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沟壑
和轩辕明阳再次相见，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小兮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卫一在身后恭恭敬敬不敢冒犯。
他没想到陛下日夜想寻的人被自己阴差阳错的碰上了。
虽然陛下判断她会往牧曲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轩辕明阳接到信的时候，便派了人在边境等候，自己亦是亲自赶来。
大风刮动军旗阵阵响，两队铁面军整齐划一立在平原上，精致华丽的鸾车旁站着一个身穿玄衣龙纹锦袍，头戴玉簪的男子。
小兮远远的望着轩辕明阳，他换下了帝王服饰，穿的是常服。
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深深的望着她，眸中神色复杂。
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包括自己派人刺杀国师被她发现的事。
他心中感到一阵不安，尤其是看到她脸上冷冰冰的模样时，他便知道这番自己做错了。
可是他不后悔。
小兮一步步走近他，然后无视他，自己坐上了鸾车。
轩辕明阳手不由得捏紧了，这般模样，仿佛当初要逃离东宫时一模一样，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那种把他排斥在外的感觉。
“陛下……”
卫一的声音带着忐忑，没敢看陛下的眼睛。
轩辕明阳明白他想说什么，摆了摆手不欲多说，只淡淡下令出发回城。
他便转身也进入了鸾车。
气氛一片沉默压抑。小兮见他进来后，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
“轩辕明阳，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回去，却还是威胁国师欺骗我，你甚至杀了国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是你一直都是这样？”
轩辕明阳看着她质问她的语气，眼眸含着怒气。
他心忽地疼了起来。
“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你离开我。”
“兮儿，我错了，你不要冷冰冰的对我。”
小兮看着他脸上伤心的表情，自己心中亦是不好受，可他，这般无情，只顾自己，情愿搭上别人的命。
若说他只欺骗自己，自己倒能原谅，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国师。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爱。
她不再压抑自己的愤怒，冷冷开口。
“你说你爱我，可你的爱就是欺骗，就是让我甘愿一辈子蒙在鼓里。”
小兮眼中闪着泪花，男子看着她痛苦的神情，铺天盖地的慌乱裹住了他。
他上前来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冷冷甩开。
“兮儿，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不会放弃你。”
男子目光落在她脸上，神情冷峻淡漠，唯有那目光似火似刀，强烈到让人不可忽视。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她目光变得坚定，嘴里吐出冰冷无情的话来。
轩辕明阳眼眸似冰，气息忽地沉了下去，他亦是回答道：“兮儿，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你为了不让我离开你，就甘愿让我一辈子回不了家乡？这就是你的爱？”
小兮直视着他的眸子，话语犀利。
或许在他的价值观念里，自己能这般对一个女子已经是最好了，他给她后位，给她自己的感情，体贴和温柔。
可她一想到他为了留住她不择手段，她心中便感到一阵凉意。
他身为帝王，或许自己应该对他的爱感恩戴德，哪里还能去挑剔？
他的行为却像一根刺，让她感到不舒服。
轩辕明阳看着女子眼中闪过泪花，里头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他一颗心亦是不好受。
“兮儿，你让我如何敢赌？国师让我知道你还会回去的时候，你知道我多怕。”
“可我并不后悔我做的一切，我只恨当初没早点杀了国师。”
他眼神冷酷，整个人透着霸道蛮横。
小兮愣住了，她第一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沟壑。
是了，她对一个古代人谈什么爱不爱的价值观？谈什么生命的珍贵？
在他的世界里，无非是死一个人而已，而他仍旧是帝王。
那自己呢，对他来说或许就是新鲜独特的玩意吧。
她那种陌生的眼光让轩辕明阳心头发堵，她像是用一种从未认识过他的眼神看着他。
这种感觉让他害怕。
他再次抓着她的手，紧紧握住，这回她没有甩开。
“兮儿，不要离开我，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他嘴里不断述说着自己的思念和爱意。
“如今，你便好好与我回去，我们一直在一起。”
小兮却避开了眼，不看他的目光，她想抽回手，男子的手却抓着不放。
“放开，轩辕明阳。”
“不放，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小兮挣扎不了便作罢了，只是她并不想再看他一眼。
闭了眸子不欲多言。
如今该说的都说了，她也逃的厌倦了。
她只想等着自己能回到现代那一天，如果轩辕明阳能放过她，她最想回育灵山。
鸾车里争吵过后便只余冰冷的气氛，尽管他强势把她搂在怀中，亦感觉不到开心温暖。
他手有些发抖，终究受不了这个氛围放开了她转身离开鸾车。
他感觉心中有股怨气和难受，需要发泄出来，他示意卫一牵马来，自己驾着马朝远处奔去。
那股心底的戾气在没有她的场合才敢肆意发泄出来。
卫一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陛下很落寞。
鸾车里，等轩辕明阳离开后，小兮冰冷的表情破碎，她一滴泪缓缓流了出来。
她伸手抹去泪水，心中想到国师鲜血淋漓的样子，她便对轩辕明阳爱不起来了。
如今，自己只剩下一个强烈的念头，回家。
鸾车走一段歇一段，小兮这几日并不怎么说话，就连轩辕明阳的问话，她都视而不见。
轩辕明阳见她日益冰冷的态度，面上虽然没什么情绪，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一颗心已然要疯魔了一般。
这日，小兮下鸾车四处走走，如今的她并没有想着逃跑的念头，可轩辕明阳却不这么认为。
她感觉看守她的人越来越多，身边除了十九，还多了另一个女护卫，叫红豆。
她走到哪里，她们便寸步不离的跟到哪里。
她心中了然，仍旧对轩辕明阳视若无睹，没办法，她做不到像以前一般回应他的示好和爱意。
左右她逃了也会被抓回来，如今唯有无视，才能表明她的态度，坚定她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