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余城谨还恨她
姜盐痛得又犯了晕,嘴角扯着笑,那意思是让她别担心。
院长那边把梅双蕖交给赶来的主任医师,着急过来看姜盐。
毕竟是在自己医院出的事。
太太失踪还没调查清楚,少夫人又受了伤。
大半夜的,谁都没有困意。
“余总,把姜小姐送去治疗室吧。”
余城谨不肯挪动一步,“就在这里。”
一来可以看着梅双蕖动向,避免她再次失踪。
另外,轻易挪动,他担心对姜盐造成第二次伤害。
即便院长的资历再老也不行。
院长无法,由着他。
紧张得心生寒,不是不自信技术。
而是余城谨自始至终都在场,盯着他。
在余城谨的目光监视下,不敢怠慢分毫,拿着镊子把姜盐脖子上的翡翠碎片一片片,一点点夹下来。
姜盐身子绷紧。
下意识捏住余城谨的手,攥紧用力。
余城谨一声不吭,紧张地看着她。
恨不得替她承受这种痛苦。
以身代她。
良久,姜盐脖子上的碎片终于清理干净,血浸浸的纱布堆到托盘里,尤为壮烈。
院长大汗淋漓,松了口气,“还好,伤口都不是很深,有一根长点的,差点偏离大动脉两三寸,我已经把它取出来了。接下来,消毒包扎伤口,就要容易些。”
他从医多年,在接手这家医院之前也是急诊科的一把手,这点技术自信还是有的。
也是后来对研究精神问题感兴趣,转到了精神科室,直到接下这家医院。
医院虽然偏僻了些,好在也能为精神病患者提供治疗空间,足够了。
姜盐疼得不行,脸色惨白,一会儿的功夫,嘴唇干裂得脱皮。
院长取出麻醉剂,询问的眼光看向余城谨,征求他的同意。
毕竟姜盐目前意识涣散,做不了决定。
毫不犹豫,余城谨应允他的操作。
谁知,刚要下针,姜盐用另一只手,扣住院长的手腕,嘴里模模糊糊说着什么。
余城谨神色一紧,凑到跟前,仔细听。
“阿、阿谨,不要打麻药,我不要打麻药,我……我能挺过去,这点小伤,还不算什么,你别怕我疼。”
姜盐是他放在心上疼的明珠,哪儿能再看得了她受一丁点疼痛。
即便是脖子受伤,他也不想。
偏执地摇摇头,“听话,伤口虽然小,但密集也多,不上麻醉,一定会晕过去。”
听到上麻醉,姜盐意识都清明了不少,“你忘了?我上次在南城,伤到小腿肚子,处理伤口的时候,一点麻药没上,自己就挺过去了。我真的不想上麻醉,你答应我,好不好。”
伤口的血止住了,但消毒还得尽快。
余城谨拗不过她。
向来是他说什么,别人服从分配。
掌权后,更是如此。
对姜盐,他态度强硬不起来。
“好,那你握住我的手,疼就使劲儿,千万别忍着,知不知道?”
姜盐眼眶微红,喉咙又软又紧,憋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字,“好。”
伤口处理完,姜盐已经睡过去了。
不知道是疼睡过去,还是太久,困了。
余城谨撇开她粘连在耳边的发丝,将她的面庞整理得干干净净,在她额头留下轻轻一吻。
抱她到另一间屋子睡,让人里里外外守着。
起身,迈步走到梅双蕖的床前,余城谨眸子一沉。
一把扯过翡翠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丁点儿犹豫。
正好被赶来的池潇撞个正着,“
“阿谨,这是梅阿姨的命啊!你怎么就把它扔了,她要是醒过来,发现东西不见了,不得更……”
疯……
余下一个字,池潇没说下去。
直接从垃圾桶里把东西挑出来,翡翠镯子碎片还带着血,池潇一点点挑出来,拿进洗手间冲干净,重新换了张白布包好。
全过程,余城谨就在一边看着。
眸子沉沉,情绪压抑。
“阿谨,我知道你恨她,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的可以放下了,我不是让你原谅。这个世界,烦心事那么多,不可能桩桩件件都要藏在心里,放过自己,和姜盐好好生活,不行吗?”
梅双蕖嫁进余家多年,两人朝夕相处,她爱上了余太雄。
而余太雄惦记范芳竹,要不是两人一时冲动离了婚,那个时候还轮不着梅双蕖。
和梅双蕖结婚后,余太雄时常去看望范芳竹,有时候在她家一呆就是两三天,没有分寸。
梅双蕖为爱痴狂,着了魔。
精神出了问题,对余城谨经常念叨,埋怨余城谨不够优秀,不能把余太雄牢牢拴在家里。
清醒的时候,对余城谨爱到骨子。
混沌之时,弃之如敝屣。
母子俩相依为命,余城谨在梅双蕖的折磨下逐渐精神恍惚。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对母爱产生了浓重的矛盾,既排斥又渴望。
池潇明白,这些年他还恨。
恨梅双蕖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把所有怨气和不甘如数发泄到他身上。
恨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从来没为他考虑过,一心一意把他当作取悦余太雄的工具。
可梅双蕖错了,错得离谱。
余太雄眼里心里只有余简东,哪里记得有余城谨这个儿子。
“当年的事情没有弄清楚,你不让余家的人发现梅阿姨,不就是在保护她吗。找了她那么多年,保护了她那么久,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过去。”
“保护?”余城谨嘴唇轻勾,极为讽刺,“我找她,不过是让她在我眼皮底下,看着她接下来的半生极有可能就在这家疯人院里度过,也让她尝尝没有自由的滋味。曾经她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苛刻要求我不要到处乱跑,要让那个男人一回来就看见她培养的优秀儿子,这种滋味,你不会懂,她会。”
“前半生她毁了我,后半生只能在这里,这就是她的报应。”
池潇极力劝说:“她已经疯了,没有意识,你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用!痛苦的只能是你自己,阿谨,我真的希望你好,希望你有普通人的生活。”
“你忘了,去年,她还清醒过。”余城谨忽略池潇后面的念想,直说。
梅双蕖去年意识短暂恢复,在余城谨面前哭得痛哭流涕,一句话没说,可她的眼神充满愧疚和不安。
余城谨要的,就是这个。
池潇有些头疼,他把余城谨当作最好的兄弟,不希望他再执迷不悟,“所以,你等着她再次清醒,发泄你当年的情绪?”