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轻身重赴炎武殿 千金一言谁敢撼
而在另一边的豪华药堂里,可谓是如日中天。
加了华袍男子在内,玄衣五个人在药堂柜台里躲着,看着眼前十多个人围殴那位叫杨武宝的武者。
本来华袍男子也想去帮忙的,可小男孩死话拉着他,要他跪地磕头。而男子也死话不肯,就跟着躲了起来。
杨武宝也是相当的惨烈,十几个人围着他暴打,虽是拿了一把菜刀和杀猪刀,但这种刀器根本砍不动尸傀的身体,毕竟也是有半点握阳之意,怎可受凡人钝器所伤。
几轮下来,杨武宝可是鼻青脸肿的:“等……等一下!”
而听了此言,那十几个尸傀还真的停下来,朱诺口中喃喃声音只到他耳中:“如何,是想好了吗?”
杨武宝一屁股坐地上,揉揉脸和胳膊腿:“我虽然不当刺客了,但我还是个人啊,这种事情……”
尸傀立刻又动起来,杨武宝双手举起:“等一下!”
朱诺皱眉:“又怎么了?你不说就不要废话,打到你服气为止。”
杨武宝摇摇手:“你不要心急嘛,我刚才看了看,这些尸傀好像是你们镖局的人吧,他们都死了。你还要如此,怕是有些不尊重死者吧,你也是……”
朱诺冷着眼:“这是他们的意愿,要与我一同行走天涯。再说了,你一个刺客,说了对死者尊重,真让人发笑。”
杨武宝挠挠头:“我已经不是……算了,我发誓啊,当时人挺多的,我实力弱得很,你同伴我是一根毛没碰着啊。”
朱诺道:“我说过了,干我们这一行的,本就是刀尖上舔血,让人杀了,也只去怪自己没本事。你不是刺客了,我也不是镖客了,我现在只想把事情弄明白,给我的同伴们报个仇。”
杨武宝脸色沉下去一些:“那两边的人不是你能应付……”
面前的尸傀脚下一跺,又齐冲而上。
杨武宝咬牙,回头吼一嗓子:“老弟,去拿我的刀来!”说着,又与尸傀去缠打,不过不是先前一般针锋相对了。
华袍男子不动声色的站起,就要往一旁走去。
小男孩拉住他:“哪儿去?”
华袍男子望他:“你没听见吗?我去拿刀,又不跑。”
小男孩不依不饶:“我管他什么刀,你先给我磕头!”
华袍男子不理他,扯过袖子,抬腿就要走,可小男孩却一把抱住他的脚:“多大一个人了,还不讲信用。”
华袍男子吃力地往旁边席子里拖着走:“你一个小孩子,说话不算。”
小男孩拿手捶他腿,就差张口咬了:“你才是小孩子!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不要食言,你呢?”
华袍男子气得咬牙:“那个小女娃那叫病吗?这种东西怎么治。我看你们就是刻意来搞我的。”
小男孩仍不放手:“你莫管这些,自己夸下浮口了,就得担着。”
华袍男子死话不肯,一面扒拉他的手,一面往屋里去了。
玄衣望着拉扯的两人,也没有什么要说的。而后又想起什么,转头去望余洛,方才可一直半昏半睡的。
少女蹲在柜台后,张着脑袋紧张地望着众人打斗,一手揪着玄衣,一手揪着夕雨,脸上却无一点病态。
少年惊讶:“二小姐,你没事了吗?”
余洛笑一笑:“我也不知道,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好像与公子和夕雨姐姐一起时,我这寒病就要弱一些。”
玄衣挠挠头,便是把目光放在黑衣少女身上。
夕雨则是眨着眼,指着场中:“玄衣,他们这么多打一个,是不是有的不公平啊。”
玄衣望过去:“若是江湖切磋,确实不得体。但这可不像是一般打斗,对方不讲武德,江湖规矩也没用了。”
夕雨又指过去:“那十多个人到现在都一句话不说,不会受人所迫吧。”
玄衣沉默,他倒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一堆人看着活蹦乱跳的,可全身上下一点生机也没有,像是活死人一样。
“尸傀?”玄衣思考良久,从脑中想到这一词,口中呢喃:“神通术法?”
而后又想到了杨武宝好像是炎武人,少年神色一凝,转头到处望。
朱诺不动声色,坐在小女孩后面。
小女孩就抬头望她:“阿朱,我们不是要去那玉流国吗,在这里做什么?”光是这样坐着,她也无聊了。
朱诺犹豫一下:“可以算是……暗中相护吧。”
小女孩眨着眼笑:“阿朱是不好意思和他们说出来,所以就暗中跟着他们吗?”
