。
也总好过在他人嘴里探知过往，那种感觉很陌生，像是在听故事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小兮靠在他怀里，鼻尖传来淡淡的香味，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小兮在殿中等来了一个人，身穿素色僧衣，在卫一的陪同下来到凤凰殿中。
若她还有记忆的话，定还记得此人是谁。如今却只是眼神平静的望着他。
“参见皇后娘娘，这是先前为你诊治的大夫鬼道医，这次前来为你请脉。”
卫一立在殿中恭敬道，小兮坐在榻上，天蓝色宫装衬得她肤白如雪，乌黑秀发被宫女梳成飞仙髻，戴着金色发冠。
整个人愈发金尊玉贵，在她原本温润的气质上增了一丝威严。
“请坐。”
小兮嘴角扬起一抹友善的笑容，手势请这僧人入坐。
鬼道医目光不敢太过直视她，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果然还是不一样了。
与当初眼中空洞毫无声息的模样，此刻的她，眼眸明亮似星辰，笑靥如花，生机勃勃。
他明面上是给她请示脉象，实际上是探知那丧失记忆的药物在她身上如何了？
尽管自己很早就实验这种药物，那被实验的人至今仍旧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往。
但陛下还是很不放心，怕她有一日会恢复记忆。
他诊上脉搏，身体并无异样，甚至没有前尘往事的纷扰，心肺还恢复好了不少。
那药物在她体内的药性也还在。
他收回手，朝她起身恭敬垂首。
“娘娘身体并无大碍。”
小兮目光有些恍惚，她开口问道：“医师，我可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鬼道医眼眸微缩，忙低下头道：“娘娘先前烧的厉害，丧失记忆也很突然，这得徐徐图之，不过娘娘放心，臣会尽力的。”
小兮看他神情蓦地紧张了一瞬，以为自己吓到他了，遂柔声安抚道：“无妨，我只是不甘心什么都不记得……如此，便多谢医师了。”
“臣惶恐，微臣告辞。”
小兮目送着他出了殿门，便收回了目光。
日子一日日过去，这天夜里，小兮做了个梦，梦里有会飞的像鸟的东西，有四个轮子的车。
还有很多人，他们的服饰与自己所在的都不同，那梦里的一切，美好又遥远。
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比在这宫殿里还要熟悉。
她梦醒后睁开眼睛，久久回不来神。梦里的所有场景她分明是第一次梦到，却觉得很温暖。
她看着旁边熟悉的男子，墨黑的乌发与她的缠绕在一起，她想叫醒他询问，想分享这个奇特的梦。
她抬手轻轻点点他的手臂，男子并未察觉，匀称的呼吸继续响在耳畔。
她便收手了，继续闭了眼睡着，她心中默默想着，继续梦吧。
她还想梦到那些奇异的画面。
毕竟在她醒来以后，所闻所见的皆与那梦中的场景都不同，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
可惜，一夜再无梦。
等轩辕明阳用过早膳走后，她迫不及待的回到殿中。
梦里的东西她转念一想能叫出名字，她甚至还能画下他们的大致轮廓。
她吩咐红豆拿来纸笔，提起纸笔便开始回忆梦里的一切，她想把梦里的东西都画出来。
车子……飞机……裙子……行人……
“嘶……”
她头似被人捶打般的专心的疼，画笔的手顿住，忍不住的头昏眼花。
手里的笔掉落在宣纸上，晕染起一团漆黑的墨。
手扶着案桌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果然，不能深思，一想就疼。
她敛住了思绪，不再多想，深呼吸缓缓心绪，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归于平静。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她才感觉到恢复如常。
可心中却觉得愈发奇怪。
自己这个梦里的东西，这个世界似乎没有。
人会梦到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吗？
她想了想，支了笔收起画卷，放进雕花抽屉里面。
唤了红豆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红豆，你在我身边伺候多久了？”
红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继而恢复如常。
“从进宫便随着娘娘。”
这么说红豆与她相处了两年多，可自己对她却没什么很激动很信任的感觉。
自己的性格她还是了解的。
她沉了眸子想了想，殿中随之一片寂静，红豆心却无端升了起来。
好在她又听到那皇后娘娘开口道：“你们说我父亲是尚书大人，说起来我醒来后还未曾拜访过，便是一位友人都不曾见到。”
“今日正好有空，你带我去看望看望我家人。”
红豆心更慌了，虽然所有的一切早已经安排好了。
她想了想，“娘娘稍等片刻，我去请示陛下。”
小兮淡淡开口：“去吧。”
目送红豆出了殿门，她手不由得捏紧了衣袖，那红豆脚步略微匆忙，似乎有些难以掩饰的慌张。
待红豆再次回来后，说陛下同意出行，小兮便起身朝外走去，坐上了去尚书大人的府邸的鸾车。
到了尚书府门口，先前早有侍从快马通知尚书府的人出来迎接。
于是小兮下了鸾车便见尚书府门口站了一堆人。
皆垂首以盼的望着她的方向。
为首的人便是尚书大人，他两鬓斑白，面容肃穆，眼中流露出殷殷慈爱怜惜的目光。
旁边的尚书夫人更是眼眸含泪，在她一步步靠近时神情愈发要保持不住体面，要掉下眼泪来。
“我的女儿……”
尚书大人打断了妇人的哭泣，面容保持着镇定恭敬，只是眼底也透着悲伤。
“参见皇后娘娘。”
小兮愣了一瞬，这煽情的一幕让她心头反而不是愧疚和思念。
她内心很平静，平静到她暗暗心惊。纵使记忆全无，可她只觉得这自己的父母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