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鹊桥之下惊人鸣 挑剑直指斗胆行
“这青天大白日的,就开始卿卿我我,也不怕害骚!”这时,一道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一愣,随即慌忙分开。夕雨满眼通红地低下了头,少年却不以为意地笑笑。
转过头,却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袭青衣,嘴咬着一只糖葫芦,正双手抱胸望着两人。
似乎知道青衣少女是谁,夕雨把头埋得更低了。
玄衣笑道:“姑娘怎么尊称?”
青衣少女一愣:“你不知道?”
少年摇头:“今日才进城,不太熟悉,而且······这城这么大,也不用什么人都知道吧?”
青衣少女嘴角浮起一丝嘲讽。一旁的夕雨抬头,一脸震惊的望着玄衣:“这……这位可是城……”
“咳咳!”青衣少女轻咳一声,夕雨便闭上嘴。
“本姑娘本名岚余,城中一富商的长女。”青衣少女咬下一颗糖葫芦,缓缓道。
玄衣打量着少女,翠绿玉簪、朱丝发鬓,上等蚕丝制的衣裳、漂亮花纹的鞋子。“不错,有钱人家的。”少年喃喃道。
玄衣问:“岚余姑娘可是有事?”
“逛街而已,碰看见一对小情人。”青衣少女又咬下一颗,细细咀嚼。
少年轻轻一笑:“姑娘随意逛。”
青衣少女不言不语,轻轻地走过,径直走进街道尽头,消失在拐角。
少年脸色平静,喃喃:“好一身洒脱气息。”
这时,夕雨拉了拉他的手。少年回头:“怎么?”
夕雨脸色微红:“你看这雨也停了,我就不用送了,你……你自己回去吧。”
玄衣微微一笑:“好。”
夕雨点头,转身小跑而去。少年也伸了伸腰,缓缓向前走去。少年脚步比少女大,少女小跑了一路,两人也没拉开多少距离。
夕雨急急日头,脸色通红:“不是说你自己回去吗?怎么…怎么还跟着我?”
少年笑笑,指了指街道尽头:“我刚才说了我家在那边啊,我也没让你送吧?”
夕雨一愣,脸更加彤红:“对······对不起。”然后。一路埋着头向前跑,而少年始终在身后不远处缓缓而行。
街边一座矮墙上,一只小雀歪着头,小眼睛看着下方的少年少女,“ 啾啾a”叫了一声。
似乎听到声音,少年抬头望向矮墙,但墙上却空无一物。
玄衣挠挠头,转过头来,看着稍微远去的背影,轻轻一笑,缓缓加快脚步。
拐过街角,另一番场景在少年眼中浮现,极为安静的胡同巷,脚下青苔漫延至小巷尽头,墙角甚至长出小花小草。
从小生活在安逸富贵的皇宫里的少年,竞露出了满意的笑意,仿佛这里才是家一样。
转头向左看去,黑衣少女的身影没入一个院子,一声轻脆的笑声响起:“娘,我回来了。”
“小夕雨回来了?快快进来。刚才听到下雨,可把我担心坏了,怎么样?有没有淋着?”小屋里,一位年轻妇人坐在椅子上,微闭双眼,一脸担忧道。
夕雨扑进妇人怀里:“白总管给了我一把伞,所以没淋雨。”
妇人松了口气:“白总管是个好人啊,小夕雨长大后一定要善待这种人,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嗯,知道了。”夕雨呢喃道,“娘,今天怎么样,还咳吗?病好些了没?”
妇人笑着拍拍少女脑袋:“放心,医师说了,除了这双腿还有眼睛,我都还健康着呢。”
“嗯!”少女开心地笑道、“娘,我去烧饭了。”
“去吧,小心烫着。”妇人笑着挥挥手。夕雨小跑着离开了。
年轻妇人抬头,双眼仍微闭:“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玄衣一愣,随即推门而进:“夫人好耳力!”
妇人却不理会:“你跟我夕雨做什么?”
少年摸摸鼻子:“小子初来亓芫城,想寻一住处,路径比地,稍作停留而已。”
说话间,眨眨眼睛、一点也不像欺骗的样子。
妇人却冷笑:“那你进来做什么?”
“呃……”少年愣住,有些尴尬啊。
“若真是寻住处,这条小巷共五户人家,最里边那户搬走了,正好空出一间。”妇人“看”着少年,缓缓说道。
少年咧嘴一笑:“本想去别处看看,既然夫人执意挽留,那小子就此谢过了。”
妇人嘴角一抽,有些无语,摇摇头,正要说话。
“娘,家里没盐了,我去买……”这时,黑衣少女从白布后面探出头,愣住,“玄……玄衣,你怎么在这?!”
