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统治者
井冉从树洞的时候恍惚了一段时间，树洞内干燥的干草和几朵花瓣给了人十足的安全感。但安心之余，醒来之前看到的那悬浮在虚空中的方形板块仿佛犹在眼前。
这就是梦境世界的全貌？
当时画面闪的飞快，井冉只来得及粗略望一眼，只看到有三块陆地，陆地间是湛蓝的海水以及海面上的几个大大小小的气旋。
我应该处于左下角那块陆地的某一处，她猜道，因为只有这里的绿色面积最大，另外两块仿佛更多的是沙漠和冰原。
这个世界的完整性比井冉预想的要高，然而井冉没有一点想要去探索的想法。这兴许不止是她的梦，更大概率是她睡着后无意识穿越到的世界，自己身无长物，又疑似患上精神分裂，贸然踏出舒适圈岂不是找死？
这越发的让她怀疑梦中的自己是不是了解到了什么才决定离开森林。希望这件事不会太坏。
她爬出树洞准备去寻找上次来留下的纸条，还没等她直起身子，一张轻薄的纸就从某处飘落下来。
原来我是抱着纸条睡着的。
这样最好。井冉顿时对纸条里的内容充满了信心。
因为是写给自己的，纸条上没有多余的寒暄：
“纸条是威弗雷德（祖各的长老）告诉我的。我们的记忆确实不互通，但这应该只是暂时的，猜测是我们融合残缺心脏的副作用。
“在上一次，约么大概是我们登上飞机后到入住酒店的那段时间，我发现自己突然就到了这里。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就想睡一觉回去，显而易见这一次我失败了，不过倒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梦。
“梦中我听见了爸爸的声音。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的音色相信我们都不会认错，我听到几个词，北方、冰原、地什么东西，还有沙漠，自从爸爸从赵县矿场失踪后，这是我们首次他的获得线索。我丛威弗雷迪那得知，这个世界确实有冰原和沙漠，我又是在这里的梦中听到他的声音的，所以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去这两个地方搜寻一下，尽管这很可能是大海捞针。
“不过，我不认为这属于偶然。我们应该不会只有这次梦见他，这是在现实从未有过的体验，你认为呢？
“另外，我在梦中的记忆是连贯的。我并不记得我有返回过现实，我——大概可以说你的另一重人格好像回不去了。我庆幸我的本体——或者说我才是本体？都一样——是个聪明人，如果不是威弗雷德告诉我你给我留了纸条我恐怕会一直恐慌下去。
“这里并不好过，树洞终究没有大床舒服。我希望你在现实中也能帮我找下回去的办法，除非你能把电子产品带进来。
“期待你下一次的留言。”
我寻思就算把手机带来你也用不了啊，这又没互联网。井冉腹诽着。在祖格（就是那些老鼠）和莫诺克（蚂蚁们）的表述中，外面的世界似乎并不发达，因为他们说过，河岸边偶尔会有马车经过，什么年代还开马车？
井冉又问：“你们知道现在这片地区的统治者是谁？是总统还是国王？”
祖格和莫诺克纷纷摇头。井冉以为是他们不知道的意思，谁知他们竟说：“自无法追溯时光的古代，这片大地就不存在世俗的统治者了。”
井冉愣了愣，还能这样？
“那，听你们的意思，就是说有非世俗的统治者？”
“是的。”祖格另一位大长老哈瑞斯慢悠悠地拍了拍前肢，“大一点的镇上都有教堂和议会，边陲的小镇和居民们都服从主教和议长、镇长的安排。”
井冉听完它的回答，然后看向旁边完美叠罗汉作品。一个由无数只蚂蚁堆叠而成的直立的“人”。“他”密密麻麻、黑黑漆漆、摇摇欲坠，像面条一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垮。站在顶端的女王控制着头部，上下晃动表示赞同。
井冉对莫诺克女王说：“所以像你们这样实行君主立宪制的种族属于少数喽？”
黑色面条人再次上下晃动了一番，层层叠叠的声音在“他”四周响起：“是的。”由蚂蚁本身拼凑出的类似人类的发声器官并不完善，带着滞涩，像是破旧的老式收音机，产生的声波刺的人头皮发麻。
井冉按了按被震得发胀的太阳穴，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大致的社会情况。只是这也太奇特了，这么庞大的世界居然没有完整的王国，还是说这里曾经有过王国统治，但现在已经分裂了？
“古代的国家已经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很遗憾我们族群中都没有保留有相关的典籍。”威弗雷德遗憾拍打前肢，“兴许一个大城镇的地下藏书中会有收获。”
井冉问：“你们对附近的城镇熟悉吗？”
“啊……”莫诺克层层叠叠的声音刚要开口就被威弗雷德和哈瑞斯他们抢先了。
“如果您想查阅典籍可以去史凯河对岸的尼尔城。”一名小祖格还贴心的递给井冉一张地图。
井冉默默记下了这个城镇的名字，她发现史凯河两岸还是有不少镇子的，尼尔城对面那个就不错，而且更近。她看向莫诺克，想看看“他”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女王带头摇晃起面条似的身躯，表示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
但是井冉还有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普遍都有宗教信仰，你们信奉哪位神灵？”
似乎这是个十分禁忌的问题，两方都沉默许久。就在井冉决定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祖哥那边此起彼伏的响起前肢和后肢拍打地面的声音，莫诺克那边也激动起来，几乎要维持不住人影的轮廓了。
井冉尴尬地笑了一声企图缓解僵硬的气氛：“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随后她就听到了祖格肢体的拍打和莫诺克群体忽远忽近层叠的声音。
“我们信仰的正是您。”
“您是生命起源，是基因之本，是一切生灵的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