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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庆阳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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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险虽是首要,但我们还需要更大的耐心。”宝珠有些犹豫的望着眼前满是憧憬的二人,生怕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让二人大失所望。

    姜蘅想来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看着犹犹豫豫的宝珠倒是有些不习惯,直截了当的说道:“有什么你就说吧,不要婆婆妈妈的,事已至此难道还有回头的路吗?”

    郑盈风点点头也附和着姜蘅的话说道:“是啊宝珠姐姐,你快说吧,若是计划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三个人三个脑袋去想,总好过一个人抓耳挠腮的。”

    宝珠看着面前人的坚定,耳根微红为自己的犹豫而感到一丝的尴尬。随即清了清嗓子,极其严肃的说道:“前面我说了,若是想要做得更加的隐秘那么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拉长时间线。而这个毒药,最快的发作时间,是三年。”

    “三年。。。”姜蘅和郑盈风异口同声的重复着,都在为这样冗长的时间线而感到震撼。

    “那若是三年后毒药并没有发作呢,我们还要等上多久?”姜蘅忍不住的问道。

    宝珠摇摇头,带着些许的落寞说道:“这药最短三年,最长是五年。但药物谁也说不准,每个人的体质各有不同,或许会更长,或许会很短。这也是我担忧的原因之一。”

    姜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郑盈风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模样现下也有点蔫了,这些变化宝珠都看在眼里。

    “不过,我还有一记。”宝珠不紧不慢的说道。

    郑盈风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的问道:“是什么啊,宝珠姐姐?”

    “这个毒药叫做噬心,那么我们不妨再加上一味诛心。”宝珠挑挑眉,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激动。

    “诛心,这是另外一味毒药吗?”郑盈风好奇的问道,“听起来倒是十分厉害的样子。”

    宝珠摇摇头,看着面前的郑盈风比自己小几岁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娇俏只觉得心中如沐春风。

    “这诛心并不是药,却要比毒药更为厉害。”宝珠解释道,“若是一个人,原本没有病可所有人都跟他说他病了呢?”

    “嗯?”姜蘅不解的轻嗯一声。

    “那个人一开始或许并不会相信,但是久而久之就会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病,而身上的一丁点症状,都会让他惶恐不安。”宝珠面带微笑说着,“年深日久,便会真的相信自己药石无医,此为诛心。”

    “噢!”郑盈风一拍大腿,把沉思着宝珠的话的姜蘅吓了一跳,“我明白了宝珠姐姐,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吓唬那个人,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有病。而又有噬心的这味药的加持,他就会真的病重难医,我说得对吗?”

    宝珠望着聪颖的郑盈风,不愧是姜蘅千挑万选提拔的人,果然是一点就透。

    “不错,郑姑娘很是聪明。”宝珠说道。

    “如此说来,我也明白了七八分。那么我们何时开始?”姜蘅早已按捺不住,在启钧策的身边每一个日夜,都无比的煎熬难耐。

    宝珠抬起头,望着窗外白雪徐徐,眼神清冷又凌厉。

    “就现在,不必等一个好时节。”

    今年的幽州城下了一场好大的雪,覆盖在屋檐瓦舍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宝珠拉着月奴兴冲冲地爬上城墙,似乎天地都要沉浸在这样的白里。宝珠哈出一口热气,白色的雾色消弭在寒风中。

    “娘娘,小心着凉了。”月奴关切的将宝珠的斗篷又系紧了几分,还伸手摸了摸宝珠的汤婆子是否还滚热。

    宝珠望着消失的地平线,心中却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自那日密谋以来,宝珠和姜蘅、郑盈风三人不动声色的全方位下毒,宝珠倒是有些无聊的怜悯起启钧策来了。

    这三个他流连忘返的温柔乡背后,是一把把不为人知的刺向他心口的尖刀。不知启钧策若是在垂死之际知道真相,脸上会是何种的精彩表情,宝珠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眼了。

    “今夜就是一年一度的极乐夜宴了,因着这一场瑞雪,陛下更为高兴早早下旨要大办一场。”宝珠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个月奴听一般的喃喃说着。

    “是呀,奴今日出来拿东西的时候看见大家早已忙作一团了。奴还听说各国的使臣都要来,还有远嫁的庆阳公主如今的漠北王后呢!”月奴也兴冲冲地说道。

    宝珠听到庆阳的名字时,眼眸刷的一下亮了起来,转向月奴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月奴自然是知道宝珠对于庆阳的感情,所以也笑着回答:“自然是真的,想想庆阳公主也远嫁许久了,听说她带着小王子一起回来。”

    宝珠绽出深深的笑意,记忆中庆阳青涩害羞的脸已然有些模糊了,“不是庆阳公主,是漠北的王后了。”

    月奴听着宝珠的话若有所思,“是啊,不是骊国的公主了。”

    眼前的大雪簌簌,衬得满目苍凉。

    极乐之宴。

    歌舞曼妙,丝竹不绝。今年的极乐之宴倒是别出心裁的使用了满目的红绸做装饰,宝珠入殿的瞬间还以为闯入了哪个喜宴席面上。

    宝珠落座后许久启钧策才牵着郑盈风姗姗来迟,其余妃嫔的眼中有压制不住的妒火,可郑盈风依旧是稳稳端坐在启钧策的身旁,高昂的头颅犹如一只孔雀一般优雅。

    “哼。”

    宝珠难得的听到身旁的江淮安对一个人有这般的情绪,忍不住的问道:“淮安姐姐,你难不成也看不惯这荣嫔?”