少年向夕雨挥手笑道:“夕雨姑娘,从此我们便是邻居了。”
“什……什么?你胡说些什么啊!”少女一脸通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妇人始终坐在椅子上,只不过现在,她一脸黑。
少年哈哈大笑,离开院子,顺着小巷跑出去。
而小屋内,少女红着脸,和烧红的铁一样。瞧着脸色不太好的妇人,张了张嘴:“娘,那个……”
“不是买盐吗?没钱的话,我枕头下还有三文。”妇人面无表情地说着话。
“不……不是,我今天赚了些铜钱?”少女说着,捂着脸小跑出院子,留下妇人轻轻叹气。
这时,一只小狐狸从院墙跳进来,跑到妇手,脚边,急急叫着。
妇人一愣,弯腰抱起小狐狸,一摸爪子,骇然:“你受伤了?”
小狐狸“嘤嘤”地叫着,凑近妇人耳朵,好像在说话,而下一刻,妇人突然睁眼,竟是金瞳,不过此时却极为震惊……
一处广场上,站着一位青衣少女,左手抓着一支糖葫芦,腰间不知何时佩了一柄剑。而少女身后几丈外,站着一个布衣少年,正满眼疑惑地望着青衣少女。
“按理说,你应该去南街看庆典。”少女未回头,慢慢咬着糖葫芦,“二小姐出嫁的时候,竟有人跑这儿来。”
玄衣问:“那你为什么没去?”
少女语气平静:“等人!”
玄衣疑惑:“什么人?”
“二小姐。”
“她不是要出嫁吗?逃婚?”玄衣想起夕雨之前说的话。
然而青衣少女却摇头:“二小姐的轿子将游行半城,最后在这里举行最后的仪式。”
“你怎么知道?”少年仍不能理解、
“与你无关。劝你离开,不然一会儿想走都不行。”
少年眨着眼睛、并没有离开,而是和青衣少女一样盯着前方那个唯一的进口。他也想看看,反正是注定招得横祸,早来晚来都一样。
少女“哼”了一声,并不理会。
一座极其豪华的红轿子,周围是无数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抬轿人和侍女都站在轿子旁边,等待那道声音。
“吉时已到,起轿!”
人群中一声爆呵,仿佛举城皆喜。抬轿人利落地架起轿子,向前走去,吹号之声响起,侍女紧随其后。
轿子外是人声鼎沸、皆大欢喜,但轿子中却是细细的哭声。
十五六岁的少女坐在轿子中,一袭红裙,头顶着红布,一派喜气洋溢。
可少女身体微微颤抖,不时有哭咽声传来,而藏在袖子里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支翠玉簪。
要是布衣少年在场,恐怕得叹一声世道无常啊。
而这支迎亲队伍看似普通,却暗藏玄机。走在队伍末的两人,正是亓芜城大相师的徒弟,通晓天机法术。
队伍缓缓前进,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道路,跟着花轿涌动。奇妙的阵法加持,为的是不让二小姐逃走。
队伍攒动,渐渐的,视野中出现一片广场,人群中欢呼声更上一个层次。抬轿人与侍女也都极为高兴,送一场城主女儿的婚,他们得拿多少银俩啊!
队伍走上广场,但下一刻,走在最前面的人停下来,四周人群的欢呼声也消失。
众人皆是脸露惧色:“大……大小姐。”
青衣少女向前踏出一步,一股无形气场压去,众人只觉得身吸负千斤、呼困难。
“呼!”放罢在街边的那些瓷器更是破碎,向人群中扎去。
“砰!”一道声音响起,而形压住轿子的那无法阵也随之而破。
青衣少女面无表情,又踏出一步。众人只觉地下一震,站立不稳地倒在地上,而轿子也摇摇欲坠。
这时,两只手一左一右按住轿子,那阵摇动便消失。
青衣少女眉头微皱,右手放在剑上。
两人也显出相貌,是两个青年男子:“大小姐,你又何必呢?”
帘子掀开,红裙少女早已哭红了眼:“姐······”
青衣少女一笑,百花失色:“没事,别怕,姐带你回去。”说罢,右手一招,白虹出鞘,剑鸣直冲苍穹:
“亓荒余岚,斗胆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