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4章 铸剑欧冶子
赵吉祥原计划再往前行数十里出官道，走山路绕过申邑，沿南夏江而上去往姑苏，但发现老者行囊里的剑之后，就改变主意了。
其实，察觉剑的瞬间，他有抢夺之心。
杀人夺宝，不是修真途中的常规剧情吗？
但转念又想，如果直接抢夺，那和吞噬同类的修真者，有什么区别呢？
修真者也是人，还是需要有点底线。
好吧，维护修真秩序，从自己做起。
毕竟堂堂真仙宗祖师爷，未来好歹也是修真界响当当的人物，岂能做如此下三滥的事？
赵吉祥催马儿快跑，姜清语说道：“不应该慢慢跑吗？那老头儿右臂伤口很伤，未做处理，会引发他肋下的旧疾，说不好会死在半途上。”
“你不早说？马儿，快跑。”
“我们不是只想要剑啊，死了去摸尸就行了。”
“你可真是杀伐果断啊。”
“是你圣母心。”
赵吉祥笑道：“你不觉得那老头儿身上，有比剑更有价值的东西吗？他能随手摸出吴王赐予的腰牌，又随身携带如此宝剑，你想想。”
“说明他的身份不一般，可能还拥有比这更好的剑？”
“所以，他不能死。”
半刻不到，便追上了老者，他伏在马背上，不知道是死是活，马儿仍在前行。
龙傲天大步跑到那马前面，逼它停了下来。
老者处于晕迷状态，尚有微弱呼吸。
赵吉祥将他平摊在官道旁，姜清语蹲身查看他的伤处。
有了神识的帮助，姜清语觉得自己的医术，比师父更高明了。
毕竟，神识让她眼明手快，甚至可以直接看透伤者的五脏六腑。
从马背行囊里拿出工具，简单处理了老者的伤口，按压了几次肋部，他便缓缓张开了眼睛。
“你们救了我？”
姜清语收拾着工具，说道：“是的，把你的剑给我就行了。”
老者苦笑道：“二位真是为了此剑而来？”
赵吉祥说道：“临时起意罢了，我们也不乘人之危，做个交易吧。”
姜清语说道：“你的肋下旧疾，如不及时根治，最多一年你就会死掉。我为你根治顽疾，你把剑给我们。”
赵吉祥说道：“你若同意，我们去往前方驿馆，慢慢商议，若不同意，就此别过。”
二人这一唱一和，让老者一时反应不过来，坐起身，好半天才说道：“其实这剑，尚未铸成功，是把废剑。”
废剑都这么厉害？赵吉祥说道：“快要入夜了，不如我们先去前方驿馆？”
申邑西南三十里，驿馆天字上房内。
老者拿出吴王赐予的符牌，得到了最高级别的待遇，两间上房。
老者倒满三杯茶，各人面前放上一杯，慢慢说道：“二位不是越国，更不是郯邑人吧？”
赵吉祥说道：“老人家怎么看出来的？”
“一来老夫就是郯邑人，二来越国使用刀币，三来你拿出的符牌是过时的，四来公子和夫人所说雅言，不像越地之人所说，一个倒有秦地口音……”
赵吉祥打断他的话：“好了，你不用说了，漏洞这么多吗？”
“那军士对你畏首畏尾，所以，应当也不是越王派来的。可怎么知道我行囊中有剑呢？”老者略有惊讶，说道。
“老人家，我不装了，如果说我们是神仙，你相信吗？”
“老夫相信有神仙，但不相信你二人。”
“你的眼光很准，其实我二人是海外仙山得道高人门下弟子，此次行走神州，不过是为了拯救世人。比如老人家你受旧疾困扰，我们就能为你解除。”
老者见赵吉祥说得一本正经，却不敢尽信。
姜清语说道：“老人家，你肋下旧疾应是两年前首次发作，此后便隔三、五日发作，发作时疼痛难忍，心跳剧烈。”
老者满脸惊讶，说道：“夫人所言，句句属实。”
“你应当也寻访了许多名医，但无人能治。”
老者面带喜色，说道：“正是，莫非夫人能治此疾？”