    江淮安看着八卦的宝珠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让宝珠都有些忍俊不禁起来,江淮安压低了声音附耳说道:“你一贯是知道的,我对这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这芳贵嫔瞪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我觉得无聊罢了。”

    宝珠笑着摆摆手,“芳姐姐不忿也是正常的,郑盈风一进宫门就是嫔位。可她熬了这许多年还有三个孩子,依旧只是一个贵嫔。心中总有些许的不甘和埋怨吧。”

    江淮安望着坐在启钧策身边言笑晏晏温柔得似乎都能滴水的郑盈风,嘴角的笑意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说道:“不过都是笼中鸟,有什么好埋怨的。”

    宝珠正欲言又止,门外已响起宣召。

    “漠北王,漠北王妃到—”

    宝珠的心口一紧,快速的转过头看着门口,连头上稳稳的步摇都在颤抖,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终于再度映入眼帘。

    漠北的风沙和骄阳把庆阳原本微白的肌肤亲吻得更深了几分,却不显得沧桑。一身王后的华服虽不敌骊国的布料华丽,可漠北盛产的宝石毫不吝啬的都镶嵌在了其中,足以看出漠北王对庆阳的疼爱。

    庆阳端庄从容的走到启钧策的面前,身旁是看起来年长她许多但依旧神采奕奕的漠北王,而跟随他们身后的小人儿,应该就是庆阳和漠北王的孩子们。

    “漠北王来迟了,得自罚三杯才是。”启钧策望着面前的几人,也难得的多了几分温情的味道。

    “是,那还请陛下同本王一起不醉不归。”漠北王大方的回应着,两人相视一笑殿内回荡着笑声。

    庆阳望着启钧策,虽极力维持着镇静却还是忍不住的热泪盈眶。宝珠望着不似从前在骊国时消瘦的她,却心疼得无以言表。远在千里的庆阳,不知要多么的坚强才成为了如今的漠北王后。

    庆阳牵着两个孩子,郑重的行着骊国的大礼,行云流水毫不生疏,那重重的一叩首像是叩在了宝珠的心上一般。那两个虽还懵懂却机灵的孩子也随着母亲的动作而叩首,小小的一团趴在地上,宝珠觉得想猫儿一样可爱。

    “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千秋万代,万岁长生。”

    庆阳掷地有声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情不自禁的望着这样的场面,或是父女情深,或是对一国王后叩拜的场面所震惊。

    启钧策将手臂从郑盈风的缱绻中抽出,慌忙地衣角刮翻了那琉璃酒杯都惘然不知的冲到了庆阳的面前,伸出手将庆阳和两个孩子都扶了起来。

    “好孩子,你辛苦了。”启钧策柔声的说道,宝珠刚要啜饮的动作戛然而止,有些想要起鸡皮疙瘩的冲动。

    庆阳低垂下头,将那要呼之欲出的眼泪咽了回去,再抬起眼未剩眼尾红红的楚楚可怜。

    “孩儿不苦,只是一去数载,十分思念故土。”庆阳平静的说着,随后双手一拱将两个孩子推了出来,“来,叫外祖父。”

    两个孩子抬头望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却未有羞怯。亮晶晶的眼中满是好奇,“外祖父好。”

    稚嫩的声音唤起启钧策为数不多的怜惜,蹲下身来看着这两个和自己有相同血脉的孩子眼中满是慈爱。

    “大公主叫茉朵,二王子叫摩赫,都是我和王上的孩子。”庆阳简单的介绍着,却像是欣赏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般的望着两个孩子。

    启钧策摩挲着孩子的头,喃喃着说道:“好,真好。”

    马东随即招呼着庆阳夫妻二人入席,在转身的瞬间庆阳与宝珠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对方的思念和牵挂,宝珠都有些按捺不住想要离席去找庆阳好好说说话了。只是碍于现在的场面,两个人只能隔着老远相望着。

    宝珠原本以为庆阳她们就是最后姗姗来迟的一行人,只等着启钧策举杯说一些祝福的话就开席,可门外再度想起宣召声,宝珠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弥亘国国主、弥亘王妃到—”

    宝珠的心沉了沉,就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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