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怎么做了捕役
不知何时,殷燃转醒,手脚并用地从桌底爬出。
只见铺子正中落下一个大网,其中一人如瓮中之鳖一般不断挣扎,可惜他手脚被缚,不断挣扎使得周身皆被大网牢牢裹住,手脚的绳子也越来越紧。
抓住了!
这陷阱原是她在山上时惯用来抓捕野兽的,没想到在小凉县的布料铺子里也有了用武之地。
她上前将那人的绳索又紧了紧,“说!为何装神弄鬼!”
那男子不答,犹作困兽之斗,大力挣扎下殷燃一时不慎被掀倒在地,她扑上前将他制住,使出一招分筋错骨,男子滚地哀嚎不已。
看来也不怎么济事。
殷燃一把将他拽起,扭送官府。
县衙前立着两个当差的衙役,殷燃上前,禀明来意。
“官爷,小的是冯氏布庄的伙计,今日抓住了一直在我们铺子里装神弄鬼的贼!”
衙役将二人带着偏堂,“你且在此等候,我叫捕头来。”
又有两个衙役将殷燃抓住的男子手脚上了镣铐,压着他的肩膀坐在椅子上。
没过一炷香,只见捕头大步走进偏堂,身后还跟着六七名更低一级的捕役。
在这群身着皂色差衣的捕役中间,殷燃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人也同样看到了他,眼睛亮了亮。
捕头坐下,细细问了殷燃原委。
那男子一言不发,拒不认罪。
捕头不再逼问。捕头、捕役主司稽查探案,审案是官老爷做的事情。
“既如此,将此人暂行收押,待回禀大人,再作定夺。”他复又对殷燃道:“你且回去,等候传唤。”
殷燃应是。
一番折腾,已是耽搁了上工的时间,她急匆匆踏出县衙大门,胳膊便被拽住。
“胡霭?”殷燃回头见着了一身捕役打扮胡霭,“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此处当差。”
“我自然知道你现下是在此处当差,”殷燃无奈地看着他,“我是说,你怎么回来了?他们,不是将你送走了吗?”
胡霭静静地看着他,握着古铜巨剑的手紧了紧,“我不走。”
“还是,为了我?”
胡霭扑闪着细长的眼睫,轻轻点了点头,“嗯。”
望着逆光而立的胡霭,殷燃哽了哽,“你就算回来……”
“咕噜噜……”
殷燃的嘴和肚子同时开始说话。
她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脸。
“还未用饭?”
“一大早光顾着捉鬼了,没顾上。”
“那我带你去用饭,同僚们介绍了一家羊肉面铺子,味道不错。”
“我还得回去上工呢,”殷燃脚尖踩着地上的小石子滚着玩,“再说了,你不是也在当差?”
“那你等等。”胡霭跑回县衙。
不一会儿就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两个肉包子,用油纸细细包住,殷燃握在手里仍是热气腾腾。
“你带着路上吃。”
殷燃接过包子,想说什么到底是未说出口,“走了。”她将包子揣进怀里,一溜小跑不见了踪影。
县衙里晃出一个少年,名唤陈斐,是与胡霭一道进来的。他皮肤黝黑,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见胡霭站在门口盯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瞧,拍了他一下,“认识?”
胡霭抿嘴笑了笑,低低道了声:“认识。”
“都没影了,还看,又不是媳妇儿,”他打趣道,“捕头叫咱们去偏堂,应该是为了巡夜的事儿。”
……
待殷燃返回,掌柜正带着几名账房先生查账。
“掌柜的。”殷燃开口欲解释。
掌柜抬手止住殷燃话头,“我都知道了,燃哥儿这回干得不错,回头我禀明东家,给你拨点赏钱。”
盘缠这不有了?殷燃的疲惫瞬间一扫而光,“多谢掌柜,多谢掌柜。”
掌柜向她招手,“燃哥儿你来。”
殷燃上前,“掌柜有何吩咐?”
“可会看账?”
殷燃赧然,“一窍不通。”
“无妨,”掌柜让她再凑近一些,举起一本账册对着晨光,“你且细看。”
殷燃定睛一看,见相册左下角透着光,隐隐浮现出一个字。
“这上面有字?”她惊奇地看着掌柜。
掌柜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这上面有一个‘冯’字,我记得你说过你不识得字,但这个字,你一定要认得!”
殷燃不解地看着掌柜。
掌柜压低声音,“冯氏营生的账册,皆有这个印记。今早你走后,我来铺子里,发现铺子里所有的账目,皆被人动了手脚,有几册甚至直接被调包。”
“那掌柜可知是何人所为?”
掌柜摇头,“生意场上无朋友,树大招风,我也不知来者底细。唯一可知的是,若假账目之事未及早发现,待对方先发制人,势必会给我们的铺子带来致命打击。”
掌柜说完仍是心有戚戚,他吩咐殷燃,“从明日开始,你务必要看好账簿,早晚各检查一次,不得马虎!”
这是给自己丢了个烫手山芋啊,殷燃心中无能狂怒,我只是想挣个盘缠!
一直查到晚上,账目才梳理清楚,掌柜的先行一步,说是要去冯府禀报,临走前嘱咐殷燃,今夜若无生意,可提早闭店。
在提前打烊这件事上,殷燃是百分之百的听话,刚到戌时,她便快乐地关了门。
她刚熄灭火烛,店门又被人敲响。
“咚咚咚!”
她吓得一激灵,又来?
她对桌底已经有了阴影,再不敢钻进去。在店里找了几圈,找到了一根落尘的木棍。
“咚咚咚!”
门又被敲了三下。
她轻声走至门后,伸手将门开了丝缝。
一双修长的手将门推开,她高高举起棍子重重抡下。
“是我!”胡霭单手接住棍子,玉琢般的五官在灯笼投射的光下显出山峦一般的轮廓。
看清来人,殷燃卸下力道,“你可吓死我了。”
她将棍子支在墙角,开门放胡霭进来,“你怎么来了?”
胡霭露出另一只手提着的食盒,“我来给你送羊肉汤……”
其实殷燃晚间已塞了一个馒头,但见胡霭特意跑来,又不忍弗了他的好意。于是又将蜡烛点上,二人挨着坐在桌边。
食盒一开,果然香气四溢,勾得殷燃馋虫大动,急忙喝了一口,“好喝!”
胡霭将食盒下层放置的两碟小菜拿出来,听她说好吃,便也觉得快乐。
“你怎么做了捕役?”殷燃舔了舔嘴角沾上的肉沫,问胡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