朱诺也笑了笑,自己是不能同他们一路的,那几人虽种种怪异,但也只是凡人少年,已经是弱不禁风了,若还要将小女孩这样体质的带进去,怕是连玉流的样子都见不到。
虽然她知道那个小男孩不简单,可毕竟是个孩子。况且,只会术法的人,除非本事通天,否则在山林中打斗可占不到好处。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本就想护一程,也没想到会顺路,再好不过了。
小女孩望望四周:“阿朱,早就想问了,阿叔他们呢。”
这句话便又令她沉默,昨日她在听戏前去过了土地庙,在那里见到了几具尸体,一样没有头颅。
黄裙小童也出来见她了,样子上好紧张,还不时往某处望望。
朱诺自然没有怪她,只是叹一口气,这下再也做不了镖了,最后一个同伴死了,最后一镖也死了。她只问黄裙小童有没有人来过这里,除了她已经见过之外的。
可黄裙小童像很慌张,连连摇头,让女子不禁皱眉,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一旁,可是什么也没有。
朱诺便只得相信是受大圣人所斩,就无能为力了,连头也找不到,只能找个地将埋了。
放下了那些镖客的精神品质,女子便开始记仇了,她要回去炎武,好好查一下当年的缘由。
“阿朱?”小女孩叫了自己,朱诺便回过神,对她笑道:“他有事就先走了,我们可不行,还要暗中保护那个少年呢。”
“大哥哥?”小女孩愣一愣,顺着女子的目光望去,然后就闷闷不乐地收回视线,在她眼里,朱诺就是对着墙发呆一样。虽然知道她眼中之象与自己不同,不过不能亲眼看到还真可惜。
朱诺虽想马上就回去炎武,但想一想,还是去一趟玉流,顺便看一看这文之国与武之国有什么不同。如果可以的话,也让小女孩念一念书。这样想时,朱诺就有些欣然。
在少年张着头四处望的时候,那两人也慢慢挪了出来。
华袍男子抱着一口大宽刀,累得直咬牙:“你快放手,晓得这刀有多重吗,当心我拿不稳,砸得你哭爹喊娘的。”
小男孩赖着:“那你不光要磕头,还要赔钱了。”
华袍男子拖着又走了几步,然后大喝一声:“武宝哥,接着!”说完通地一掷。
可男子摇摇晃晃,大刀飞出丈多远的距离,就“哐当”一声掉地上,让众人咂咂嘴。
华袍男子涨起脸:“我说了它很重的。我就一个纯纯术士,哪里有什么力气。”
杨武宝偏过身子躲开一击,几步跨来,一手抄起大刀,手腕一抖,白光闪闪。将菜刀与杀猪刀别回腰间。男子握着大刀,目光之中冷静有神,握阳境的气势在此刻体现出来。
跨步提刀,劈手一砍,一道霸气的白光斩下。
众尸傀齐上,抬起手臂。一声响,众尸傀飞出,撞在墙上,手臂上也有裂开的样子。
男子“嘿嘿”一笑,扛起刀又冲上去:“再打!”
可下一刻,所有尸傀化作流光冲出去,消失在视野里。
杨武空气呼呼地直跺脚,挨了半天打,终于有还手之力了,可对方却跑了,这想想可多气啊。不过他也知道朱诺为什么收回这些尸傀,如她说过,是同伴,那便是不让尸傀有所损。这样一想,先前说过女子的话便也不是了。
杨武宝凝视着那个方向好久,确定没有再打过来了,他才回头。
玄衣又竖起大拇指:“这位兄台好生勇猛。”
杨武宝看着四人:“你们来这干什么?”
玄衣笑笑:“好像是来治病的吧。”
杨武宝目光扫过众人,然后落在了少年身上:“你?”
少年挠挠头,指了指余洛:“她。”
杨武宝皱眉:“可分明你的气息要更弱一些,感觉像是被打了?”
少年没有说出话来,而一旁的吵闹声又将杨武宝吸引过去,他望着两人:“你们干嘛呢?”
华袍男子指着小男孩:“你问他,硬要我给他磕头。”
杨武宝皱眉,去看小男孩。
小男孩冷哼一声:“做人都得讲个信用,你既与我约定在前,又为何不守诺?还如此言正有词的。”
华袍男子瞪眼:“我与你约定的是治病,我问你,那位姑娘方才的样子,你确定是病吗?我是医师,不是神仙。”
小男孩站起身,爬到了柜台上。居高临下的同他讲道理:“竟说出了如此之言,你做术士修养的心性呢?天下不祥之象皆为“病”,我等……你等之人也被世人尊为仙师之称,本就该根除其症。本事不足非尔等之错,口下枉言便是余罪,你若还不悔,问那浩然天下大道理去,看看你到底问心有不有愧!”