姜清语说道：“若是半个月之前，我也无能为力，现在，不在话下，”
老者面色忽喜忽忧，说道：“可惜，我不能拿此剑和你交易，这柄剑，我有更重要的用途。”
赵吉祥摇头说道：“不，这柄剑必须属于我，不管你有什么重要的用途。”
“公子，你不能强行交易。”
“对不住，我就是这么霸道，除非你说一个让我无法下手的理由。”
“我……我要拿这剑，去救我女儿和女婿的性命。”
赵吉祥和姜清语相视一眼，又盯着老者，等他往下说。
老者哀叹一声，说道：“那我就和公子、夫人说说吧。老夫欧冶子……”
赵吉祥惊道：“铸剑的那个？”
“正是老夫。”
“那你女儿、女婿是干将和莫邪了？”
“那这柄剑是龙渊？湛卢？还是什么？”此人竟是名满天下的铸剑大师，赵吉祥大喜过望。
欧冶子摇头，说道：“都不是，那些剑虽然也是老夫耗费心血铸就，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好剑，但和这柄剑比起来，它们都只能算一堆破铜烂铁。”
赵吉祥按住了桌几上的剑，任欧冶子怎么用力，也挪不动半分。
“公子，你这不合适吧？”
赵吉祥笑道：“暂时替你保管，继续说你的理由。”
“许多年前，我受越王之命，在越地寻找铸剑之处，历时数载，铸出了五柄剑，分别是：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
“越王封我天下第一铸剑师，一时之间，风头无两，众多同行前来寻我试剑。”
“干将便是其中的一员，这个混球，他骗走了我的宝贝女儿。”
“后来，楚王派相剑大师风胡子来邀请我与干将，前往楚国铸剑，我二人为楚王铸就了龙渊、泰阿、工布三剑。”
“十多年前，越王赠送了鱼肠和胜邪给吴王。这些年来，吴王一直索取更多宝剑，越王和楚王并不理会。”
“三年前，吴王便招我的女儿、女婿在虎丘剑池铸剑。其时，我也想铸造平生最后一柄剑。”
“我用了三年，终于在二月初三，在日蚀之际，铸就了这柄无名之剑，越王知晓了，前来试剑。”
“一试之下，甚是喜爱，便要带走。我据实禀报，此剑尚未铸就成功，若真完成，威力将是现在的千百倍。”
“越王便命我继续铸剑，我听说女儿女婿仍没造出心仪的剑，吴王渐渐失去了耐心。”
“所以，我要带这柄剑，去献给吴王，换取干将和莫邪的自由。”
“这便是我的理由。”
赵吉祥点了点头，说道：“但我可以拒绝。”
欧冶子沮丧，哀求道：“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吧，我的女儿女婿正当壮年，若是没了他们，铸剑这个行当，就没落了。”
赵吉祥说道：“那你可以找吴王，换出干将莫邪，你去铸剑。”
欧冶子叹息一声，说道：“我铸此剑，正是因为吴王嫌我老了，技艺不如干将了，没邀我去铸剑。我愿意去换出女儿、女婿，但我需要这柄剑，证明我的技巧。”
赵吉祥眼珠一转，说道：“那你觉得，干将莫邪，会造出比这无名更厉害的宝剑吗？”
欧冶子骄傲说道：“不是老夫吹嘘，天下再无人可造出一柄比无名更好的剑了，传说中的轩辕剑，也比不上无名，当然，是必须铸就成功的无名，眼前它还是半成品。”
赵吉祥笑道：“那你觉得，我会放弃无名剑吗？”
欧冶子说道：“其实，干将莫邪比我年轻，比我更懂得变通，或许真能铸就比这更厉害的剑。”
赵吉祥把剑放到了自己面前，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