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片天水换日暮 一声年少忘旧路
少年也是一愣,摸了摸下巴:“好像见过你,你是谁来着?”
余通道:“先前与小友在一处面椎……”
“哦对对。”玄衣指着他,”先前那伙人打柴时,你也在场。”
余通笑:“小反真是敏锐。”
玄衣偏头看了看他身后:“这是……城主府二小姐?”
素衣少女看到少年,还在发愣,当下回神:“啊?是……是你,多谢公子当日相救,小女谢过。”
青年男子瞪大眼睛,咱这元荒城也没有那么小吧。
少年笑着摆摆手:“小事,小事。”
玄衣又问:“二小姐为何在此。”说着看了看男子,感觉不对劲。
素衣少女微微一笑:“我和爹散步,正要回去呢。”
青年男子抬头望天,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
少年挠头:“哦,你爹在哪儿?”
素衣少女与青年男子:“……”
望着不言语的两人,少年手指颤抖:“你……你是城主?
少女疑惑:“公子何出此言,莫非不知?”
玄衣摇头:“他只说他是个书生,你姐当初也骗我了。”
素衣少女笑:“确实是书生呢,而且文品不低,在京城挂过学府鉴学师,七十二红状元也有爹的名字。”
少年撇撇嘴:“文学人才呗……”
少女点点头很是高兴,让青男子也忍不住笑
“你这丫头,”余通点点少女额头,“这有什么可自豪的。”
素衣少女傻傻一笑,玄衣就有些无语。
少年指着青年男子:“你跟余岚姑娘都骗了我。”
余通笑,反问:“我还不知玄衣小友来这里干什么事呢。”
玄衣摊开手掌,小雀从肩上跳下,落入手心:“叫我来的。”
余通没有丝毫意外,向小雀伸出了手指,可小雀往后跳了一步,还挥动翅膀拍开手指。
男子尴尬笑笑,收回手:“与小雀言淡,小友也是情意中人啊。”
少年却耸耸肩:“这亓荒城如此奇异,我可不信你一个城主是个普通人。”
眼睛在男子身上四下打量,有意无意的停顿。
余通抱一抱拳:“小友哪里话,这城主之位是考上状元后,陛下所赐的一个官职,已有数载了。”说着将腰间玉佩藏了藏。
玄衣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只得作罢,抬起手心望望小雀。
小雀一声脆鸣,飞到素衣少女头上,直接坐下。
看着两人怪异的眼神,少女怯怯一笑:“原来你们也见过她啊,今早她来找过我,我觉得她好有灵性哦。”
玄衣推手:“这么说,她就是要我送她来找你就完了呗。”
言语之中,像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之意。
小雀急着拍着翅膀,少年别过脸,就要走了。
小雀歪头看向青年男子,余通连忙开口:“小友莫急。”
“嗯!”玄衣转头,“干嘛,我还有事呢?”
余通笑:“欺骗小友,确实不对,为表谦意,可邀小友府中一聚。”
“嗯?”玄衣眨眨眼,“就这样?那就不必了,小事。”
余通愣住,见着少年就要离开,努力思考,抓住什么,又道:“已临近日落,想来小友不曾用饭,我已备好酒菜,望小友同去,再谢小友相助小女之情。”
少年不回头:“其实我也不……”
“咕——”不和谐声音传来,男子闭口微笑。
少年转过身:“咳咳,留竟然城立盛情邀请,小民也不敢推辞。”
青年男子侧身:“请。”一旁素衣少女也微微一礼。
玄衣挠头,迷迷糊糊地跟跟着男子走进附近一道小门。
看着少年疑感的目光,余通解释道:“这里在城立府附近,有些僻静,我平日使在此休息。”
说话完加上一句:“我想小友也不喜太过庄严吧。”
少年抱住双手:“你还会看人面相?”
男子笑:“读过些书,读书人嘛,略知一二。”
两人谈话间,屋子打开,两个侍者侧站在门边。
余通:“好了,小友且进。”
玄衣抬脚跨过门槛,再看时,不禁缓缓吸一口净气。
屋内际没可谓简,一张书案,放着几卷书,一张木床,铺着仅一套棉被,木窗在床对面,窗沿上摆着一排小竹筒,里面盛着不同量的雨水,墙角还有些红蜡,想是用剩的。
看着少年反应,男子轻笑:“太过寒酸,公子莫弃。”
少年抬起手从肩上弯下,敲了敲背,挺了挺腰,骨头“咔咔”响:“嗯,不用,挺好。”
环顾四周:“我坐哪儿?”
“哦对。”余通对门口侍者招招手,两人会意,便出院子。
“此处很少有客人来,未曾多备坐椅。”
“爹?”素衣少女自然跟着:“这地方没见过啊,你住这儿吗?”
余通道:“公务繁忙时,就不回府了,吵着你们。”
“不会啊爹。”素衣少女抱住男子手臂 ,“阿姐一定不会介意的,我整天都在屋里睡觉,早就睡够了。”
“你这丫头。”余通笑,”这院子可别和你姐说啊,不然我可又挨一顿训了。”
“嘿嘿。”素衣少女没心没肺的笑着,歪头一望,少年正望着院内的一棵柳树,初春时节,苍翠欲滴。
余通上前一步,道:“柳树养在院内可不容易,我越每三五天可都要来瞧瞧呢。”
玄衣口中喃喃:“这株柳可有几十年了吧?”