华袍男子咬咬牙:“在下不过小小一术士,怎敢问天……”
小男孩抬脚跺了跺:“蠢!我问你,你这法象从何得来的?一境通手,二境合气算是你自己的,抢来的,但这法象,哪个不是找天要的。你既成法象,却又如此行事,真让了天怒人怨!”
华袍男子被说得不敢反驳,咬着牙有些怨气地望他。
杨武宝一脸震惊地望着小男猴,如似大学子讲说一样。
玄衣倒没有什么惊讶,夕雨望着他,在想着什么,余洛虽然听不太懂,但她还是亮起眼睛。
她只学了看文习字,爹没讲过大道理,姐姐也是说的凡间琐事,毕竟这样的话,本该是一辈子也不该听到的。
念及此处,素衣少女又想起爹与姐姐,便又失落地低下去。
玄衣则是问杨武宝:“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你方才叫他……弟?你们是兄弟吗?”
杨武宝回过神,回答道:“他也不是沚水城的人。我从炎武那边跑来的路上,救了他一命,便以兄弟相称了。他医术很好,便在城中安置了一处药堂,就是这里。”
少年点一点头,便没什么要问的了,夕雨却发话了:“这座药堂的收费未免也太贵了吧,一般小人户一个多月也就得一只银,一次就要两只银,谁能医得起啊。”
杨武宝看向男子:“我也和他说过了,可他说这是正常价,他不治一般小病。我不懂这些,也就说不了了。”
华绝男子愤愤:“我用的是灵药!带灵字的东西哪里有那么便宜。武者修练烟烧的是命,术士修练烧的是钱啊。”
小男孩抱起手:“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别去赖在钱上。反正今天不管你愿不愿,你都必须给我跪,你要不跪,我就来帮你。”
华袍男子脸上不悦:“一个小屁孩,我可不想对你出手……”
小男孩咧嘴,抱着的手动了动手指。
男子如遭雷击,浑身也动弹不得。
小男孩轻轻一拍他的肩膀,男子便“噗通”一声脆下,双手扶地重重地嗑了个响头。
杨武宝见了,也只得说道:“我是武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做人的道理还是晓得的,你答应了的事,怎么都要做的。你要是违背了,就不再是原本说的那般简单的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听着,男子后面说得好轻好轻。
小男孩心满意足似的跳下柜台,来到少年面前。
玄交看着他一脸得意,不禁说道:“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二小姐的病还不知要怎么治呢。”
小男孩摊摊手:“那个可不是我的事,余城主又没有拜托我。”
玄衣撇撇嘴:“管你呢。喂,我问你个事。”
小男孩嘻笑着:“什么事呀?”
少年张口就要说话,而一旁的华袍男子慌慌张张地爬起,立马就向杨武宝骇声:“哥,你听我说……”
后脑勺发凉,男子回头,发现小男孩似笑非笑的望自己。
杨武宝皱眉:“什么事?怎么说话只讲一半?”
男子张着嘴巴,支吾了半天:“我……我……观城府上空有不好的气息……要出乱……”
杨武宝:“出乱?出什么乱?城主刚走就这样,莫非是那个骄奢公子?”说这话的时候,他也要眉头紧皱,看来那个少城主即使是他一样的外乡人也要不喜呢。
男子没有回应,只是后脑直冒汗。
而爱看热闹的夕雨又说话:“你们讲的是少城主吗?讲一讲呗,光听了恶劣,还没听过具体一点的呢。”
杨武宝望着少女,也是沉默。不是不想说,又是不知怎么说。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也较是俊朗,可就是性格太暴劣,走路摔了一跤,就要给旁边睡着的狗踢一脚。他的母亲更是不忍直视,城主除了在政治上有话语,便就是无能一般了。
夕雨见了几人不应她,无趣地撇了撇嘴:算啦。玄衣我们回去吧,二小姐既然没事,就快些赶路吧。”
几人便缓缓离开了大门,华袍男子见了几人走,便小声地对杨武宝说道:“哥。那个小孩,深不可测!”
杨武宝皱眉,回头望着四个人的背影,沉默。
“欸?少侠,你刚刚不是要问我东西吗?”
“喔,我就是想同一下。你也是在大凤玉流,不晓得知不知道五鸣这个名字,没别的意思,就问一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