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凝聚（二）
安天凡在心里有了点猜想。
要是他换一个角度来做，在维持结界的同时，一半意识有意地去克制玄力躁动，自己反客为主，这样是不是更轻松？
说试就试，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当煤球再放开了一分掌控时，他依照自己想的只用出了四分力去维持结界，而剩下的精力全用来压制玄力。
果不其然，在主观意识刻意控制下，玄力并不再像之前一番拼死想冲出囚禁它们的这个牢笼，相对顺和了许多，即便还是有点难。
这种克制源自内心的不适，不仅消耗精力，气力也跟着在流逝，能做到这般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现在你还有多少没放开？”
安天凡心神大震，好似寻到了大好的方法。
煤球好像注意到这其中貌似有点不大一样了，但没多想，快速地回他道：“还有一半。”
“还有一半……”安天凡思索了一下，而后一脸坚定：“那全部一起放开吧！”
“你确定？”煤球质疑着他，“按照我的观察，只要我再放开一分，你极大概率会溃败。”
“我感觉我不会！”安天凡显得无比自信。
“哦？你很有信心？”煤球还是质疑着他，不知道这股自信是哪来的，所有的精力只剩不到三分之一，就要枯竭。
“来吧！一点一点放开说不定我还真得精神脱节，一鼓作气。”
倒不是安天凡不想那么做，但他属实是撑不到了那时候。他要拼，拼他能用这仅剩的精力去压制玄力。
面对这些，他的心情里并无沉重，看得很开。
既然选择一条险路，就要有踏入风险的准备。
这条路最终回报是可观的，但最后没走出的代价则是自削一刀。
“……”煤球瞥了他一眼，幽幽声道：“你是有了什么门路？”
强如它来说，安天凡的情况第一时间发生变化都逃不过它的感知。但尽管它有所猜测，事关邪帝自身，它作为一道意志此刻也不敢贸然行事。
“算是吧！”他嘴角上扬，勉强挤出点笑意。
“行吧！既然你自己要求，那后面有什么后果自行承担。”煤球见此也不再坚持，小心缓慢地收回对安天凡玄府的封锁。
他上一秒还在笑这道邪帝意志怕事，下一秒就用尽了全力接管下这道结界。
顷刻间，铺天盖地的压力向他奔来。
那道压制玄力的结界正被快速撑开着，再恢复成手掌般大小。
安天凡表情凝固，心脏干干地跳动着，他发现不用全部心力根本就掌控不住，扩张成这般大小已经是他的极限，更不用说还要分出心神去克制自身玄力。
“冷静，冷静，必须冷静下来！”
安天凡无声怒吼着，气馁的心态不知怎么的就从他心里冒出来。
用了好久，他才适当从这种压力中缓过来。
身体柔软，关节紧塞，好似提线木偶。
这是身体失去玄力滋养的症状。
眼看着压力越来越大，他的心力衰竭就快到了尽头，必须要做出破局之法。
不管了！
安天凡一咬牙，一半的心力直接转到玄力上面去，制止其强烈的反抗。
但也在这一瞬间，失去全力掌控的结界变得相当薄弱，一缕鲜活般的玄力冲撞开一丝缝隙，挣脱束缚。
安天凡的脸色骤然大变，拖着疲惫的精力去堵住那丝缝隙。
但那缕玄力如同关押了数百年的囚徒一般，现在如见天日，疯狂地想投入这副身体的怀抱。
“完了……”煤球看得哀叹，眯着眼摇着整个身体。
目露凶光。
当那缕玄力跑出来的一刹那，煤球就知道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索性放开了对邪帝法眸的连接，没再去看他。
因为现在再做什么也已经没有意义了，也不忍再看他接下去失败的样子。
一缕玄力跑出来毁了两个人的努力。
他撑不住了，接下去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玄力脱离掌控，直至封锁消散，完全地回到身体之中。
但就在下一刻，安天凡喉中隐隐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吼声里充满了不甘与决绝。
他不想放弃！
而如煤球想象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右眼中显现金芒，是他唤出，想要捕捉那缕玄力的踪迹。
左眼青涩，原本煤球放开连接后法眸的效果已经消散，却没想到他凭着自身这几次对邪帝法眸的感知又将其牵引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上次想唤出邪帝法眸是以失败告终。
如今，安天凡真正凭借自身做到掌控它们！
在内景里，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将那一缕玄力禁锢，正是右眼的效果作用在了他自身上，帮助他寻找到了它。
不同于煤球所施展的黑色玄力，较微弱的黑芒强行封锁着那缕玄力，不让它再四处窜动，然而却是一道金芒进入其中将两处连接，并不断牵引其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道玄力明显不情愿，像一条灵性小蛇一般，疯狂扭动着，沿着四壁撞击，却没能在两种能量的围剿下成功脱逃，再次被关回这道牢笼。
“你竟然！！”
煤球身体急速转了回去，脸上写满了震惊。
“按我说得做！”
“恪守心神，封锁结界只是保障，你要靠自己控制玄力！”
它没再出声打扰，而是目光炯炯，紧紧盯着安天凡，期待着能看到它想象中的画面。
正如煤球所说，他之前就悟到了那一截，现在经过它的提醒，他更是直接放弃封锁，直接将精力全放在了玄力上。
安天凡不敢再拖了，两色眸光黯淡、散去。
他双手交合置于腹前，呈护着，费力地压缩着玄力。
他一口气没喘，也没咽下去，就这样疯狂支撑着他，真正做到一鼓作气。
缩！再缩！
习惯了玄力的反抗，在不可违抗的令下，它们逐渐弱势下来，被安天凡压缩到拳头那么大。
快了！仅有不到多少就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这个过程如同攀爬山巅，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几步，只要他再往前迈出，就真正到达终点。
安天凡已经麻木了，他目光些许空洞，脑子里都不再想任何东西，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