又看向男子:“你亲手种的?”
余通犹豫一下:“确是在下植种,不过也才十年而已。”
少年指了指柳树顶梢:“出月柳,顶头梢,大云特产的柳树,一片顶头梢便有七八年,你这都有一大团了。”
余通无奈苦笑:“原来小友这般渊博,在下谢罪,其实这是从我故乡移裁而来的,花了不少代价。”
少年望着他:“确实代价高。”
一旁素衣少女便有些不解了:“爹,你们说什么啊?”
青年男子拍拍她的头:“我和他谈论学说呢。”
少年抱住双手:“往常拍头长不高。”
素衣少女眨眨眼,望着青男子,有些错愕。
余通无语地看着少年,正要开口,院门打开,两位侍者搬着东西进来。
玄衣与余洛一看,登时惊掉下巴。
走在前面的侍女双手托着一张石桌,走进院后放在了偏西点的位置,后面的侍女则一手提两个石凳,摆在了四个位置。
余通望了两侍女一眼,两人立刻站好,就有些无语,回头看着傻愣愣的两人:“小友清坐。”
玄衣敲了敲石桌,又换了摸石凳,再看两人大气也不喘:“这……这东西很轻吗?”
余洛有些怕:“爹,她……她们是什么人啊。”
余通笑了笑,停顿了下:“她们……嗯,她们是……大相师的徒弟?对,大相师的徒弟自然不凡,对吧?”
余洛眨眨眼,望着两位侍者,信以为真。
看到素衣少女的目光,两侍女向她一点头,以示尊敬。
玄衣听了如此言语,心中自然不信:“那可厉客了。”
两人又一点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玄衣坐下,扶在桌上,左手撑起脑袋,手指触及发丝:“还请城主大人快些备菜,我还有事要干。”
青年男子:“稍等片刻。”说着招呼两位侍女,不一会儿便摆上了一桌子菜。各种各样,色香俱全。
少年咽了口水,这得多少年没见过这种菜肴了啊。
素衣少女则是很自然地坐下,反而回头望着侍女:”两位姐姐不一起来吃吗?”
侍女低了低头,余通道:“洛儿,不用,她们自有安排。”
“哦。”素衣少女说罢,便不再张望。
少年也望着两侍女,可总是看不出什么来,回头正要问,可却见两人已握住碗筷,便将疑惑抛至脑后。
不多时,玄衣放下碗,仰头望天,一阵舒敞。
素衣少女发现:“公子,你不吃肉食吗?”
玄衣伸伸腰:“山珍海味哪比田香野菜,我不喜油腻。”
说着,想到什么,笑:“山茶不比椿更早,五食无味无人晓。”
素衣少女眼睛泛光:“公子还会呤诗呢!”
少年嘴角勾起笑:“我的一位朋友这样与我说的。”
少女心情很好:“你那位朋友一定很厉害吧。”
少年:“她已经死了。”
余洛愣住,随即自责:“对……对不起,我话太多了。”
少年眼神焕散:“她很厉害,这是真的。”
青年男子拍头安慰少女,问玄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眨眼,眼神恢复:“咱大云换皇帝了,知道吧。”答非所问。
男子皱眉:“何来之言?”
余语也惊讶:“什……什么?换皇帝了,不会吧,我爹不久前还去京城进宝呢。”
少年伸手扶住后脑,“大慨是地处僻远,信息还没到吧。”
余通紧皱眉头,余洛依然疑惑:“不对啊,公子莫要乱言,这更替君王之事怎能如此随便。”
少年站起身:“若是不信,候个两三天,自有书信送达。”
“玄衣小友,”青年男子终是不淡定,“你又从何得知?”
玄衣望着他双眼:“我说过我是流浪者,你也不用事事问底吧,等书信到达,自会知晚。”
男子沉默,少年也一声不响地望着他。
半晌,余通开口:“亓荒在京城最北之地,有半月的行程,纵使快马也要五六日,若真如小友所言,在下安心等候便是。”
说完叫了声少女:“既然小友有事要办,在下也不多叨扰了。相助之情,非酒菜能报,他日若有需,找我便是。丫头,走了。”
说着率先出门,余洛起身到门边,想起来,转身一礼,走出门去,两位侍女也齐齐欠身,退出院子。
少年却愣在原地,眼瞳瞪得老大,心里犹如翻江倒海。
半月的路程?!
少年嘴唇颤了颤:“不是吧,如此玄乎,有人算计我?”
自己一夜之间行了半月的路程,这般离奇事,谁会相信。少年握了握拳头,又想起那个梦,那个陌生的女子与熟悉的剑。
“若真有人算计我,为何是现在,我已经论为废人啊啊?”
冥思苦想,终于是想到了什么。
一声雀鸣响起,小雀落在柳树枝上,望着少年。
少年抬头,目光如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